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軍很是煩惱。

二殿下和四公子，這兩人都是有前科的。

這半年左右，就了兩次手。

一次，二殿下斷了胳膊；一次，把其他殿下也牽連了，二殿下直接就被足到了現在。

誰是誰非，不到林來評判，可神仙打架，最后肯定是他們這些人遭殃。

萬一今兒再鬧出些什麼來……

讓四公子進二殿下府邸的他們，全部別想尋著好。

可是，真不放人進去……

林看著霍以驍的下擺，心說那貓下手可真狠。

林軍、京衛指揮使司，兩者之中都有不宦子弟蒙蔭，平日也有些消息往來。

突然有一人一拍腦袋。

聽認得的守備說過，那日在滄浪莊，有一只黑貓殺進殺出，一只畜生比好幾個打手都猛，真真是人不如貓。

可別是現在在里頭鬧騰的那只吧？

思及此，那人猛然回頭看。

一個黑影從屋檐上躍過去。

哐當哐當的，一爪子下來一瓦片，砸在地上，險些傷了底下追他的人。

頭一刀、頭也是一刀……

林道：“四公子，我們兄弟幾個跟著您，您就抓貓，別讓我們難做。”

霍以驍爽快答應了。

溫宴跟著霍以驍一塊進去。

影壁后，已然是一片狼藉，碎盆栽、碎瓦片，甚至還有一只紙燈籠，都被黑檀兒給拍在了地上。

管事帶著幾個人跟著黑檀兒各個院子跑，突然見霍以驍進來，他愣了愣。

霍以驍先開口：“抓貓來的。”

“您……”管事苦著臉，一時也不知是該應下還是該送客。

踩在長廊頂上的黑檀兒也看到了霍以驍和溫宴，沖他們齜了齜牙，一個轉，往里頭跑去。

底下，六七個仆從，擼著袖子追。

霍以驍沖管事搖了搖頭：“一個地上，一個頂上，你們這能逮著貓？”

“這不是……”管事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霍以驍突然一個劍步，騰空而起，翻到了長廊頂上，“您……”

后頭的話，他也不說了。

霍以驍如履平地一般，追著黑貓就跑遠了，只能看到他的影在屋頂間起落。

說什麼，都傳不過去了。

溫宴沒有霍以驍那樣的功夫，也不可能在這兒翻墻爬屋頂，便加步子往里頭走。

從沒有來過朱晟的府邸，但聽黑檀兒說過這里的布局，知道朱晟書房的位置，也不至于失了方向。

管事一肚子的話無從說起，只能跟著溫宴。

幾個林也是愁眉苦臉。

四公子沒有食言。

說好的由他們跟著，就只抓貓。

可這功夫，他們跟不上啊！

他們只能暗自祈求四公子抓著貓就走，千萬別和二殿下遇上。

溫宴走到朱晟書房外，看著院子里的架勢。

為了抓貓，宅子里的燈籠都點上了，甚至還有數人手持火把，以便看清黑乎乎的貓，他們都往這聚來。

不遠，一年輕婦人帶著幾個嬤嬤快步過來。

溫宴盯一看，正是劉氏。

前世，朱晟死后，在靈堂上見過這位皇子妃。

劉氏也看到了溫宴，只覺得這姑娘好像以前見過，經嬤嬤們提醒，才想起這是安以前的伴讀，進宮時曾遙遙見過一面。

這個當口上，劉氏顧不上琢磨溫宴，抬頭看著書房頂上的一人、一貓。

院子里的火無法照亮屋頂，只能堪堪映出黑貓和霍以驍的廓。

劉氏皺著眉頭，與霍以驍喊話：“四公子，便是抓貓，這樣也不妥當吧。”

霍以驍掃了下面的人一眼，語氣十分的無所謂：“這貓太能跑了，不這樣抓不到它，砸了的東西，我照價賠，不會讓這貓兒白來撒回野。”

劉氏抿，這是賠錢的事？

四公子要賠， 他們難道能收？

哎，也不對啊。

外頭鬧得這麼激烈，怎麼不見二殿下出來看一眼？

莫不是已經喝醉了？

那還是醉倒了好。

否則，“仇人”相見，還攪和上一只撒野的貓，只怕又要打起來。

可是，自從勸解之后，殿下就沒有喝得那麼兇過了……

溫宴了一圈。

后院方向，有幾位人探頭探腦的，很想來看這場熱鬧。

其中，并沒有那位齊人。

莫不是趁跑了？

可不能讓溜了，是對朱晟下手的人，極其重要。

溫宴仰頭，沖黑檀兒道：“趕下來。”

黑檀兒喵呼了一聲，突然轉往后跑，從屋頂上跳了起來，落在了屋后。

溫宴趕過去，劉氏也跟上。

管事提著個火把來給們照明，結果，貓兒不見影子，糊了紙的窗戶，著窗沿，留下了一個。

這，大倒是不大，但那畢竟是只貓，鉆一鉆也就進去了。

溫宴苦著臉，與劉氏道：“殿下是不是在里頭？可別我的貓兒給驚著了，您、您能跟我一塊進去嗎？我把貓抱出來。”

劉氏見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實在也說不出什麼狠話，只好道：“貓啊狗啊就是如此，總有不聽話的時候，不是你的過錯。你跟我來吧。”

回到書房前頭，劉氏上去敲門。

“殿下、殿下？”敲了好幾下，里頭沒有朱晟的靜，反倒是黑貓了一聲。

劉氏又喚了兩聲，依舊沒有回復，略一思量，直接推門進去。

此時，霍以驍從屋頂上下來了，站在院子里，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林們見狀，不由長松了一口氣。

四公子說話還是算話的。

只要不進去，等那姑娘抱了貓出來，這事兒就差不多了。

溫宴跟著劉氏進書房，撲鼻而來的是一濃郁的酒味，仿若是酒壇子都打翻了一樣。

劉氏咬著下，這人怎麼才幾天就故態復萌了呢？

這是喝了多酒，難怪睡死了。

里側，傳來幾聲貓。

劉氏引著溫宴進去，突然頓住了腳步：“殿下因是吃醉了，我先去看看，你等一等。”

得先確認狀況，萬一殿下衫不整，又或者跟那天一樣，見不得人的玩意兒落在地上，人家閨中姑娘看見了，那真是……

溫宴自是答應。

很快，等到的是劉氏一聲比一聲高的驚呼：“殿下！殿下！快來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