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就算真的想“報復”胤禔,也不可能給胤禔指一個丑陋的媳婦。

　不過他還是以婚姻為要挾，使喚胤禔做了許多事。

　胤禔在胤礽勸說下乖巧了一陣子，當了一段時間的真·孝順兒子。

　康熙樂得忍不住在惠妃那里連續睡了好幾天,把胤禔臉都嚇白了。

　胤禔拉著胤礽問道：“保，我額娘年紀大了,再生孩子會不會有事？”

　年紀稍長之后,因為“太子弟弟”四個字太黏糊，“弟弟”的時候總有幾個傻弟弟同時抬頭，胤禔越來越習慣胤礽的名。

　至于他為什麼不“二弟”，胤禔總覺得二弟和三弟四弟五弟六弟七弟八弟混在一起,不夠特殊。

　胤礽道：“惠妃娘娘的年紀不算大……”

　胤禔道：“三十好幾了！”

　胤礽本想說三十好幾不算大，但他突然想起現在是古代。就古代這個生產環境,三十多歲還真的算高齡產婦。

　胤礽撓撓頭：“那有什麼辦法？總不能讓汗阿瑪不去惠妃娘娘宮里吧？”

　古代能起作用的避孕手段，都必須男人來用。那什麼避子湯基本就是墮胎藥，哪能給惠妃喝？

　胤禔憂愁極了。

　這家伙，居然直接跑去找惠妃，讓惠妃裝病，別和康熙睡覺。

　惠妃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好歹了解兒子，雖然經常氣,但對也是真孝順,便耐著子問胤禔為什麼管起父母房中事。

　當惠妃聽胤禔說擔心生孩子發生危險,愣了許久。

　“額娘？”胤禔已經長大了,不能再依偎在惠妃懷里，只仰頭看著惠妃。

　惠妃摘下指套，輕輕著胤禔的頭發，仍舊的臉上表復雜：“額娘已經生不出孩子了。”

　胤禔：“啊？”

　惠妃仿佛陷回憶,輕輕道：“額娘年輕的時候生孩子傷了，現在已經生不了了。”

　胤禔想起胤礽的科普道：“子太過年輕生孩子，確實很傷害。額娘辛苦了。”

　惠妃臉上表有點扭曲。

　真是做夢也想不到，兒子會和討論生孩子的話題。

　惠妃本想斥責兒子，為男人，不該過問這些事。但斥責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生孩子真的很痛苦，沒有哪個人指男人會諒這件事。甚至連人自己都認為孕育生命的過程是“骯臟”，而不是“神圣”。們被著或者自愿地生孩子，卻避免提起生孩子的過程。

　現在兒子卻說額娘辛苦了；說心疼額娘的；說額娘現在想辦法別生了，健康最重要。

　惠妃翕了一會兒，十分沒規矩地手，將已經長大的孩子攬進懷里：“謝謝大阿哥。”

　胤禔一僵，本想掙，卻到惠妃聲音中的委屈和抖。

　他猶豫了一下，像對待弟弟們一樣，手輕輕環住惠妃的背：“額娘，以后兒子護著你，額娘只要安心養，什麼都不用心，也不用去做什麼爭寵的事。兒子會自己立功，賺個親王當當。”

　惠妃閉上眼安靜了一會兒，將兒子推開。睜開的眼睛，明亮得就像是被淚水洗過一樣。

　“你不讓皇上生氣，額娘就松口氣，可不指你立什麼大功勞。”惠妃輕輕替胤禔整理了衫，又幫胤禔理了理頭發，“額娘的愿，也只有你健康平安就好。”

　胤禔揮了揮手臂：“兒子比老虎還壯，額娘不用擔心兒子！”

　惠妃輕笑著點點頭，轉移話題：“皇上要給你選福晉了，你可有什麼要求？”

　胤禔道：“長得好看，健康，脾氣溫，家里沒有糟心親戚。”

　惠妃笑罵道：“你要求可真多。”

　胤禔了鼻子：“兒子這要求還算多？平常人娶妻也會有這些要求吧？難道我為皇子還不行了？”

　惠妃嘆氣：“皇子的福晉，以家世優先。”

　胤禔翻白眼：“兒子上次說要去草原聯姻，被汗阿瑪揍得可慘。現在這不也是聯姻嗎？”

　惠妃輕輕敲了一下兒子的額頭：“可不能再說這話。再被你汗阿瑪聽到，額娘護不住你。”

　胤禔嘆氣：“好啦，不說。額娘盡力。反正要家里不要太復雜的。我討厭麻煩。”

　惠妃點頭：“額娘盡力。”

　胤禔知道惠妃不能再生孩子之后，松了一口氣。

　他對胤礽道：“額娘沒問題了，我有點擔心我的福晉。額娘就是年輕時候生孩子生太多傷害了，我福晉不會也這樣吧？”

　胤礽被胤禔的提問震撼了。

　他是新時代青年，關心是理應之事。他大哥可是封建男人啊！

　大哥，大清好男人！

　胤礽道：“別擔心，到時候你做點措施，再避開福晉容易懷孕的那段時間同房，將概率降低到最低就好。就算不小心懷上了，肯定也能保證養好了再懷下一個。”

　胤禔點頭：“好歹是我妻子，我可不想因為生孩子把人的命生沒了。”

　胤礽撲上去：“大哥，你是大清絕世好男人！”

　胤禔一頭霧水地把胤礽接住：“在乎妻子的命就算絕世好男人？這絕世好男人的評價標準也太低了。”

　胤礽仰頭道：“不不不，在這個時代，在乎妻子的命已經是絕世好男人！”

　胤禔無奈：“什麼這個時代？說得好像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似的。怎麼？你還是古人？”

　胤礽嚴肅道：“我是未來人！”

　胤禔翻白眼，道：“哦。那麼未來人弟弟，你知道你大哥未來的福晉是誰嗎？”

　胤礽還真知道。但這輩子卻不確定。

　胤禔的福晉伊爾覺羅氏微妙契合胤礽對康熙所說的，選太子妃時希的家世。

　伊爾覺羅氏是滿洲大族，人丁興旺。但胤禔福晉那一支伊爾覺羅氏當者稀，最厲害的人也就是胤禔的岳父科爾坤，坐到了吏部尚書的位置。

　家世算比較悠久和顯赫、近親家族中很人仕不會裹挾皇子、福晉父兄有能耐且家庭和睦，伊爾覺羅氏確實是個當福晉的好人選。

　后來胤禔的岳父科爾坤被免，純粹是了胤禔的連累——康熙要理以明珠為首的大阿哥黨，大阿哥的岳父自然不可能再坐在尚書的位置上。

　不過這一世，因為山西穆爾賽貪腐案提前發，現在還任左都史的科爾坤因為跟著同僚說穆爾賽老實，被康熙連降三級。

　現在科爾坤重新向上爬，還沒當尚書，不知道符不符合康熙心目中的大福晉岳家家族選擇范圍。

　對于科爾坤偏袒穆爾賽的事，倒不是科爾坤真的支持穆爾賽、或者是穆爾賽同黨。若是如此，胤礽第一世穆爾賽貪腐案發的時候，科爾坤不會先降職，然后很快改任吏部尚書。

　科爾坤只是站在滿臣同僚這一邊，在漢臣史的彈劾中，偏袒一個滿臣而已。

　朝堂上的滿漢之爭和黨派之爭一樣，無關對錯，只看立場。科爾坤膽敢支持漢臣非派系斗爭、單純因貪腐彈劾滿臣，他就會被滿臣同僚放棄。

　這是為的智慧，胤礽對科爾坤并沒有什麼惡。這個時代的大臣，科爾坤還算比較好的。

　胤禔道：“怎麼？未來人弟弟？啞了？說好的你是未來人呢？”

　胤礽站直，神兮兮道：“預言說出來就不準了。”

　胤禔不上胤礽的當：“你不說出來，別人怎麼知道你知道預言。”

　胤礽道：“等預言真的時候我告訴你！”

　胤禔攤手：“行，等你娶親的時候，我也說我早就預言到了你太子妃是誰，咱倆以后都是厲害的預言兄弟。”

　胤礽腹誹。離你娶親還有幾年，說不準到時候科爾坤重新爬回了尚書的位置，你媳婦還是伊爾覺羅氏！

　小心我現在就找人去未來大嫂那里說你壞話，挑撥你們夫妻之間的關系，哼！

　“啞口無言了吧？”胤禔拍了拍胤礽的肩膀，“你這點小聰明，騙騙汗阿瑪還行，怎麼騙得到你大哥我？”

　胤礽哼哼了兩聲，抱著手臂道：“汗阿瑪本來心來，想讓我一起幫你相看媳婦。弟弟本來還說幫你選一個特別好看的。現在看來，唉，當弟弟的怎麼能幫哥哥相看呢？我還是不去了，讓汗阿瑪自己看吧？”

　胤禔立刻捧住胤礽的雙手：“哥哥錯了。弟弟趕去，一定要去，哥哥信不過汗阿瑪的眼！”

　胤礽冷哼：“汗阿瑪寵著的妃嬪，可都好看。”

　胤禔握住胤礽的雙手，誠懇道：“選自己的媳婦和選兒子的媳婦不一樣！我額娘天天念叨，大阿哥啊，雖然你說要個長得好看的，但福晉的長相還是該周正福氣更好！周正福氣不就是大臉盤厚嗎！給當媳婦要嗎！”

　“惠妃娶不了媳婦，啊，大哥你說的是妻子還是兒媳婦，我混了。”胤礽把手回來，抱頭晃了晃腦袋，“我還是說服汗阿瑪，帶你一起去看吧。”

　胤禔給了胤礽一個熊抱，差點把胤礽抱得骨頭錯位：“就給你了弟弟！”

　“松手松手！我的骨頭都在嘎吱響了！”

　……

　在胤礽的敲邊鼓下，康熙同意讓胤禔躲在屏風后面，看被太皇太后進宮里來玩耍的小孩們。

　相看媳婦自然要找個狗頭軍師，胤礽也被他拉著一同窺。

　胤禔振振有詞：“你還能順便給你自己找媳婦！”

　胤礽白眼：“我還小，不需要。”

　胤禔道：“你就比我小兩歲。這些人和你也算同齡。別說話！們來了！”

　胤禔蹲在地上，掏出遠鏡。

　胤礽不知道為什麼胤禔要蹲在地上，他也拿出了遠鏡。

　同樣在屏風后面坐著的康熙出疲憊的微笑。

　他小聲對惠妃道：“你兒子怎麼看上去這麼猥瑣？”

　惠妃陪著笑，腹誹，不，這是你兒子。

　胤禔激地拉了拉胤礽的擺：“來了來了！快蹲下！”

　“蹲下干什麼？你當時蹲草叢嗎？我們這是屏風。”胤礽滿口抱怨，還是老老實實陪胤禔蹲著。

　一群最低**歲，最高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娉娉婷婷走進慈寧宮，陪太皇太后賞花。

　在慈寧宮前的空地里，擺滿了花盆栽，還用木架搭建了各種造型。

　除了花之外，宮人們還在慈寧宮前搭建了彩棚，以免這些小姑娘被太曬著。

　小姑娘們踩著花盆底、著手帕、頭上簪著步搖，一步一步走得比胤禔和胤礽扎梅花樁還穩。

　胤禔驚奇：“們頭上的珠子居然都不怎麼晃！要是我戴這個，肯定已經把臉出好幾條紅痕了。”

　胤礽道：“貴訓練禮儀的時候，走路戴著步搖，步搖不能有明顯晃，這是標準。等等，你為什麼要戴步搖？”

　胤禔道：“這不是重點！你不覺得們這樣就像是假人嗎？”

　胤礽道：“這重點，大哥為什麼你會想自己戴步搖啊！”

　胤禔和胤礽小聲嘀咕開了，聽得康熙一頭霧水。

　他深呼吸道：“你兒子……”

　惠妃溫地看著康熙。我兒子怎麼了？皇上您說啊。

　康熙嘆了一口氣：“這孩子一定像他皇瑪法。”

　惠妃笑容微僵。這話怎麼接？

　康熙又道：“大阿哥像他皇瑪法，太子像誰？”

　惠妃微笑：“當然是像皇上。”

　這下到康熙笑容微僵了。他總不能說不像吧？

　康熙只好瞪了蹲著的小太子一眼，心想明天一定要好好讓胤礽學禮儀。

　胤禔滿心歡喜要來選媳婦，現在熱冷卻了大半。

　小姑娘們大多一團孩氣。們穿著寬大的服，頭發用頭油得噌亮，臉上撲著厚厚的，畫得只剩下紅殷殷一小點，步伐和手臂甩的幅度幾乎一直一樣，臉上端莊的表看上去僵地就像是木偶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