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了何家的事,當然也曉得了何家打幾個孩子的主意。
還說那何尚書利用夫人名下牙行,輸送了不細作到各人家中,雖沒有違反這大齊哪條律例,但這事兒到底是膈應人,哪里能不得罪了人?
聽說連宮里都被何家的事驚得人心惶惶的,各宮里都生怕眼前有何家的人。
何尚書雖還沒有被革職,可因為這里里外外得罪了不人,日子也不好過,自然是再也騰不出時間來管別的事。
而沈夜瀾接了旨,六月中旬要去南海郡任職,品階與他大哥沈大人一樣,手里也握著重兵。
大齊重文臣,所以一般這兵權都是握在文臣手里。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這兵權放在文臣手里,即便他們生了那謀叛之心,也不如那武將擅兵布將。
南海郡臨海,雖也是那富庶之地,不過也正是因為臨著海,所以經常那海盜擾之苦。
這些年來,上繳來的稅賦越來越,還有朝廷員不得那海賊挑釁,生生給嚇出病來。
因此這樣的好缺,卻人推三阻四的,寧愿去別的小州府,也不愿意到這南海郡。
才落到沈夜瀾的上。
沈夜瀾來信那字里行間的意思,是想讓孟茯也一起去。
孟茯知道南海郡在何,便是后世的兩廣之地,雖現在還是荒蕪一片,并未真正的發展起來,但仍舊是十分心的。
而且也沒打算在玖皁城里常住下去,那南海郡雖然也不安全,常常海盜擾,但海盜總不會像是這玖皁城里的遼人,大大方方地在城中來回穿梭吧?
但也得等六月中旬,若飛他們這一學期結束后,才能啟程去。
所以便給沈夜瀾回了信。
何家的事鬧得這樣大,要說他們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一點也不夸張。
好在他們家還要面,將魏從前的事給捂了,沒有傳出去。
可上一次房里起火,雖然魏沒什麼事,但他當時管也沒管魏。
后來下人們來救,澆滅了火苗,他看到擺噠噠,狼狽不已的魏從房里逃出來,還嫌棄不已。
魏心里難過,只覺得以往的那些溫言暖語,都變了虛假意。
可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小趙氏心疼兒,接回去住了幾天,將何家罵了個遍,可也沒有什麼用,那何家來接人,也只能點頭讓人接了去。
大趙氏曉得了,訓起來,“那是你的親生兒,你上掉下來的,這事兒原本就是你姑爺做得不對,他來接人你就將姑娘給了,你到底如何想的?”
小趙氏被罵,也是委屈,“我能有什麼辦法?若真不回去,被何家惱怒之下給休了,以后還怎麼活?從前的那些事,何家也不會替我們瞞著了,靖國公府還要不要臉面?”
聽到這番言語,大趙氏心底有些發涼,“你這一輩子的腦子,全都用在如何算計妾室上面了,你有那心思,放在你家老爺和兒上,哪里會有現在的局面?”心里可憐那魏,在何家遭了這樣的罪過,還只能忍氣吞聲。
“阿姐是站著說話腰不疼,我命沒有你好,比不得你嫁了安國公這樣的老實人,你府里沒有妾室,你不曉得我的苦楚。”小趙氏回了一句,忍不住流了眼淚,掏了手絹拭起來,“我哪里不疼了?可是我也要顧著靖國公府的名聲。”
大趙氏府上是沒妾室,可嫁來之前,安國公也是有好幾個通房的。
可大趙氏沒同妹妹一般,嫁過來就直接兌付那些個通房,算計著如何趕們出去。
都是同為人,誰樂意跟旁的人一起分一個男人?
大趙氏不愿意,那些通房也不愿意,所以大趙氏做了個對這一輩子很重要的決定,大趙氏將的嫁妝拿出一半,平分給了那幾個通房。
給了們足夠本錢作為依靠,比一輩子從安國公那里得來的要多,們當然不可能還著安國公。
幾個人伺候一個男人,那是不得已沒有選擇。
可若是有足夠的錢財了,有了份名碟,便也有了足夠的選擇,還不如直接帶著這些錢財,去找個心意相通的男人過一輩子。
何必在這國公府里,著那些條條框框,生的孩子一輩子還要被嫡出打著。
當然,大趙氏豁得出去是一個緣由,重要的還是運氣好,這些通房里沒有那難纏的,上頭也沒有刁難的婆婆。
如今看著哭哭啼啼不樣子的妹妹,心里也只能嘆氣,可憐那魏,可卻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只想著以后多使帖子接過來。
這時候又聽小趙氏說道:“我家老爺不許我在手那幾個孩子的事兒。”沒敢說靖國公的原話。
靖國公怎麼說的呢?說那幾個孩子就算是大趙氏夸得天花墜的,可也改變不了他們低賤的出生,所以他是不可能管這幾個孽種的。
還怨了小趙氏一回,早的時候在兒回來時,不與自己說實話,若那時將這三個孽種殺了,哪里有現在的這些麻煩?
不過小趙氏曉得自己的姐姐是個什麼脾氣,斷然不敢將這原話說出來的。
大趙氏聽罷,冷笑一聲,“你想管,人家還不愿意將孩子教給你呢。”已經得了信,孩子們一定要跟著孟茯,孟茯也不愿意放手。
其實跟著孟茯,也不差了,如今有了那樣一大筆賞賜,幾輩子不愁吃喝的,而且以后要嫁到沈家,先有財,后又有名,三個孩子跟著,哪里還沒個好前途?
三公子的為人擺在那里,也不會怠慢。
小趙氏本來想著,到底是兒的生的骨,自己不能管,孟茯也不管了,以后三個孩子無依無靠,怎麼個活?
心里本還有些小愧疚,但是聽到大趙氏說孟茯不放人,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氣。“如此正好,也是他們有這母子緣份。”
大趙氏瞪了一眼,有些氣悶得說不出話來。
小趙氏便不敢吱聲,想著要告辭走。
大趙氏也不留。
晚上從安國公口里聽說沈夜瀾要去南海郡任職,而且時間又趕得,就有些擔心起來:“走得這樣著急,只怕這婚事又要拖下去。”
安國公聽罷,笑起來,“你這一輩子便是心的命了,親家那頭都不著急,你倒是為人家著急起來。不過這去南海郡,沒有三五年,只怕是難以將那邊穩定下來的,這親事拖下去,的確是不好說。”他前天還聽有同僚說,二皇子似乎有意想要納這孟茯做側妃。
皇子里,也不是沒有納平民做側妃的。
這孟茯雖算是個寡婦,可這哈青馬是從遼人手里得來的,如今又得了這麼多賞賜。二皇子手里一向不寬裕,有這想法,也是理所應當的。
因此便跟大趙氏提了一。
大趙氏聽罷,頓時就急了,“這,這二殿下怎能如此無賴,難道他不曉得孟大夫和三公子是有婚約的麼?早的時候也不見他有這法子,如今這樣明晃晃地盯著孟大夫手里的錢財,是不要皇家面了。”
安國公解釋著,“古有臥薪嘗膽之例,素來又是只認勝者為王,到時候二皇子真有那命,了人上人,史書怎樣寫,還不是任由他的心意?這一段到時候還不知道要如何改呢。”
大趙氏只急在心里。
連安國公夫妻都知道,這婚事拖下去,將來兩人到底如何,還不好講。
沒準那二皇子真能求一道圣旨來,將孟茯納來做側妃了。
畢竟上面那天子,又是個舍不得水流外人田的,這一次要不是孟茯弄來這六千匹哈青馬,這頹廢的群臣看到了希,他不好不大賞。
不然只怕也就是賜個空名罷了。
所以沈夜瀾這個當事人自然也是想到了,可時間的確是急得很,要準備婚事,沒有半年的時間哪里來得及?
因此思略之下,決定先拜堂,把這樁婚事坐實了,斷了二皇子的念頭;到時候孟茯跟著到南海郡,也算是有名有份,等自己從南海郡回來,回南州再好好重新辦一次婚禮。
也不愧對于。
他這樣想,當時便乘船往玖皁城里去。
如今算起來,已經走了四五天,只怕也是快到了。
所以當孟茯一早起來,開了鋪子,將門板壘得整整齊齊地放在隔壁的墻上靠著,喊了蘭若來看著鋪子,正提著籃子出門,就見著沈夜瀾騎馬走來。
早晨的街道那青石板地上,有的地方水還沒蒸發,漉漉的。孟茯穿了一雙平底的鞋子,走起來有些,換了道,正要朝著中間走去,就聽見前面傳來馬蹄聲,下意識抬頭看去。
竟是沈夜瀾。
當時驚了一下,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便愣在了原地。
等沈夜瀾的馬到眼前,他整個人瀟灑地翻從馬背上跳下來,接了孟茯手里的籃子,“你說,我若不帶著你去南海郡,就你這樣在街上也容易發呆的人,我哪里放心?”
后的馬,有長隨牽了去。
孟茯聽到他這話,這才反應過來,竟然不是自己眼花也不是夢,驚訝地將沈夜瀾上上下下打量了兩回,又歡又喜:“你,你不是該去南海郡的路上麼?”
“不放心,打算回來娶了你,再走。”
孟茯以為他說胡話,沒理會,“我去買菜,你先去休息,待我做好了飯你。”
沈夜瀾應著,可卻沒有去秋梨坊的家里,而是掉頭往玖皁城書院,約莫個把時辰就回來了,但仍舊沒回家,而是去了衙門。
六月中旬,他就必須要到南海郡。
所以這時間趕得,只能在這玖皁城耽擱兩日,今日算是準備婚禮諸事,明日便是親之日。
他眼下正在跟沈大人夫妻倆商議。
又或者說,不是商議,而是通知他們。
明日到席吃杯喜酒就是了。
聽罷,沈夫人忍不住掩面笑起來,那沈大人卻是被他氣得暴跳如雷,“你簡直就是個混世魔王,你說娶就娶?”
沈夜瀾心說現在不娶,以后能不能娶到,還不知道呢。既如此還不如早些先下手為強。“反正就是一個禮節,缺的以后再補上便是。”
他說罷,想著諸多事宜要布置,就算是時間再怎麼著急,但是這該有的現在雖不能做到最好,但也一定不能了。
于是也不多待,急急忙忙就走了。
沈大人被他氣得連灌了幾口茶,也沒能消氣,見著一旁笑瞇瞇等著吃喜酒的夫人,“你還笑,勸也不勸他一句,何時變得這樣叛道離經了?”
沈夫人卻笑道:“三弟做的事,有幾件不叛道離經的?也就是外面的人不知曉他的真正子,才會覺得他是個端方莊肅的公子罷了。”
一面起來,“不過三弟這的確太匆忙了些,既然有這想法,也不提前與我說一聲,我好歹還能多做些準備。”說罷,也不理還在氣惱中的沈大人,“我得跟阿茯準備些東西。”
沈大人氣了一回,閑步過了院門,到了前堂。
正見著幾個同僚低頭不知說什麼。
他正要問,幾人卻圍上來,“沈大人,你曉得了麼?聽說二皇子有意納孟大夫做側妃。”
“就是,分明是為了孟大夫的那些個賞賜。”眾所皆知,二皇子娶了清貴家的小姐做正妃,名聲是有了,可這銀子就有點吃。
所以多半也要學著旁的皇子們一般,納幾個財大氣的商賈小姐做側妃。
一個求財,一個求名。
沈大人這才反應過來,這就是三弟急匆匆,顧不得挑選個好日子,也要親的緣由?
于是連忙朝各位同僚笑道:“此事還不曾聽說,不過明日我三弟親,還各位能賞面來喝一杯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