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愣，和傅觀主談的這麼幾日，倒沒太過注意尊卑。們兩人雖然不算格外親近，可也算相談甚歡，甚至比面對陛下時都要輕松的多。

“傅觀主是小五的救命恩人，”皇后聲音依舊溫，但是語氣里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更何況又是方外之人，和我不必用這些虛禮。尊貴與不尊貴，不是份能決定的事。這類的話您以后還是不要再說了。”

侯夫人一噎，面上多了一不高興。皇后也不管，只繼續問一些家里的事。

正午時，圣人來了，帶著閔毓一起來的。

一家人以及傅杳一同用午膳，席間帝后如同往常一樣同傅杳聊著些民間的軼事，再加上有閔毓在中間科打諢，氣氛很是熱鬧。

侯夫人看著圣人時不時同那晦氣的人談，眉眼也都是和悅的，眼睛里帶著笑意，的胃口頓時變得很差。

午膳后，圣人去了前朝，永安侯夫人和閔毓一同告退出宮。

在離開時，侯夫人叮囑皇后道：“你以后還是多長個心眼的好。人心是最難測的，你相信那位傅觀主，不代表人家就沒踩著你上位的心思。你若是不看著點，再這樣下去，到時候后宮又多了位嬪妃，你就哭吧。”

“娘！”閔毓見母親話越說越不著調，還沒聽完忙出聲打斷道：“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快進宮吧。娘娘您別送了，以后還請保重，我們以后有空再來給您請安。”

說完，他攬著母親就往翊坤宮外走。

“你拉著我做什麼。”一出翊坤宮的視線，侯夫人立即掙了他，“難道我剛才說的話不對？這天下多的狐子都想爬……”

“您別說了！”閔毓捂住了的，略微提高了些聲音，“這里是皇宮，您想給娘娘帶來麻煩嘛？”

侯夫人一窒，恨恨地甩開了他的手，悶聲朝著前面快步走去。

一直到出了宮，閔毓才道歉道：“剛才是兒子不對。但是傅觀主再怎麼也是殿下的救命恩人，您說這樣的話實在太不妥了。”

“哼，我哪敢再說這些話，到時候小侯爺你再吼我我可不住。”侯夫人冷笑道。

聽用這麼冷漠梳理的語氣對自己說話，閔毓有些難過。他勸道：“娘，我知道您是因為對我的偏見，所以才遷怒傅觀主的。您心里也很清楚，現在的傅觀主對娘娘來說有多重要。可是，我的錯我來承擔，您這樣遷怒別人，對其他人很不公平。還是說，您一定要我也死了，才能解開這道心結？”

“那你就去死吧。”侯夫人冷漠地說完，踩著轅門上了馬車。

閔毓站在原地，許久沒。半晌后，他抬頭看著遠去的馬車，臉上出一苦笑。

……

翊坤宮。

皇后了眉心，旁邊掌事姑姑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皇后閉著眼睛道。

掌事姑姑這才開口道：“娘娘，不是奴婢多，現在殿下還未好全，侯夫人有時候說話未免也太口無遮攔了一些。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皇宮可都是陛下的，有些話陛下知道了，只怕心里也會不舒服。”

皇后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些，嘆了口氣，吩咐道：“以后永安侯府進宮請安的牌子就先撂了。”

不想見，下面的人總能給找到一堆完的借口。

掌事姑姑也松了口氣，“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對了，今日傅觀主心可還好？”擔心那些不該聽的話也被傅杳聽了去。

“似乎沒有。不過膳房那邊送來的吃的，倒是全都嘗了些。”掌事嬤嬤道，“帶來的那兩位侍……”想了想，道：“胃口好。”

一碟子的東西分量并不多，但是架不住數量多。可就這樣，每一樣都還能被吃得干干凈凈，這對于子來說，著實見。

皇后并沒多想，聽傅觀主沒有不高興，心里一寬，道：“的侍以后也招待好。”宮里從來不缺這點吃的，最多是以后擔點奢侈罵名。

“是。奴婢回頭就去打點一下膳房那邊。”

……

時間一點點過去，傅杳雖然每日都會去皇宮一趟，但大多數時間都還是待在道觀里。

道觀山下，里水書院已經漸漸有了雛形，而特地吩咐的槐樹林也已經建。

槐樹林地方不大，只占了五畝的地方，在樹林中間，只有一棟木屋，其他的就全是林子。

在林子種好當天晚上，鐘離墓里的那些匠人們就一人選了株自己喜歡的樹住了進去。

當然，這些外人并不知道。六安先生還只當傅杳自己要用，還讓人在樹林周圍特地建了一圈院墻，將林子給圍了起來，防止以后有學生進去打擾到。

這樣的隔離也更方便了匠人們做自己的事，墓里再亮也是在墓中，地面卻不一樣，地面上有著他們所懷念的、鮮活的植以及煙火沉沉的人間。

“多謝傅姑娘了。”匠人們住的當天晚上還都來道觀里謝了傅杳一番。

傅杳表示，如果他們真的想謝，可以有空幫把道觀再修修，修個更大更好看些的。

匠人們自然滿口答應。

至于若干年后，傅杳的道觀還真就了后世建筑史上不得不提的經典代表作之一，那就又是另外一段傳奇了。

……

翊坤宮的玉石最近消耗的有些快，一開始，五殿下的搖籃一天只消耗半塊玉石，后來一天一塊，現在了一天三塊。若不是傅觀主說這沒問題，皇后都要擔心這是不是有人在的吸走玉里的靈氣。

哦，玉里的靈氣也是傅觀主告訴們的。

因為每天碎裂的玉石澤全無，和普通的石塊并無兩樣。見多了這樣的事之后，翊坤宮上下已經麻木了。

不過玉石的麻木，以及對于相信這世間有鬼神，并不能讓們也對其他的恐怖事免疫——比如翊坤宮半夜開始出現的風聲。

夜晚，小李子剛躺下，正舒了口氣時，突然被旁邊的人搖醒，“你有沒有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小李子干了一天的活，正累著呢，見他還打擾自己睡覺，不太高興地翻了個，“除了你的呼嚕聲什麼都沒有。”

“不是呼嚕聲，是兵打斗的聲音，你沒聽到嗎？”旁邊的太監問。

“我看你是腦子出問題了。”小李子罵了一句，用被子蒙住了頭。他明天天不亮就要起來，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睡覺，他得抓時間休息。

好在旁邊的那個家伙識趣的沒再打擾他了。

就在他半夢半醒時，突然聽到一陣哭聲，那哭聲非常的傷心，聽得他都想落淚，接著又聽到馬兒嘶鳴和兵刃鋒的聲音。腦海中一想到刀，他立即就被嚇醒了。

一睜開眼，同床在旁邊幽幽地看著他，“這回你也聽到了對吧……”

次日，翊坤宮就開始有流言傳出，說是宮里從前死在宮中的嬪妃怨魂作祟。一開始大家還不信，但沒幾日之后，聽到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每個人都信誓旦旦地肯定自己聽到了。

在宮中，一點點小事都會變被人攻殲的把柄，知道這事的掌事姑姑沒有遲疑，立即把這件事告訴了皇后。

皇后雖然沒有聽到，但是見下面的奴仆全都人心惶惶，只好在傅杳過來時，給提了一下，讓幫忙瞧瞧是怎麼回事。

“怨魂作祟？”傅杳看著宮的周圍縈繞的紫氣，這怨魂得多強，才經得住這些。

不過鑒于皇后又送給了幾樣“小擺件”，傅杳輕咳了一聲，“那我今夜就在這待一宿。”反正也是舉手之勞。

圣人大概也是聽到了這個消息，當天晚上，沒有夜宿翊坤宮。

夜晚，傅杳正給皇后鑒定著藏品，子時一過，一陣風悄然吹了起來。

按道理來說，門窗隙中的嗚嗚風聲雖然滲人，但大家也不會太過害怕。可這風聲里，卻夾雜著約約的哭聲、殺伐聲和號角聲。

而且人在清醒的時候，不會聽到，但一旦進半朦朧的狀態中，就會覺自己睡在戰場邊上，沖殺聲聲聲耳。

“就是這個聲音？”傅杳道。

掌事姑姑讓人去問了，都表示是。

傅杳點頭，“這風聲的源頭在皇后你的庫房中。”

皇后有些意外，庫房里面一直放的都是貴重的東西，可從來沒出過人命。

“那過去瞧瞧？”

“只要你不怕財，我很樂意去看看皇后你有多家私。”傅杳將手里的玉佛放下道。

皇后一笑，讓人拿著燭火，去開了庫房的門。

庫房很大，所有的東西都用匣子裝好了，整整齊齊地擺在架子上。傅杳進門之后，眉頭微挑，那靜不見了。

能在面前匿氣息的東西可不多。

在珠寶氣里轉了一圈，最后重新回到庫房門口時，皇后見空空如也，不由詫異道：“不在庫房嗎？”

“在這庫房北面那堵墻的架子下最下面。”傅杳道。

皇后當即示意掌事姑姑進去把東西拿來。

不多會，掌事姑姑抱了一個劍盒出來。見到這東西，皇后眼里滿是驚訝，“怎麼會是這個？”

傅杳卻是將劍盒打開，將盒子里的劍握在了手中。

在拿到那柄劍的同時，雁歸山下，正在給琉璃雕花的鐘離手一頓，抬頭看向了西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