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第一場冬雪飄落的時候,已經是十月中下旬了。
雪花下得疏疏落落,飄灑在地上一會兒就沒了影子。
樂樂在院子裡撲著雪花,後一蹬,向上一躍,玩得不亦樂乎。
出了月子的尤雨薇在一旁看得眉開眼笑。
穿著厚實的棉棉,讓原本就圓潤滿的形顯得更加圓滾滾的。
但毫不在意,陪著樂樂玩撲雪,滿院都是爽朗開心的笑聲。
陪了兩個孫兒半個月的安氏依依不捨地收拾行囊準備返京。
“哎呦,我的心肝喲,祖母是真不捨得離開你們呀。”
一個多月大的顧浩和顧然已經長開了不,的臉龐上,黑亮的眼睛像寶石般閃亮,浩哥兒原本偏瘦的型也漸漸趕上了然哥兒。
小哥倆的五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版本,浩哥兒相對安靜些,然哥兒則活波些。
安氏越看越是不捨,抱完然哥兒,抱浩哥兒,“心肝、寶貝”喚個不停。
顧祺看著很是無奈。
安氏轉頭過來就埋怨起他,“祺兒呀,你看,要是你在京城爲的話,娘何至於這般牽腸掛肚呀,這是要剮了你孃的心呢。”
“娘,您的孫子孫又不止他們。”顧祺嘆息。
“那能一樣麼?你大哥的孩子都多大了?”安氏兩眼一瞪。
“嘻嘻,再大還不是您老人家的孫兒。”
玩得神清氣爽的尤雨薇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這孩子,下雪天還在外面瘋玩,就不能長點心麼,不要以爲出了月子,就可以不注意防寒保暖了,你以後可還要爲顧家繼續開枝散葉呢。”安氏也瞪了一眼,真是小孩心,下個雪也笑得那麼高興。
顧祺和尤雨薇同時一怔,隨後互看了一眼。
“怎麼?難道你們以後不打算給兩個哥兒添個弟弟或者妹妹麼?”安氏眉頭一皺。
“娘~”顧祺一時哭笑不得,“顧浩顧然纔剛滿月沒多久,您想得也太遠了。”
尤雨薇附議著點頭,雖說也想要一個像曦曦那樣可的小姑娘,可是麼…
了腰間的贅,還是緩一緩再說吧。
“遠什麼遠,雨薇,我跟你說,出京前,你娘可特地跑來叮囑我了,讓我一定要好好勸誡你們,要趁著年輕多生養幾個。”安氏擡出了親家母。
“我娘纔不會這麼說呢。”尤雨薇皺皺鼻子,笑著說道:“您肯定歪解我孃的意思了。”
娘雖然喜歡外孫,但更擔憂兒,尤雨薇對娘很瞭解。
安氏一噎,沈氏的意思是讓尤雨薇好好坐月子,不要落下婦人病。
“意思都一樣,養好,也是爲將來打算。”
“娘~”顧祺輕聲喚了一句。
安氏看了他一眼,立刻轉了語氣,“好了,娘不說了,隨你們意思吧。”
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安氏依舊讓田嬤嬤留在鄂州幫忙照顧孩子,又把紫玉到跟前叮囑了又叮囑。
最後,拉著顧祺和尤雨薇嘮叨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顧祺和尤雨薇把安氏送到了城外。
天空灑落點點雪花,遠山近景覆蓋著一層淺淺的白。
安氏拉著顧祺的手,久久不願放開。
“你們只要好好的,娘就安心了。”
“娘,我和雨薇還有兩個孩子都會好好的,您放心好了。”顧祺回握他孃的手。
看著他穩重的面容,安氏眼眶含淚卻倍欣。
車隊漸遠,顧祺牽著尤雨薇的手遙看良久。
直到車隊消失在視線中,顧祺這才轉,對著尤雨薇淺淺一笑,“我們回去吧,小哥倆該了。”
雪白的雪花飄落在他的黑髮上,尤雨薇手輕輕替他拂去,回以微笑,“好。”
…
“娘~”
羅曦“噔噔噔”從門外跑了進來,小臉有些氣鼓鼓的。
“小黑壞,拿了我的東西不還。”
跑來告狀了。
珍珠趴在炕桌上打了個哈氣,剛給家裡寫了信,前段時間,王氏不在家裡,李氏有什麼事都寫信來問。
現在王氏回到了村裡,李氏又找到了主心骨,寫信過來的頻率就降低了不。
倒是秀珠和平彰兩娃,沒事也湊熱鬧給寫信,言趣語的,頗爲有趣,珍珠也樂意和他們閒侃逗趣。
單手撐著下,懶洋洋地問道:“它搶你什麼啦?”
“搶了我的筋脈石,就是舅舅送給我的那幾塊很漂亮的石頭。”羅曦了小棉靴努力想爬上炕。
可個子不夠高,現在也才勉強比炕高半個頭,哪裡爬得上來。
珍珠瞧著好笑,手把撈了上來。
“小黑本來就喜歡那些圓的、滾的、鮮豔的東西,你借它玩幾天吧,等它玩膩了,再問它要回來。”
小黑對一切圓滾滾的件都興趣的,它把那些小東西叼在它的貓窩裡,沒事的時候在上面滾來滾起,自得其樂得很。
羅曦噘著想了想,那些石頭也很喜歡的,“好吧,那它什麼時候會玩膩呢?”
“嗯,也許三五天?也許半個月?也許半年?”珍珠逗著閨。
羅曦果然扁了。
“你不是還有墨小舅舅送的彩鵝卵石麼?”珍珠趴在炕桌上,笑瞇瞇地看著委屈的小臉。
“那個,和筋脈石不一樣。”羅曦低著小腦袋開始絞手指。
一副小可憐樣,珍珠不厚道地笑。
過了一會兒,才撐著笑酸的下說道:“好啦,半個月後,小黑要是不還你,娘就幫你要回來。”
小可憐立刻擡起了腦袋,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小腦袋像小琢米般不住點著。
哎呦呦,家小閨怎麼這麼可,珍珠笑瞇了眼。
難怪爹老是說,“閨呀,你慢點長大,爹還沒抱夠你呢,怎麼一眨眼又長大了呢。”
現在也有這種覺了。
正笑著,房門被推開。
披著玄大氅的羅璟大步走了進來。
“爹~”小傢伙激地在炕上跳了起來。
羅璟三兩步走到炕邊,一把抱起了萌萌的閨。
“你今天怎麼回來得那麼早?”
珍珠看看窗外,離傍晚還早著呢。
“下雪,提起回來陪你們。”
羅璟親親閨的臉蛋,一手抱著,一手解開大氅的繫繩,手一甩,大氅落在了一邊的羅漢牀上。
羅曦“咯咯”笑,用小手推著爹的臉,“爹,你鬍子扎人。”
“好啊,居然嫌棄你爹。”羅璟故意把下往臉蛋上湊。
羅曦笑得更加大聲了,滿屋都是銀鈴似的笑聲。
珍珠雙手撐著下,笑瞇瞇地看這父倆笑鬧。
鬧了一會兒,羅曦開始告小黑的狀。
羅璟瞥了珍珠一眼,表示他對小黑也無能爲力。
羅曦皺著小包子臉,也沒有到奇怪,小黑在他們家裡,一直是老大般的存在,不論是人還是,都得讓著它三分,都已經習慣了。
等王嬤嬤把羅曦帶下去吃下午茶點的時候。
羅璟湊到了珍珠旁,用腦袋抵著的額頭試探溫度。
“你這兩天神不大好。”
“有麼?”
珍珠挑眉,沒什麼覺呀,只是天氣冷,不願意多彈而已。
“嗯,肯定有。”羅璟環住,大手包著的小手輕輕挲,“有些懶洋洋的,跟你說話也心不在焉的。”
珍珠靠著他想了想,“你是說,昨晚和我說起韓翎大婚的事麼?”
十月末,韓翎在京大婚,睿王正式冊封太子。
韓翎以皇太孫份迎娶了右相嫡孫。
大夏國新一任皇儲落定,舉國沸騰,全民歡慶。
嘉晉城外也熱鬧了好些天。
羅璟和說起這事時,正窩在他懷裡昏昏睡。
這事,其實早就有風聲傳出了,所以,珍珠沒覺著有什麼奇怪的,就隨口應了聲睡了過去。
羅璟對溫地笑笑,低頭親了親的額頭,“是不是很困?”
“嗯?有點。”珍珠瞥了他一眼,對他答非所問到奇怪。
“我讓人請了大夫,一會兒讓大夫給你把把脈。”羅璟把往懷裡擁了擁,對自己的不上心,他只好多注意些了。
“把脈?”珍珠一愣,隨即領悟他的意思。
…不會吧。
努力想著自己上個月的小日子是幾號?好像是晚了一些。
“嗯,把把脈,安心一些。”羅璟也不確定,但他還是期的,家裡就曦曦一個孩子,多添一個,不論男孩孩,都能熱鬧一些。
珍珠想了想,好吧,反正大夫都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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