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我曾你如盛世

晴貴妃也不知道自己在那裡躺了多長時間。

聽著楚匡義的心跳聲，隻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

外頭的人冇有得到命令，也不敢私自往裡闖，就這麼等著。

楚匡義醒來的時候，頭還有幾分暈暈沉沉的。

他覺口有幾分憋悶，纔剛了一下，瞬間慌了。

“晴兒！你這是怎麼了？”楚匡義趕抱住，將扶了起來。

晴貴妃艱難睜眼，朝他淺笑。

初春的花迎著微雪朝他綻放，隻為時時刻刻他看見燦爛的自己。

“太醫！”

楚匡義剛朝外喊了一聲，就被晴貴妃抓住了襟，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微弱到一聲歎息就能衝散。

“彆讓他們進來，我想和你單獨待一會兒……”

“晴兒，你彆這樣，你會好的，我已經……”楚匡義的話還未說完，已經是滿臉的驚恐。

他站在原地，四下裡看了又看。

沈宜安怎麼不見了！

明明剛剛還在這裡的！

晴貴妃從後頭環住他的腰，臉在了他的後背上。

“楚匡義，我有的時候總忍不住去想，若你不是皇帝該多好，我啊，永遠就是這麼一個自私的人，隻知道考慮自己的，幫不了你什麼，還總你為我擔心，為我……做出許多錯事……”

“晴兒……”他嗓子痠疼無比，每說一個字都像是被蘸了山楂的手狠狠打了一拳。

“楚匡義，不要再為我做這麼多事了，我真的很你，這世上與我而言，你是唯一的牽掛，但是楚匡義，對不起……我太累了……我太想……好好睡一覺了……”

“晴兒！”楚匡義驟然落了淚，眸子猩紅。

他能覺到晴貴妃的眼淚浸了他後背的衫。

的聲音越來越輕，楚匡義甚至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強撐著……楚匡義，我不見你，不是因為我恨你，我是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把……那麼那麼好的楚匡義，變了現在這樣……”

楚匡義再也忍不住，他轉過，將晴貴妃死死抱在懷裡。

“我好累啊楚匡義……每天喝著那些藥，我隻覺得子都不是自己的了，我不想再這樣……強撐下去了，也不願意你再為了我殺那麼多的人……楚匡義，如果冇有我，你……一定會是個明君……”

他將擁進懷裡，淚水吧嗒吧嗒往下落。

“若我冇有遇見你，此生都不過……是行走罷了，又有什麼意義……”楚匡義哽咽開口，每說一個字都十分艱難。

總有那麼一個人，他會讓你發發熱，會讓你知曉此生的意義。

有的人一輩子也不會遇到這個人，有的人縱然遇到，也隻能相伴一程。

有些人，能夠相一場已經足夠幸運，豈敢奢求百年。

晴貴妃緩緩趴下去，將頭枕在他的膝蓋上。

“楚匡義，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嗎？”

“我記得，但你肯定不記得了，”楚匡義勉強出一個笑來，“你總是不記得人臉，我來找你第三回的時候，你還是不記得我是誰，可是我一直記得，那年深冬，大雪蓋了整個皇城，你站在硃紅的牆下頭，你朝我笑的時候，我隻覺得這漫天的飛雪和雕梁畫棟的皇宮，通通都冇了。”

“咱們第三回見麵是在花園的湖邊，你在那裡餵魚，笑容那麼好看，我那時候就想，這一輩子，我都要保護好你，讓你一輩子都可以這麼笑，對不起，晴兒，我食言了……”

晴貴妃淺笑了一聲，眉眼彎彎，“其實我記得，我記得你長得可真好看啊，但是你冇穿龍袍，我又認不得，不敢多親近，隻是想，見了你，再看我腕上的琉璃手釧，忽然就冇了澤了，”

晴貴妃最喜歡琉璃，承寵以後，楚匡義大興土木，以琉璃為瓦，為修建了一幢宮殿，隻許一人居住，寸寸緻用心，皇後宮裡縱然也華貴，卻是比不得這裡萬一。

“原來你早就覬覦我的貌了，”楚匡義笑了一聲，“我當時倒是冇覺得你好不好看，就覺得這個人可真好啊，我真喜歡……”

作為一個帝王，楚匡義自便被教導，不可輕易展自己的喜惡，就連吃飯的時候，都不能多看自己喜歡的飯菜一眼。

可他製不住對晴貴妃的喜歡，拚儘全力也要保護。

然而人世間，多得是憾百年，的是花好月圓。

他想要把晴貴妃留下來，卻從來冇有想過，到底想不想留下來。

“晴兒，我從前想做皇帝，是因為我覺得做了皇帝，就可以擁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是我卻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麼，直到……遇見你。”

晴貴妃好像輕聲說了一句什麼，楚匡義冇有聽清，隻是自顧自繼續說著。

“後來我發現，我擁有了那麼多東西，卻偏偏冇了自由，晴兒，旁人都覺得天家富貴，可我隻覺得，無上風，無限骯臟。”

“而你，是我暗黑生活裡，唯一的。”

“晴兒，如若冇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楚匡義驟然哽咽。

他眼睛痠疼，卻哭不出來。

四下裡安靜一片，連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彷彿江河日月驟然停職，萬俱靜。

他緩緩低頭，卻見不知什麼時候，晴貴妃已經趴在他的上睡著了。

是睡著了吧，一定是睡著了……

楚匡義將手從的腋下穿過去，想要將抱起。

“晴兒，”他聲音輕淺，怕擾了好眠，“快起來，地上太涼了，我抱你去床上睡。”

晴貴妃冇作答。

楚匡義抱起來，而綿綿趴在他懷裡，手腳都像是一團棉花。

溫度正從的上飛快流失，他拚了命也捂不住。

“晴兒……”

楚匡義本是笑著看，想要不要玩了，不要開玩笑了，但是一，忽然轟隆一聲倒下。

外頭的人聽到聲響，急匆匆衝了進來。

“皇上！”

喜公公喊了一聲，“快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