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溫的聲音從廳傳來,似正跟人說話。
直至此刻,寇仲和徐子陵仍很難接素素已爲香家婦這事實。尤其的丈夫是香小子。
就算想破腦袋,他們也不明白香玉山有什麼特別吸引異的地方,可令素素傾心。
的該是李靖纔對。
香玉山旋風般衝堂,大道:夫人、幫主,你們看是誰來了?
止步門外的寇仲和徐子陵大愣然,香玉山口中喚的幫主究竟是誰呢?
素素啊!的呼一聲,接著有另一子道:讓我替素姐看看。
竟是巨鯤幫幫主,人兒師傅雲玉真。
當掠至門口,見到寇仲和徐子陵時,一對俏目立時亮了起來,悄臉毫無保留地現出驚喜之,呼道:天!你們終於來了。
寇仲哈哈一笑,搶前一步,探手在臉蛋了一把,笑道:人兒師傅清減了,是否因記掛著徒兒哩?
雲玉真神複雜,既嗔且喜的狠狠白了這輕薄自己的徒兒一眼,徐子陵已在兩人旁掠過,進堂。
素素剛從椅子被香玉山扶起,一臉不能相信的旺喜神,聲呼道:小仲!小陵!
寇仲和徐子陵的目同時落到微隆的小腹。
一切都是那麼不可能和不真實。就像正深深迷失在一個奇異的夢境裡。
※※※
素素哭完又笑,笑完又哭,緒激。嚇得寇仲和徐子陵萬般勸,才逐漸平復過來。
香玉山使人弄來了一席富的餚饌,讓兩人大快朵頤。素素、雲玉真和香玉山三人亦陪他們吃了一點。
說起別後發生的事,真的怎都說不完。
香玉山嘆道:丹在輔公佑攻前,我們連夜逃走,夫人卻死都不離開,郡主只好點了的睡。杜伏威一向和我們勢如水火,給他拿著必然沒命。我們在那青樓門外留下標記,你們看不見嗎?
寇仲苦笑道:還有什麼標記?樓子都給燒通頂了。
雲玉真道:我們在永世等了你們整個月,最後知道你們在餘杭和常熱先後大破海沙幫與沉法興。派人往尋你們時,你兩人又不知溜到那裡去了。
素素的眸子又紅了起來,怨道:你們不懂得早點來找人家嗎?
徐子陵忙賠罪道:是我們不對,一時想不起你們會返回陵郡。
寇仲岔開了問香玉山道:你們目下的形勢如何?
香玉山興地道:形勢相當不錯,剛攻佔了鬱林和蒼梧,現在我方的右路元帥董景珍正與鐵騎會爭奪番禺,勝者勢將爲南方霸主。
寇仲神一振道:我正想找任名試刀,這小子在那裡?
香玉山和雲玉真同愕然,呆盯著他。
素素不悅道:小仲專作危險的事,任名的武功在南方僅次於'天刀'宋缺,與林士宏齊名,會是好相與的嗎?姐姐要你們留在這裡陪人家,唉!你們都不知道牽腸掛肚是多麼辛苦的一回事。
寇仲笑而不答,下面卻踼了徐子陵一腳。
徐子陵微一搖頭,不肯爲他出頭。
寇仲無奈下徑自向香玉山試探,道:若干掉了任名,番禺就是你們的了。
香玉山皺眉道:不要說任名,只是他座下的左右護法惡僧法難和豔尼常真,便是一等一的高手。加上現時人人都怕會被人刺殺,故他們防範極嚴,縱是寧道奇肯當刺客,功的機會仍是很低呢。
頓了頓續道:明天我上朝稟明聖上,他一向對兩位大哥非常欣賞,必會重用,那夫人就不用擔心兩位大哥了。
寇仲淡淡道:不用勞煩了!我兩兄弟過慣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慣聽人號令。
接著不理一臉失之的香玉山,轉對雲玉真道:人兒師傅現在幹什麼買賣呢?
雲玉真橫了他的一眼道:都是些運貨送貨的活,寇公子決不會有興趣。
聽這麼說,寇徐立時猜到有了蕭銑這大靠山,巨鯤幫勢力大增,負起運送資的重任。
寇仲哈哈笑道:真巧,我們現在乾的也是運貨行業,哈!差點忘了告訴香小……
嘿!香將軍。
遂把段玉他們會到陵一事,告訴香玉山。
雲玉真奇道:爲何你們不走在一道?
寇仲若無其事道:我兩個給跋鋒寒這個混蛋追殺了數百里,怎能和他們一起走!
香玉山和雲玉真大吃大驚,同時失聲道:跋鋒寒?
徐子陵訝道:有什麼問題嗎?
素素花容失道:你們真不知天高地厚,跋鋒寒自中土後,連敗數十名家高手,戰無不勝,聲名之盛,尤在四大閥主之上。幾個大門派曾數次派人聯手圍攻他,最後都給他從容逸走,還殺傷了很多人。你們怎會惹上他的?
寇仲哂道:我們纔不怕他,若非他有高麗來的傅君瑜聯手,我們就要教他吃不完兜著走。
香玉山等全呆了起來。
雲玉真不能置信地道:高麗傅君瑜更勝羅剎,既是和跋鋒寒聯手對付你們,你兩個怎仍可?
寇仲在臺下探手到大了一把,弄得軀微,他才聳肩道:有什麼稀奇?
給追殺又不是什麼采的事,我們何用吹這種牛皮。
香玉山仍是難以置信的問道:你們和他們正面過手嗎?
寇仲道:當然過手,否則就不用逃他孃的幾百裡,最後走到這裡來了。香玉山和雲玉真面面相覷時,素素責道:小仲!你斯文點好嗎?仍改不了說話的壞習慣。
寇仲嘻嘻笑道:我是故意說話,纔可聽到姐姐人的責備語氣呢,哈!素素喜孜孜地白了他一眼,道:都是小陵比你乖得多,這麼頑皮。
一時間,席上盪漾著姐弟間真摯的,往昔三人相時的好景,似在這一刻又回來了。
※※※
徐子陵一覺醒來,整個人神足氣滿。
見到素素安然無恙,又有了自己選擇的歸宿,他放下了心頭大石。昨夜臥牀練功,氣神進前所未有的渾一的境界。
他瞧著帳頂,心神卻貫注在由傅君瑜啓發而來的弈劍上。
那是於戰鬥中同時把握到全局的所有變化和不變化元素的理想境界。
敵我雙方對敵時,就像互相下子,總有可尋的伏線索。
那是一種必須從實戰經驗始能培養出來的眼,更要本的實力去配合。像傅君瑜那天看似隨意又不能威脅到寇仲的幾劍,偏能使寇仲手忙腳,皆因能察先機,就像每下一著棋都迫得對方窮於應付。
正想得神時,素素的聲音在門外道:小陵!起牀了嗎?
徐子陵忙跳下牀去,披上外袍,拉開門讓素素進來。
坐好後,素素嘆了一口氣道:你們惱怪姐姐嫁了給玉山吧?我也不知爲何會這樣,更知道你們不歡喜他,但他的心地是很好的。
徐子陵微笑道:姐姐太多心了,我們起始不歡喜他,只是因存有一點小誤會而已!
後來明白了,早雨過天青,現在只會爲姐姐嫁得如意夫婿而高興。
到了這種地步,他還能說什麼呢?
他和寇仲不同。
寇仲不喜香玉山,是看不順眼;他卻因香玉山過於世故圓而對他沒有好。素素幽幽道:姐姐除了玉山外,就只有你們兩個親人了。但姐姐知你們志在千里,很快又要離開我了。唉!事真要這樣嗎?你爲何不留在這裡發展呢?
徐子陵怎能告訴寇仲要爭霸天下做皇帝,而自己則看化一切,只希能像閒雲野鶴般遍遊天下。
正不知怎麼回答。素素續道:現在外面的人,除李和東溟派外,想從你們上追出'楊公寶庫'下落的真個多不勝數,但你們卻一點都不爲自己安危著想,你來教姐姐怎辦哩?
徐子陵大頭痛,苦笑道:要殺跋鋒寒的人恐怕不會比想殺我們的人,但他還不是活得很風?姐姐不要再爲我們真神好嗎?好好相夫教子,我們有空就來探你們。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
素素立時秀眸閃亮,笑道:你們快來給姐姐想想,看可起個什麼好名字。旋又像記起某事的低聲音道:小仲是否喜歡上雲幫主?
徐子陵發覺愈來愈難和素素說實話,因爲事實上寇仲只是玩弄雲玉真的,就像雲玉真以前玩弄他們的那樣。你騙我,我騙你,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只好含糊應道:我不太清楚他們間的事。
素素蹙起秀眉擔心地道:雲幫主雖很能幹,但卻不是正經子,和獨孤閥的一位公子更有糾纏不清的關係,另外又與侯希白暗中有往來。你找個機會和小仲說說吧!他是最聽你話的。
徐子陵口中唯唯諾諾,心底裡卻在苦笑。他這位姐姐心腸既好,思想更是單純,仍當寇仲是個小孩子。而眼前真正的寇仲是本不會被任何人左右,包括他徐子陵在。
這時寇仲推門而,見到兩人即哈哈笑道:我還以爲小陵仍賴在牀上,原來早和偏心的素姐在談天,不是在說我吧?
素素心虛,俏臉飛紅,有點手足無措。
寇仲訝道:原來真在說我!
徐子陵哂道:說你又怎樣?素姐是關心你,怕你給壞人坑害了。
寇仲明白過來,啞然失笑的在僅餘的一張空椅子坐下,嘆道:如今我們三姐弟又重聚了!
素素輕道:你們在這裡多留一段時間好嗎?就當姐姐求你們好了。
寇仲苦笑道:今晚我們就要坐船到九江去,假設一切妥當,幾天後就會回來。
素素愕然道:到九江去幹什麼?玉山知道嗎?
九江是鄱湖與長江匯的城略重鎮,屬林士宏的勢力範圍。由陵順流而下,兩天便可抵達。
徐子陵自然猜到他是想趁鹽貨尚在途中的時刻,完刺殺任名這近乎不可能的任務,故沒有作聲。
假若真能擊殺任名,事後又能安然,勢必威震天下。
有了名聲後,做起事來自然更得心應手了。
且如此又可打破林士宏和任名聯手所形的壟斷南方之局,寇仲此著確是老謀深算。
如若南方落人寇仲手裡,再進軍奪得關中,那北方諸雄,就只有握打的份兒。寇仲出一個充滿信心的笑容,聲道:說到底我都是爲了素姐。林士宏和任名均會到九江,商談正式結盟的事。此事若,他們第一個目標就是進取陵,所以必須及早加以破壞。此事是姐姐的夫君告訴我的,還爲我們安排一切,你說他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素素變道:玉山怎可教你們去冒這個險,不!我要去和他說。
徐子陵一把拉著的玉手,懇切地道:姐姐放心,小仲說得對,若不及早破壞任林兩人的聯盟,南方將會了一面倒的局面,連遠在嶺南的宋閥亦無立之地,更不要說你們陵幫了。
寇仲見徐子陵罕有地附和他,雖明知主要是爲素素著想,仍大喜道:小陵說得對!
素姐啊!你信任我們吧!割了任名的臭頭後,我們便回來陪姐姐玩上幾天,才繼續北上。
敲門聲響。
香玉山進來道:吃過早&m;#65533;後,我們就宮去見聖上,兩位大哥意下如何?
※※※
在香玉山的十多名親衛前後簇擁下,寇仲和雲玉真、香玉山和徐子陵分作兩排,策騎馳出將軍府,朝樑帝蕭銑改建總管府而的皇宮緩緩馳去。
寇仲和徐子陵昨天由於心切要見素素,兼之又在晚上,並沒有留意城的景,這時才發覺其出之。
這個北靠長江,西抵庭的商業大城巿,規模宏大,城呈方形,以十字大街爲中軸,街衢房舍均整齊有序,臨街的民房多以拱出挑檐廊,夏日遮蔭,霪雨防淋,既方便行人,覺上更是親切舒適。
只看家家戶戶的門面都用木雕花飾裝修,便知住民殷富,人人安居樂業。
由於陵幫一向與隋室關係切,故在郡一幫獨霸的局面。蕭銑本就是地方,向得當地富紳支持。
煬帝既死,陵幫順理章把地頭接收了,郡人只有額首稱慶,故而能不像其他幫會般須經鬥爭戰火,郡一切得以保存元氣,亦了陵幫這樑皇朝最利於爭霸的條件。
現在南方共有六大勢力。
聲勢最盛的自是佔領了歷和丹兩大重鎮的杜伏威和輔公佑的江淮軍,但由於他們要應付北方諸雄,暫時無暇向南拓展。
李子通雖佔了江都,但由於該地被煬帝和隋軍搞得烏煙瘴氣、元氣大傷,正是外強中乾。
沉法興的江南軍偏東南,西北之路爲李子通、杜伏威所阻,南則制於雄踞廣東的宋閥,一時仍難有所作爲。
故而南方的戰爭舞臺,頓了林士宏和蕭銑兩大勢力爭持的局面。
目前仍以林士宏佔優,皆因有鐵騎會之助,由此可知青蛟任名在這南方戰場的關鍵。
寇仲正是看通這點,才以此來向宋玉致作易。
換了任何其它條件,宋閥都不會興趣。
此時衆人經過一道橫長街的過街樓,徐子陵仰首上,正欣賞其富饒特的鏤花窗戶和翹起的屋檐,著市喧鬧的氣氛時,一難以形容,但又無比悉的覺涌上心頭。
就像那趟被影子刺客楊虛彥襲前的覺。
剎那間,他知道楊虛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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