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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指著本折子與霍以驍道:“蜀中送來的,汪獻這人做事,倒縝。”
吳公公趕把折子捧到霍以驍跟前。
霍以驍只好接過來,打開看了一遍。
汪獻接管蜀地后,陸陸續續上了幾次折子,講蜀中當時狀況,以及后續的計劃與設想。
先前那一批員留下的爛攤子,從頭拾起來并不容易,需得有個章程,各方面講究一個先后。
汪獻有自己的想法,也需得請示皇上的想法。
“寫得很周全,”霍以驍道,“汪大人這兩年升得快,確實也有能力。”
“早前太耽擱了,”皇上道,“這麼有能力的員,之前磨礪了那麼久,直到這麼個歲數才爬到同知之位,讓吏部看到他的能力。”
霍以驍哼笑了聲,道:“他原先的上峰,李三揭李大人、溫子甫溫大人,同樣不是庸碌之人,不也一樣在臨安耕耘多年?
與其說是他們擋住了汪大人的芒,倒不如說,先前尸位素餐的員太多了,他們在中間,占了地方員晉升、調的機會。
沒有機會,吏部如何看得到地方上一位判、主簿的能力?”
這番道理,皇上十分認同。
人都得逢著機會。
說起來,以驍若不是娶了溫宴,要替平西侯府平反,大概也不會去啃沈家那塊骨頭。
不去啃,誰又能看得出,他并不缺能力呢?
當然,膽子倒是一直不缺。
想了想,皇上問:“一會兒去給太妃娘娘請了安,娘娘一直念著。“
霍以驍睨了皇上一眼,道:“娘娘在念暄仔,臘月前,霍家要去姜家放小定,娘娘在說添什麼做定禮。”
皇上道:“你還知道。”
“暄仔要娶媳婦兒了,肯定知道,”霍以驍道,“我前幾天和大伯父說著,來年開春好日子不,趕娶兒媳婦得了,耽擱來耽擱去,誰知道會耽擱出什麼事來。”
皇上輕咳一聲,又道:“趙太保那兒……”
“太保夫人和阿宴二姐很投緣,”霍以驍道,“許是要認個干孫。”
皇上:……
他想提的,其實是霍以驍認祖歸宗的事兒。
太妃娘娘勸了,霍懷定也勸了,趙太保更沒勸,皇上就想知道,這一通勸下來,霍以驍有沒有改變想法、哪怕就一丁點。
結果,以驍倒好,拿霍家結親、趙家認親來搪塞他。
還說得面不改,一副他要是再問,能把霍家給多小定禮、趙家給多認親禮,全列給他聽。
皇上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認什麼干孫!這麼投緣,當孫媳婦算了!”
“我也這麼說,”霍以驍順著就往接,“可這事兒我說了不算。”
皇上:……
他沒好氣地道:“指婚就算,等你坐在朕這位子上,你想指誰就指誰。”
霍以驍又道:“且不說強扭的瓜甜不甜,等我想指就指的時候,趙子昀還沒娶著媳婦、我那二姨還未嫁人,趙太保和侯夫人怕是得在您跟前哭天搶地。”
皇上按了按眉心,一陣頭暈腦脹,連連擺手,示意霍以驍退出去。
吳公公毫不意外。
這陣子,皇上沒四公子心窩子了。
父子兩人誰都沒有讓步,結果,回回差不多同樣方式收場。
吳公公習以為常,送霍以驍出了書房,左右看了看,輕聲道:“皇上壯年,也經不起這麼氣。”
霍以驍輕笑了聲:“不是有吳公公嘛,吳公公能勸得了皇上。”
吳公公:……
行吧。
就當能者多勞。
霍以驍回到千步廊時,朱桓已經在了。
一整日時間,霍以驍看得出來,朱桓心不在焉。
直到下衙,朱桓都在神游天外。
“三殿下,”霍以驍道,“外頭起風了,今夜說不定會下雪, 不如去誠家莊買個羊鍋子、送去給昭儀娘娘?”
朱桓下意識應了一聲。
兩人到了誠家莊,霍以驍要了間雅間。
“早上從書房出來,”霍以驍直接問,“大殿下說了什麼?”
朱桓一愣,而后搖了搖頭:“他慣常那樣,我沒有理他。”
霍以驍心下了然。
以前,很多事,他自己都弄不明白,更不會與朱桓講。
后來,聽溫宴說了許多,也就試著與朱桓提一些,就算是像去歸德府一般無法提前告知的,也會給朱桓留句話,免得被有心人鉆了空子。
事實證明,如此行事,他和朱桓的相比之前容易了很多。
“那是昭儀娘娘說了什麼?”霍以驍又繼續問。
朱桓苦笑了一下,沉默著思索了一陣,才道:“是我自己有些事想不徹。”
霍以驍替朱桓添了盞茶:“都會有想不徹的事,我也有,近來更多。”
朱桓抬起眼:“與恢復份有關?”
“是,”霍以驍答得很直接,“我想名正言順給我母親磕頭,我前回就這麼與殿下說,可的份……”
朱桓猶豫著要不要往下問。
霍以驍卻已經說下去了:“皇上先前的皇子妃,殿下聽說過嗎?”
朱桓自是知道的。
即便這麼多年,沒有人去特特提起那一位,但他不會不曉得。
正是那一位的病故,讓沈氏扶了俞氏八皇子府,俞皇后和馮婕妤的矛盾,有這一環。
“走了很多年了。”朱桓道。
霍以驍道:“是我的生母。”
“哦,”朱桓應了一聲,而后才反應過來其中意思,猛得抬頭,“什麼?誰?”
霍以驍復述了一遍。
朱桓愕然看著霍以驍:“是不是弄錯了?病故時,我都還未出生,何況是你。”
“沒有弄錯,正因為是,皇上才開不了口、也不敢開口,”霍以驍緩緩道,“這真相沒有幾位知,皇上一直瞞著。”
朱桓的邊微微一:“那怎麼還告訴我?”
霍以驍沉聲道:“與其讓殿下從別知道,不如我自己告訴你。”
朱桓怔了一下。
這個區別,他很清楚。
尤其是,還有朱茂那樣的春秋筆法,經過一番描繪之后……
吸了一口氣,朱桓道:“那你說,我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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