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疑這位“山羊鬍老僧人”旳份，但長谷川也知道現在並非問這種問題的時候，於是他也只能強住自個的那份好奇心。

而緒方在假裝不認識長谷川後，目挪轉到了……站於長谷川後的直週一家人的上。

看著直周和如水，以及那位五和一花極爲神似的中年，緒方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自進攻高野山後的第一抹發自真心的喜悅笑容。

“一刀齋大人……”直周發出只有他一人才能聽清的低喃。

自緒方現後，直周便像是看到了刺眼的一般，把腦袋與視線都埋得低低的，遲遲不敢於緒方對視。

小心翼翼地揚起視線，稍稍瞧了緒方一眼後，又趕忙把目放下。

他不敢看緒方……

不敢看這位……被他出賣行蹤給臣氏的人……

緒方現在有好多的話、好多的事想和一花的家人們說。

但不斷在他的背後翻騰著的熱浪，宛如催命符一般，讓所有閒話涌到緒方的間後，便立即卡住。

“源一大人。”將力集中在正事上，等之後再慢慢理其餘事的緒方，向直周等人簡單地點頭示意了一下後，便向源一正道，“這位是？”

緒方朝趴在牧村背上的玄正努了努。

自與源一等人重逢後，緒方就注意到，並一直好奇著這位老者的份。

他的問話聲剛落下，站在其旁的阿町便低著嗓音，代源一回答道：

“這個人……就是我們苦尋已久的那個玄正。”

緒方的神立即一變。

“你就是……那個玄正？”

他忍不住將這位他和阿町花了不知多力氣都遲遲未能尋得的老者，從頭打量到腳。

玄正這副蓬頭垢面的模樣……相比起面的醫生，更像是一介普通的乞丐。

緒方在打量玄正, 而玄正也在打量著緒方。

“足下……喔, 我想起來了。”玄正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你就是……那個緒方一刀齋吧？”

“我以前有在通緝令上見過你的畫像。你那份通緝令上的畫像畫得可真不錯呢，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你是誰了。”

話說到這，玄正看向源一。

“臣源一先生, 你竟然還和緒方一刀齋是一夥的嗎？這可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語畢, 玄正的眼瞳中閃爍出若有所思的芒。

源一沒有理會玄正的話，而是專注地向緒方解釋道：

“我們背後的那個山, 連接著一個臣氏所挖的地下監牢, 我們在裡面找到了長谷川君以及一花小姐的家人們，還有這個玄正。只可惜……沒能找到小琳。小琳多半是被關到了其餘的地方……”

源一言簡意賅地將他們這邊的況向緒方介紹了下。

從他們怎麼發現臣氏試圖轉移走他們腳下的這座地下監牢的囚徒們, 一路講到他們是如何與緒方重逢。

略地瞭解了下源一他們那邊的況後，緒方道：

“我剛纔, 在按照原計劃進攻仙源寺時, 便看見山火突然冒起……”

緒方用極簡略的語句概括了下自己剛纔所經歷的遭遇, 接著他扭頭看了眼後那越來越猛烈的大火：“臣氏……現在擺明了就是要放棄高野山啊……”

山火這種東西，即使到了21世紀的現代, 都極爲恐怖, 一著不慎便會導致山火的失控。

連坐擁如此發達的科技的21世紀, 理起山火都極爲棘手，那就更別提古代了。

在古代, 若想熄滅已經有一定規模的山火，只有2種方法——

一：等著下暴雨, 用雨水澆滅

二：等山火燒到無可燒，火焰自然熄滅。

臣氏敢於直接一把火將高野山給點了，放出“山火”這種本無法控制得了的“怪”，那隻說明一件事——他們已經完全捨棄高野山這個據點了！

結合源一剛纔所述的“發現臣氏正在轉移監牢的囚徒”, 緒方目前已百分百肯定臣氏就是打算放棄高野山, 帶領人馬從高野山轉移。

“被擺了一道呀……”源一嗓音低沉。

緒方他們……現在就像是使盡全力揮出一拳，結果卻打在了綿綿的棉花上。

面對來襲的緒方等人, 臣氏直接選擇避而不戰，並放出山火來遲滯緒方等人的行，直接讓緒方他們變得被起來。

“高野山上的臣氏部衆……現在多半已經撤離了大半了吧……”緒方抿了抿脣，隨後, 緩緩揚眸, 看向玄正，“源一大人，你們在將這個玄正救出來後，可有從他的口中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嗎？”

緒方的這一問題剛一拋出, 源一還未來得及做回答呢，便聽玄正以沉的音調“嗬嗬”一笑。

“剛剛，我聽臣源一大人一直一口一個‘小琳’，你們被抓走的同伴……該不會就是信秀的妹妹——臣琳吧？”

“……你倒還真知道不呢。不僅知道我，還知道小琳。”源一淡淡道，“我們被抓走的同伴，是小琳又如何？”

源一的話音剛落，玄正兩邊的角，立即以極誇張的弧度上拉著。

“喂，小子。”玄正扭過頭，用極不禮貌的口吻朝長谷川說道，“容我確認一下——你之前有從押運你的人那聽說到：‘趕將他們都帶到海岸那兒去’以及‘你們會被帶到東方’，沒錯吧？”

被玄正喊爲“小子”——如此沒禮貌的稱呼，固然是讓長谷川極其不悅。

“嗯。”長谷川強耐住心中的不悅，“我敢肯定，我沒有聽錯這兩句話。”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玄正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詭異，“那麼……你們知道紀伊的岬村嗎？”

“岬村？”發出這聲疑嘟囔的，既不是“緒方陣營”的人，也不是“葫蘆屋陣營”的人——而是目前仍趴在緒方背上的那個“山羊鬍老僧人”。

“可是……位於紀伊西南部的那個小山村？”

“哦哦……”玄正朝“山羊鬍老僧人”投去讚賞的目，“老僧人，你知道那個地方啊？”

“在很久以前，我曾去那個地方布過法。”

“沒錯，就是那座位於紀伊西南部的那個小山村。”玄正出讓人看了直不舒服的沉笑容，“我建議你們現在最好即刻前往這座小山村哦。”

“爲了方便日輝丸和葫蘆丸這二艦的行，信秀特地斥重金在日本本土建了座簡易的船塢。”

“而這座船塢, 就建在毗鄰這座小山村的某座不起眼的海峽。”

“我敢肯定——你們正在找的小琳，現在一定正在被押上二艦的路上, 準備送到江戶去。”

“你們的速度要趕快哦。”

“日輝丸和葫蘆丸都是從英吉利國買來的最先進的戰艦，兼火力與機。”

“目前全日本上下，可沒有任何一艘船能在大海上追上那倆艦。”

“倘若你們沒能在艦隊出航之前趕到船塢……”

玄正惻惻地笑著。

“那你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的小琳被送到江戶，然後被當作人柱投進神田上水裡面。”

“屆時，不僅是你們的小琳要死得淒涼。”

“江戶的所有百姓們，也全都要完蛋了。”

緒方、阿町、源一、長谷川、山羊鬍老僧人……所有人的臉，都隨著玄正此話的放出而猛地一變。

“人柱是什麼意思？”緒方率先一個箭步，近到玄正的跟前，急聲追問，“江戶所有的百姓全都要完蛋，這又是什麼意思？！”

……

……

高野山，某位置極偏僻的山腳下。

“篤，篤，篤，篤……”

臣信秀輕著前一匹白馬的鬃，以極有節奏的頻率反覆唸叨著“篤篤篤”。

“很好……阿康，就是這樣。冷靜下來。”

阿康——臣信秀的這匹馬的名字。

在臣信秀的安下，原本因山火的肆而變得躁不安的白馬緩緩變得冷靜，呼吸慢慢變得平緩。

然而——就在白馬纔剛恢復冷靜時，一道人影突然從臣信秀的後竄出。

突然竄出的這道人影，讓好不容易纔冷靜下來的白馬，又被嚇得躁不安。

“吉久。”臣信秀向突然從他的後蹦出來的人影，投去嗔怪的目，“你害我又要從頭開始安阿康了。”

“十分抱歉。”

臣信秀也沒在這個小過錯上多做糾纏。

簡單地埋怨了下吉久後，他便朝吉久問道：

“莪妹妹如何了？”

“臣小姐已順利轉移。”吉久言簡意賅地應該道，“不消片刻，臣小姐大概便能在車隊的押送下，離開高野山的地界。”

“幹得不錯。”臣信秀的角翹起讚賞的弧度。

“不過……”

“不過什麼？”

“高晴……失去聯繫……”

臣信秀安白馬的手一頓。

“……高晴他多半是出啥意外了吧。”臣信秀淡淡道，“說不定是遭到緒方一刀齋……或是我伯公的攻擊了……”

“不可能只有緒方一刀齋一個人來攻高野山。”

“伯公他肯定一直潛伏在高野山的某，要麼是準備與緒方一刀齋來個前後夾擊，要麼……就是等著我在派出大隊人馬攻擊緒方一刀齋時，順藤瓜找到我等在高野山的據點位置。”

“也罷，高晴那邊出意外就出意外吧。”

“反正那座監牢裡所關押的長谷川等人……都不是什麼絕對無法捨棄的人。”

“只要能確保我妹妹那邊不出啥意外便行。”

“……可是……”吉久此刻沉聲道，“那座監牢裡……不是還關著玄正嗎？我們不設法將他也給帶走嗎？”

臣信秀馬鬃的手再次一頓。

“……讓他自生自滅吧。”臣信秀面無表，以不鹹不淡的口吻緩緩道，“瞧他現在的那副模樣……他肯定是不會再爲我效勞了。”

“既如此，他現在幹嘛幹嘛去吧，是被山火燒死，還是僥倖逃出來，還是被緒方一刀齋他們所俘，讓他自個聽天由命去吧。”

“我懶得再去管他了。”

“臣大人。”吉久皺眉道，“玄正他知道我等的不……”

“包括江戶合戰的詳細細節，他都知道。”

“我只擔心……若是讓緒方一刀齋等人找到玄正，玄正會將太多我等一直死守著的，告知給緒方一刀齋他們……”

“哼。”臣信秀用鼻孔“哼”地笑了一下，“他想說就說吧。”

“在江戶合戰馬上就要發的當下，我也不怕讓人知道我們的‘’了。”

提及“”這個字眼時，臣信秀特地加重了語調。

“我明白了……臣大人，還有一件事要向您彙報。”

“說。”

“找到仙源上人了。上人他剛纔逃到了離這不遠的山麓裡，順利地與傳九郎的隊伍匯合。”

“哦哦！”臣信秀眉頭一挑，雙眼一亮，“上人他逃出來了啊……遲遲收不到他的消息，我還以爲他也出啥意外了呢。”

“是的。不過他現在的樣子稍有些狼狽，右腳似乎還因跑得太急而稍有些扭傷。”

“人還活著就好。”

這時，臣信秀已順利地讓前的白馬的緒再次平靜下來。

只見他以極利落的作翻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