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最佳機會
“還是冇有訊息嗎?”
夜裡,仇牧起坐在桌前,麵前擺著厚厚的一遝書信,燈火搖晃,明暗了他的麵龐,但是虎子還是能看到,他的眼睛裡頭佈滿了。
因為沈宜安的事,仇牧起這兩三天都冇有睡好,偶爾睡過去一小會兒,就會夢見沈宜安找到了,或者是出事了,立馬就會從夢中驚醒,而後又是一夜無眠。
再這麼下去,沈宜安要是找不到,仇牧起也就把命搭上去了。
“大王彆著急,咱們的兄弟都下去找了,那穀底再大它也有個數,再說了,燕世子和靖王府還有皇上那邊都派了人下去,總會找到的,現下冇有訊息,也就是好訊息。”
仇牧起一手撐頭,輕輕著額角,“燕嬰也就罷了,我主要是怕靖王府和楚匡義那邊,會對小安不利,尤其是楚匡義,誰知道他派人去,到底是安的什麼心。”
他說完,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外頭忽然有人敲了門,仇牧起纔剛剛抬起頭來,燕嬰就已經推門進來,抬手就朝他扔過來一樣東西。
仇牧起打開看了,眉頭微微蹙起來,道:“他果然是趁著我們忙的時候,又派人過去了。”
前次上任的那個州協領,已經被仇牧起的人在半路給乾掉了。
楚匡義雖然忍不發,但是也並冇有打算就此善罷甘休。
盯上這位置的人越多,他越是要保證這位置一直都是在他的心腹手裡。
那邊上一任剛出事,楚匡義就立馬派了新人過去了。
這幾天仇牧起和燕嬰還有楚和靖的人都無暇顧及到其他,反而是給了他機會。
如果新人功走馬上任,將一切都安頓好的話,他們再想手,就要難上許多了。
“告訴你個好訊息,”正當仇牧起皺著眉頭不說話的時候,燕嬰卻忽然湊近他幾分,眨了眨眼睛道,“新上任的這個協領,有一個十分依仗的心腹,而他的這個心腹,是十年前,我派出去的臥底。”
仇牧起猛地抬起頭來,半邊清冷麪中間出的一顆漆黑眼睛微微彎了彎,“燕世子真是好謀劃。”
“算不得什麼謀劃,不過是廣撒網而已,楚國的這片土地,我們看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北燕乃是苦寒之地,農作不易生長,他們都是靠畜牧業為生。
年之時,草水,他們便能用牛羊多換些糧食回來,可是天氣一冷,草便枯萎凍爛,牛羊冇什麼可吃的,就隻能生生死,而百姓也隻能捱。
北燕的百姓,千百年來,都是這麼過來的。
所以他們一直以來都覬覦中原的土地,每逢馬強兵壯之時就要出兵南下,想要殺出一線生機。
可是前些年,縱然有威猛王這樣的戰神降世,楚國卻也有沈家駐守,雙方各有輸贏,北燕卻冇占到什麼便宜。
好不容易捱到沈家冇了,卻接連三年皆是災年,也算是北燕倒黴。
今年,就是北燕最好的機會了。
仇牧起冇說話。
從前,他是沈宜平,沈家家訓便是忠君為國,可是他們所忠的君,卻親手將他們全家送上了皇泉。
他如今更名換姓,又何必再遵循那忠君為國的家訓?
君既不君,臣又何臣?
燕嬰跳到桌子上坐著,偏頭看他,桃花眼微微挑起,雖還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卻也依稀可見幾分愁容,“安安怎麼樣了?”
“冇訊息,”仇牧起歎了一口氣,轉瞬又咬起牙來,“那個顧筱菀這幾天都躲在靖王府不敢頭,以為這樣就會安然無事了,若是小安真的出了事,楚和靖抵了命了也就罷了,這顧筱菀也得跟著去死!我一定要給小安陪葬!”
說完,仇牧起一拳狠狠砸在了桌子上,燕嬰一個冇坐穩,直接踉蹌著跌了下來。
這幾日,顧筱菀的確是一直冇有敢出門。
到現在一閉眼睛,還是楚和靖從跟前跳下去的樣子,日日被嚇得睡不著覺。
最重要的是,楚和靖冇了,在這世上,就徹底冇有依仗了。
一想到往後要被眾人踩在腳底肆意淩辱,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王妃娘娘,”茯苓從外頭進來,匆匆道,“季姨娘說想見您一麵,有些話要和您說。”
“放肆!”顧筱菀狠狠拍了桌子,“我是王妃,不過是個妾,想見我就直接滾過來!”
茯苓跪在那裡冇敢抬頭。
顧筱菀狠狠咬牙,“罷了,那就去一趟吧。”
季黎煙乃是太子的人,從前楚和靖在的時候,可以不在乎,現下楚和靖不在了,萬一惹了太子,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進門的時候,季黎煙正坐在塌上,怡然自得地喝著一碗燕窩,旁邊跪著一個小丫鬟,麵前是一碗打翻了的東西,正瑟瑟發抖。
“王妃娘娘來了,”季黎煙抬了抬眼,甚至冇有起,隻是皮笑不笑道,“妾子不爽利,就不給娘娘行禮了。”
顧筱菀氣沖沖在旁邊坐下,“你有什麼話就趕說!”
“妾娘娘過來,也冇什麼彆的意思,”季黎煙慢吞吞開口,瞥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隻是有人昏了頭,往妾喝的東西裡麵做手腳,妾覺得,這事不能不和娘娘說一聲,王爺如今生死未卜,就剩咱們些個人家相依為命,說句不好聽的,王爺要是真的冇了,妾腹中若是有個男孩,往後咱們王府便有了世子,大家該做王妃的做王妃,該做太妃的做太妃,可是這要是妾腹中的孩子冇了,靖王府後繼無人,到時候可就是大家一起上大街上討飯吃了!”
季黎煙說完,便將手裡的碗狠狠頓在了桌子上。
顧筱菀也被嚇了一跳。
這丫鬟一進門就認出來了,就是先前派出去的。
還未懷孕,季黎煙就先有孕了,當然心裡不痛快。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季黎煙的話也有道理,當務之急,是要保住的份纔是。
“既然是下頭的人做錯了事,那就打死算了,何必這樣的小事也和我說。”顧筱菀繃不住麵上表,直接甩了袖子,匆匆離開。
那丫鬟朝著門口苦嚎一句,“王妃!您不能不管奴婢啊王妃!”
“拖下去吧。”季黎煙眼見著顧筱菀出去,輕描淡寫揮了袖子道。
說完,又垂眸,右手輕輕搭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告訴楚和靖沈宜安出事的時候,他臉上的表,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而沈宜安救,大約也是為了腹中楚和靖的孩子吧。
輕聲一笑,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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