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

　孫醫正不同于以往老頑般的子，神一臉嚴肅。

　馬車駛過一段偏僻的河堤，前面漸漸熱鬧了些，沿著石板路走了一段，停在一廟門口。

　廟門上方的牌匾寫著藥王廟三個鎦金的大字，門口有一株枝葉婆娑的大樹，樹上還系了很多紅的許愿帶，有個道士模樣的人，在樹下售賣香燭。

　看到孫醫正帶著李絮下馬車，他忙迎上來：“貧道稽首了！”

　孫醫正朝他回了一個稽首的作，然后帶著李絮跟著道士往廟里走。

　看到藥王廟三個大字，李絮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這會兒，用問詢的目看向孫醫正，孫醫正一臉嚴肅朝點點頭。

　等進了藥王殿，孫醫正屏退了道士，只留他和李絮在殿，親自點燃三支香，遞到了李絮手上。

　“弟子李絮，拜見師祖！”

　李絮跪在團上稽首，孫醫正目欣看著。

　“你師祖年時，曾居太白山中，下工夫研讀醫學典籍，親自采集草藥，研究藥藥理，因此世人賜了他一個藥王的名號，他仙逝后，百姓們建了這藥王廟，讓其香火供奉。”

　孫醫正繼續說下去：“你師祖這一生，無意于仕途，北周靜帝時，楊堅執政，曾召你師祖任國子博士，他堅辭不；后來太宗皇帝召其京，想其爵位，你師祖仍是堅辭不，還是繼續游歷民間為人診病。”

　李絮由衷的欽佩道：“只有游歷天下，方能見識各種疑難雜癥，收集民間驗方，積累診病的經驗。”

　一副向往的神，孫醫正認同道：“正是如此，你師祖還講究防治未病，以為人該在疾病有先兆前，注重養生。”

　“他以為一個人的力有限，因此研究了大量的常見病和多發病的特效藥方，這一點跟你很像。”

　孫醫正之所以會帶著李絮來藥王廟，正式在先祖面前收徒，想將孫家的醫傳承到李絮手上，就是在上看到了師祖的影子。

　他的小徒兒鉆研預防天花的種痘，還因姚大人深瘧疾之苦，想研制防治瘧疾的特效藥，跟師祖一樣深懷仁澤大，一心想解除天下百姓的病痛疾苦。

　李絮近來都在研讀孫思邈的醫學典籍，孫醫正提到他鉆研了大量常見病和多發病的防治方法。

　如數家珍道：“弟子知道，師祖找到了用海澡治療脖病的法子，師祖還提到用谷白皮煮粥可防治腳氣，師祖擅治麻風病，創立阿是，還提到肝臟可治眼盲……”

　聽他的小徒兒一口氣也不歇，小小年紀能列舉一堆師祖在醫方面的就，孫醫正更是欣不已。

　只覺當初憑著喜歡小公主的聰慧勁兒，還有獻道書的舉措，在皇后面前以讓三皇子參與預防種痘的鉆研，好不容易收下為徒，實在是再英明不過的決定。

　預防天花的種痘開始推廣后，孫醫正就在猶豫是不是要將孫家醫的傳承到手上？

　但因為咒不得其法會反噬，因此他終究還是忍下來，想再觀察一下小徒兒的心。

　李絮這次替姚崇治病后，還想研制治瘧疾的特效藥，并推斷出瘧疾病癥可能跟蚊蠅有關，獻策朝廷消殺蚊蠅改明渠為暗渠，讓孫醫正更是堅定了將孫家醫傳承到手上的決定。

　“太宗皇帝當年召你師祖長安，他已七十歲高齡，其容貌步態，形步伐皆如年，連太宗也尊稱他為有道之人，你可知為何？”

　李絮以為，師父孫醫正特意帶來藥王廟，應該不是只為了讓給藥王上香磕頭。

　聯想到近來杜太醫跟老頭兒的爭執，他如此慎之又慎，甚至還避開旁人鋪墊這麼多，應該是涉及到孫家醫的傳承。

　眼前的老頭兒，是在這個世上最值得信賴的人之一。

　李絮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師父想將祖師爺的咒傳給嗎？”

　“沒錯，你果然聰慧！”

　“你師祖七歲識字數千，二九鉆研醫一道，后又通道家典籍，居終南山，遁道醫一脈，你也不遑多讓。”

　李絮知道他指的是跟王燾一起鉆研防治天花的種痘，還有想進行治瘧疾特效藥的研究一事。

　師父明明是個老頭！

　第一次在九玄宮門口撞到，看的目像是能將一眼看了。

　李絮忍不住小聲嘀咕道：“師父當真以為不遑多讓嗎？”

　“為師只知道，收你為徒后，觀察過你的心，除了護著魚娘娘，你所思所行，皆是為了大唐百姓，你想做的事，都是為了惠澤于民。”

　“除非自保，老夫的徒兒從來沒有生過害人的心思，波云詭譎的后宮，因為小公主的到來有了不改變。”

　孫醫正斂了神，目凝在李絮上：“從何來？為何而來？當真就那麼重要嗎？”

　“老夫以為，為天下百姓謀福，解除萬民疾苦，是大醫行于世！”

　他慈看著李絮：“在老夫心里，老夫的徒兒終有一日能為行走于世間的當世大醫，這也是孫家醫的核心傳承！”

　李絮的目有些潤！

　有一種挑破了與這個世間千萬縷的聯系后，依然能被認同的容。

　蠕了一下，更咽道：“師父……”

　這一聲師父，當真是得真意切。

　孫醫正再次欣的點點頭，接過手上燃了一半的香，跪地朝著藥王的圣像三稽首，起后替將香在了香爐。

　他從頸上取下一個玉扣，扣進了供桌底下的機關，隨著木頭移的滋滋聲過后，供奉在大殿的圣像微微側了個，出一個小來。

　孫醫正將手探進一掏，取出一本醫書。

　將圣像復原取回玉扣后，他珍而重之將那冊書捧到了李絮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