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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追更[快穿]》 第80章 第 80 章

 《民報》發行的這期報紙, 當天便銷售一空。

 不出預料,這篇文章在社會上引發了軒然大波。

 而撰寫這篇文章的作者,便是南方文壇一位鼎鼎有名的人——廖長義。

 這位廖長義, 現年雖只有四十九歲,卻早在十年前便在國聲名鵲起。他以脾氣臭出名,在這方面幾乎和左向庭有過之而無不及,人稱“北向庭南長義”, 格由此可見一斑。

 他最特殊也是最被人詬病的一點就是, 他和左向庭不同, 祖上還混著四分之一的西伯利亞統,而且很容易就能從外表看出來,高鼻深目, 頭發蜷曲,脾氣暴躁,酗酒挑事,年輕時還三番五次因為醉酒后和人斗毆被關進局子。

 然而無論何時, 他都堅稱自己是個百分百的華夏人。

 廖長義不但這輩子沒出過國,甚至有一次, 南方政府打算派懂俄語的他去和子大使談判, 他本來勉強答應下來了,結果一看政府擬好的談判書上寫的容,又聽說還要被派出國常駐那里, 頓時然大怒, 直接闖進總統辦公室指著對方的鼻子大罵一番。

 趁著總統被罵到一臉懵的時候,他還怒氣上頭碎了一個元代的青花瓷, 等當面發泄完一肚子氣, 這才大搖大擺地丟下辭職信揚長而去。

 而因為廖長義在文壇和社會上的影響力, 很多人都對他這一舉拍手稱快,事后總統不但沒敢治他的罪,還只能著鼻子好聲好氣地給廖長義道歉,并每個月定期給對方的銀行賬戶一筆匯款,就希這位祖宗能稍微消停一些。

 不說向著他們說話了,別給他們平白無故找麻煩就不錯了。

 ……不過,從《民報》今日的頭版頭條看來,這祖宗不但沒消停,甚至還變本加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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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篇文章非常有廖長義的個人彩,開篇先是列出近代以來國家的種種“就”,毫不顧忌地啪啪打兩方政府的臉,然后正當人們看得樂呵,以為他是在對這幫在其位不謀其職的政客開炮時,廖長義突然又調轉槍/口,把四萬萬麻木不仁的國民也痛罵了一頓。

 看著這篇文章,很多人都懷疑,廖長義這家伙是不是酒又喝多了,正借著酒勁發瘋呢?

 不然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罵頭頂上當的就算了,連底下的老百姓也一起罵?

 更人看得鬧心的是,他還在文章中整整列出了十條百年后國必亡的理由,等到快結尾了,才好似勉為其難地補充了一句“一家之言,歡迎諸君批駁”,基本約等于沒說。

 一時間,無數信件像是雪花紛至沓來,還有激的學生直接站在報社樓底下、廖長義的家門口高聲痛罵賣國賊。總之,由于《民報》和廖長義的影響力,這可比當初喬鏡寫《眾生渡》時候的場景壯觀多了。

 而廖長義似乎對此毫不在意。

 他本就頭鐵,還是那種如果遇到不爽的人罵不過就擼袖子沖上去揍掉對方大牙的那種頭鐵,為一個拿筆桿子的,一腱子可不是開玩笑的。

 因此,他每天照常出門,大搖大擺地穿過那些痛罵他的學生們,還真沒一個敢攔的。

 至于報社收到的那些信件,和刊登在各類報刊上對他的批評和反駁,廖長義倒還真的會看。

 只不過他的耐心不太好,看著看著就會罵寫的狗屁不通也好意思登報,并且讓自己雇來的兩名書記員把這些狗屁不通的信件都整合到一起,挨個兒罵回去,他只挑其中一些還算寫得有理有據的回復。

 但到目前為止,廖長義都還沒看到一封令他滿意的信件。

 哪怕是文春秋在《民報》特意刊登的一篇反對他亡國論的演說文章,廖長義在看完后也只是長嘆一聲,連連搖頭。

 這篇文章,不僅無法說服他,更無法打醒那四萬萬還沉淪在亡國之兆中的華夏百姓。

 盡管廖長義覺得像文春秋這樣的人肯定能明白他真正的意圖,如果自己當真覺得國家要亡,那何苦還天天跟個炮仗似的與那些看不慣的人結仇?大家一起擺爛等死就得了。

 正是因為覺得這個國家一定還有希,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挽救,廖長義才會寫下這篇文,并冠以這樣的標題吸引人眼球,只希能夠有哪位有識之士站出來為國人指一條明路,或者,哪怕只是讓他們這些在黑暗中苦苦掙扎的人看到一點也行。

 現在看來,他嘆息著在心中想,自己還是想的太天真了啊。

 經過半個月的連續信件轟炸,和社會各界的批評,卻仍然沒有等來自己想要的結果,饒是廖長義也不到了一深深的絕

 他接連幾日都閉門不出,報社也不去了,信也不回了,就把自己關在家中日日酗酒,生活日夜顛倒。

 當友人敲開他的門時,看到廖長義憔悴的模樣,還以為是敲錯門了,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驚道:“長義兄,你怎麼這樣了?”

 廖長義靠在門框邊上,打了個哈欠,面無表道:“找我什麼事?”

 “哦對,”友人這才想起來,急忙問道,“你有看最近晏河清在《民報》上發表的新作嗎?”

 “晏河清?就是那個給人寫小說的?”廖長義平時本沒關注過這方面,雖然略有耳聞,但是他對此也毫不關心,“你找我就是為了這個?我不看小說。”

 他搖搖晃晃地走回家中,隨手拿起放在柜子上的酒瓶,仰頭一飲而盡。

 友人這才發現短短幾日不見,廖長義的家里已是一片狼藉,各種空酒瓶和皺的信件稿紙被扔的到都是,幾乎讓人無法下腳。

 他小心翼翼地過這些垃圾,走到癱在沙發上的廖長義旁邊,低頭看著他醉生夢死的模樣,忍不住深深嘆了一口氣。

 “長義,你這又是何苦呢?我當初就勸過你……”

 廖長義懶洋洋地掀起眼皮:“這種廢話就不必說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是不來陪我喝酒,那就滾蛋。”

 聞言,友人也沒生氣,他既然能和廖長義為朋友,當然早就了這混蛋的脾氣。

 他在地板上清出一片空地,盤膝坐下,從懷里掏出一疊折好的報紙抖開,淡淡道:“既然這樣,那你就躺著吧,我來念給你聽。”

 廖長義興趣缺缺地閉上了雙眼。

 他其實昨晚一宿沒睡,現在困得要死,現在友人又非要在他旁邊念什麼故事……廖長義在心里嗤笑一聲,心想估計能當催眠曲聽,沒一會兒就給念睡著了。

 可誰知道,友人只是念了個開頭,原本跟個死尸一樣直躺在沙發上的廖長義便霍然睜開了雙眼。

 他越聽越清醒,到最后竟然都等不及友人慢慢念了,直接猛地坐了起來,一把奪過那張報紙,布滿的雙眼盯著上面的一行行鉛字,如地飛快看了起來。

 友人并不意外地看到廖長義出一副如此激的神,他雙手揣兜,笑道:“怎麼樣,我這趟沒來錯吧?”

 “恭喜你,長義兄,”他說道,但自己的雙眼也忍不住微微泛紅了,“這麼多天來,你并沒有白費功夫。”

 晏河清的這篇文,已經足以證明,廖長義之前遭到的那麼多謾罵和威脅,全部都是值得的。

 盡管看這本《五十六》第一章的連載時間,晏河清完全不是為了回應廖長義的質疑而寫的小說,文中的時代也被作者模糊掉了,只能知道大約是未來某個時代的華夏。

 但只要是看了這些文字的人,廖長義相信,沒有一個,能不被文中描繪的那一幕幕新奇而震撼的場景所打的。

 《五十六》的主角是一位名唐安的民俗攝影師,原型就是喬鏡在現代關注的那位旅行博主唐都。雖然這個職業對于民國時期的絕大多數人來說都聞所未聞,但看字面意思,倒也不是很難理解。

 在小說開篇,唐安便孤一人,帶著設備橫穿大西北。

 一路上,他遇到了很多人。

 西北獷的風養不出江南小橋流水的悠然風,厚重的風沙和幾千年金戈鐵馬的歷史,卻讓生活在這里的人們一直保有老秦人的豪邁。烈酒、殘、黃土、苦難和風雪似乎已經融于他們的骨之中,也是這片傷痕累累的大地上亙古不變的回記憶。

 夜晚,唐安來到當地一戶人家借住,這家的主人是一名老兵。小說中并沒有說明老兵參加的是哪次戰爭,但從他和唐安的秉燭夜談中,便可見戰爭的慘烈程度。

 老兵的妻子兒在戰爭中全部死去,他也在戰場上瞎了一只眼,一條也在上了年紀后也不怎麼利索了。但他提起當年的往事時,渾濁的雙眼卻像是在放一樣,還興致高昂地從這片土地幾千年前的歷史一直講到現在,似乎早已對這些苦難習以為常。一老一在窯徹夜痛飲,老兵還笑呵呵地告訴唐安,他這里很有年輕人來了,看到唐安,就像是看到他年輕的時候一樣,高興得很。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無論當權者如何更迭,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卻似乎從來都沒有變過。

 第二天黎明破曉,唐安留下一筆錢,趁著老兵睡時悄悄離開了。

 然而,當他慢慢走遠,遠到快要看不見那個小小窯的時候,后卻傳來一聲獷高昂的秦腔,明明是表達喜悅的唱詞,聲音卻帶著一揮之不去的渾厚悲涼。

 唐安轉去,漫漫黃沙中,他看到老兵正站在家門口,遠遠地著這邊。

 他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但那寂寥的歌聲卻久久回在黃土高原之上。

 如果是追過喬鏡之前文的讀者就能看出來,這是晏河清寫過存在最薄弱的一個主角,比起親歷者,唐安更像是一個記錄者,他用鏡頭記錄著這片廣袤土地上的民族文化,向書外的人們展示他們的風俗、歷史和信仰。

 廖長義自覺自己也算是見多識廣,但當他看到晏河清在文中寫的這些世人聞所未聞的故事時,還是忍不住被其深深吸引,不可自拔。

 從八百里秦川到藏地神山,從綢之路的烈日到唐古拉山脈的月,在小說的前半段,唐安就已經走過了這世上大部分人一生的路程。

 他的經歷向那些偏安于一隅的人們展示了世界之大,但不同地方的人們,對于家園和祈求和平生活的愿卻永遠是一致的。

 草原上的年們會騎著馬迎風疾馳,城市中的學生們坐在課堂里朗朗讀書,高原上的孩子們揮舞著皮鞭放羊,他們都是這個國家的下一代,宛如冉冉升起的驕——他們都還不諳世事,但卻也心懷熱,對未來充滿希

 《五十六》目前只連載到唐安來到珠穆朗瑪腳下,準備挑戰人類極限攀登世界第一高峰為止,廖長義在飛快地看完了一遍后,又重頭開始,反反復復地看了好幾遍。

 最終,他放下報紙,一言不發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友人忙問道:“你要去哪兒?”

 廖長義匆匆換好服,連臉都來不及洗,頂著一頭糟糟的頭發,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去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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