顧清的字著一些娟秀,一如這個人,溫和。
似乎是覺得有些冷,顧清目放在窗臺上,準備上前關窗。
下一刻,卻被嚇得驚出來。
“啊!”
看清人后,顧清趕行禮。
“臣見過皇上。”
顧清輕呼,下意識將手中的信往后藏了藏,也沒明白為何自己會下意識做出這麼個舉來。
這人不是為九賢王接風,怎會來此地?
不知道,沈煜走出家宴,只來了坤寧宮,喝了酒突然想見見。
可真見到了,又見如此畏懼的模樣,心里不悅。
但那火氣,除了從心口升起外,腹部也有。
氣,也氣自己。
明明黛未施,只是做了一個簡單的作藏信,卻惹得他心猿意馬。
那一日他去溪山剿匪回來,被一個混賬東西給下了藥,恰好便遇到了。
一開始沈煜見顧清在秦淮河上,又畫舫中,以為應該是青樓子。
更何況,的長相,委實妖艷了一些。
禍國殃民的花魁,也不過如此。
舉手投足,都是萬般風,偏生又是一雙干凈得如同小鹿的眸子。
沈煜不想委屈了自己,加之藥效上來,便要了。
幾經輾轉,他才知曉誤會,竟然還有一個未婚夫。
陸杳之,金陵城首富的大公子。
堂堂九五之尊,竟然做了這等事。
而后,被皇后接來宮中侍疾,兩人又見上了。
方才顧清寫信,就是同那陸杳之寫的,他看得清清楚楚,還喚他陸大哥,第一句話便是近來可安好。
為何兩人再見的時候,裝作不認識自己,也不問問他是不是安好?
好一個陸大哥,好極了!
人在宮中,還不忘與未婚夫陸杳之寫信。
顧清,你倒真是深義重!
沈煜深呼一口氣,語氣平淡地開口。
“起來吧。”
顧清起,心中復雜。
誰都知曉西暖閣是在這里住下,這人為何偏要過來?
走到閨閣子的窗前,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一時間,顧清心中頓覺難堪,甚至覺得他依舊當自己只是一個玩。
“謝皇上。”
沈煜目灼灼地盯著顧清,眉宇間有些戾氣。
小丫頭一青長,發髻簡單地梳起,頭發上掛著一支白玉瓊花簪。
每一次見,他都忍不住驚艷。
瓊花清雅,在上卻多了。
素雅到極致,便會讓人迷失了心智。
“你沒有話同朕說?”
顧清苦笑,搖了搖頭。
要說什麼,此時此刻,又能說什麼?
“回皇上的話,沒有。”
沈煜雙眼開始泛紅,一酒氣朝著顧清撲面而來,才知他飲了酒。
“你竟然沒有話同朕說!”
顧清低頭不語,同樣紅了眼眶。
不是沒有話要說,相反,是有很多的話想說。
然而現在,本就說不出來。
“哼!”
沈煜拂袖而去,留下一個孤傲的背影。
顧清的淚水不斷落,哭了許久。
接下來的日子里,沈煜都沒有出現在坤寧宮,顧清松了口氣的同時,心中亦是有些茫然若失。
罷了,不見才更好。
天漸亮,顧清已然沒了任何睡意,干脆起披上外衫,打開窗戶。
略帶涼意的微風輕輕拂過的臉,一片泛黃的枯葉被吹了進來。
金陵城家里院子里的瓊花樹是按照顧清的喜好栽種的,自小便喜歡瓊花,它那純白的花朵。
瓊花苑是自己建造,其實也沒花什麼錢,不過是去郊外搬了十棵瓊花樹。
沒想到,西暖閣也有瓊花。
好似,才種下不久,樹葉有些泛黃,還沒真正活過來。
瓊花本來是一種半常綠的灌木,即便是秋季也鮮葉落,偶然看到這片落葉,顧清不由地出手來接住它。
“葉落知秋。”
像是想到了什麼,出懷里一樣東西,這是一件翡翠。
翡翠被雕刻一個葫蘆,似于玉牌的厚度,又不似玉牌棱角分明,被葫蘆的形狀代替。
通呈現淡紫,在葫蘆的頂部是一柄小如意。
翡翠上沒有其他雜質和棉絮,整塊翡翠都是均勻的淡紫,算得上極好的冰種紫羅蘭翡翠。
“紫氣東來,福祿綿延。”顧清輕聲道。
這本是一對,也是母親留下的,其中一塊被送給了五公子。
那時候,覺得五公子送了不東西給,怎麼都應該還個禮。
因此,便送上了對而言貴重的東西。
沒想到,五公子份會如此尊貴。
估計,這東西早就被丟了。
聽到顧清的聲音后,暖冬敲響了房門。
“小姐可是起了?”
顧清子未,“進來吧。”
暖冬推門而,手里抱著一個空花瓶,大抵是準備花。
“小姐,皇后娘娘派人讓小姐去吃婆那娑果,據說那是佛國的圣樹結出來的果子。”
“恩,我曉得了。”
一番梳妝打扮,顧清便一淡雅,前往皇后的大殿,只愿莫要到沈煜。
“小姐,今日有些涼,應當拿個小暖爐在手中。”
顧清搖了搖頭,坤寧宮不會冷,皇后的子需要保暖,宮人早有準備,自然無需這個。
“我不冷,穿得夠厚,你在此安心等我便是。”顧清笑。
暖冬這哪里都好,就是啰嗦了些。
當然,也是關心的緣故。
“奴婢知道了。”
無奈下,暖冬只好拿著暖爐閉口不言。
顧清上披的是一件純白的狐貍披風,這件披風還是二哥顧玄武去年春日狩獵給獵下來幾只白狐做的。
看似輕薄,實則保暖。
如今被披風包裹,顧清苒只是堪堪出一個小腦袋來,茸茸的披風將襯托得雕玉琢,如嬰兒般。
暖冬看了看,覺得自家小姐應當是不冷,這才拿著暖爐回了屋子。
顧清只往大殿走,不不慢。
路上沒有遇到沈煜,總算是能夠松口氣。
也是,如今這樣的局面,對大家來說,就是最好的。
相逢何必曾相識,就當一切從未發生。
誰知剛走到坤寧宮門口,便見一道絳紫影從對面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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