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將地上的婦人攙扶起來。
衙役勸說道:“先給孩子治病,再做別的打算。”
謝良辰聽到邊的陳玉兒嘆了口氣。
“阿姐,”陳玉兒道,“每次看到這些百姓,我就想起鎮州遭難的形,多虧我們有姐夫在,否則可能也是這般。”
謝良辰點點頭,若非宋羨北方無法像現在一樣安定,整日里戰,想要做點什麼更加不容易,也只能背井離鄉。
看到黑蛋跑過來,謝良辰道:“初二、仲冬他們呢?”
“幾個哥哥這就過來了,”黑蛋道,“我再過去催一催。”
流民所的病患不,風餐宿,了風寒的居多,也有些病重之人有患雜疫的跡象。。
謝良辰從安置病患的院子里出來,就看到陳初二、陳仲冬帶著幾個人等在那里。
陳初二道:“我在安置流民的地方走了走,可以招到不人手。”
陳仲冬也道:“紙坊、氈坊里有許多活計也不難,只要想學就能做得。”
既然有了眉目,謝良辰道:“過兩日府衙就會與流民說起此事,你們同幾個管事一起過去選人。”
戰事沒有那麼快就平息,流民不可能全都在流民所,眼下最要的是將流民安置好。
安置流民不是每日將他們丟在流民所里,讓他們領糧食度日,這樣絕不是長久之計。
能以工代賑的,讓流民做些活計是最好的,八州和北方各州都需要一些人手。
尤其是八州之地,因為連年的戰禍, 戶籍數目銳減,今年春耕即便事先籌備不, 卻還有不田地沒來得及耕種。
眼下雖然不能耕地了, 但是還有紙坊、藥所、織房和鐵匠鋪……
流民所畢竟簡陋, 天氣越來越冷了,尋到活計的人, 都會有更好的住,冬日也就不會那麼難熬。
還想要返回鄉里的人,會給一些糧食, 讓他們路途上用。
那些做不了活計,又因為種種緣由不能離開的人,可以暫時留在流民所。
這樣一層層篩檢過后,那些居心不良, 或者本來就品行不端之人也更容易辨別。
……
陳老太太和高氏來的時候,已經有流民前往八州。
高氏坐在騾子車上,一驚一乍地與陳老太太說話:“大伯娘, 咱們來晚了, 您看看,已經有人了,怎麼會這麼快?到底是衙署的老爺們厲害, 辦起這些事雷厲風行。”
“去年村子里請先生時, 我還盼著黑蛋能夠做, 現在想一想還是算了吧,我家黑蛋腦袋小,辦不明白這些, 真的考中了做了,天天想著安排這個、那個,還不得愁死他?總不能讓他整天去找他阿姐想主意吧?”
陳老太太道:“你想的還真長遠。”
高氏道:“大伯娘不是總與我說, 凡事要多想想。”
陳老太太聽到這話,不出笑容。
高氏將氈拿過來蓋上陳老太太的:“您說您, 這會兒留在家里不好?非要出來,大姐勸說您也不聽。”
“現在代州和村子里有紹元和阿音在,我就更不用掛念了,”陳老太太道, “趁著腳利落, 也好多走走, 哪一天走不了, 你便是抬我,我也不來。”
“是,”高氏笑著道,“您說的都對。”
高氏說著想起一樁事:“大伯娘,前日里我看您的賬目上,畫著一些從前沒見過的圖,那些是什麼?”
“什麼圖?”陳老太太瞪圓眼睛,“那是我寫的字。”
谷 大字不識一個的老太太,非說自己寫的是字,問題是那些字除了老太太自己誰也不認得。
高氏道:“就您寫的那個,一上面長了兩個樹杈,那是什麼字?”
陳老太太道:“那也看不出來?”
高氏搖搖頭,一個圓圈那是蛋,一個卷起的尾那是豬,尖尖的是,長樹杈的不知是牛還是羊,這兩個牲口價錢可是差不。
“是牛?”高氏猜測,“對不對?”
陳老太太點點頭:“別說出去。”
“明白了,”高氏低聲道,“您放心,除了媳婦之外,旁人決計看不懂。”
陳老太太頗為欣,整日將賬本給高氏看, 總算是教出了半個學生,可見做先生也是不容易。
“我跟您打個商量,”高氏道,“下次將豬尾畫長點,其實豬尾沒那麼短。”
這次陳老太太沒憋住,笑出了聲,
“讓車夫趕快點,”陳老太太道,“良辰顧不過來,織房的人手還得你跟鄭氏去選,鄭氏這些日子定是累壞了,咱們早點到,也好多幫襯幫襯。”
高氏應聲。
流民的安置比昭義節度使預想的還要順利,這兩天他總會將笑容掛在臉上,潞州接收流民這樁事,可以在地方志上留下一筆。
北方所有州、縣難得齊心協力救濟流民。
救了這麼多百姓讓人欣,后世之人看到這一段也會贊許。
他們所有員都臉上有。
宋羨還沒被封為節度使之前,東籬先生就寫信函給他,他相信東籬先生的眼,但究竟百聞不如一見。
經過流民的事,他覺得眼前的政局,可能還要有一番大的。宋羨漸漸不去遮掩鋒芒,而北方的州、縣皆有追隨宋羨的意圖。
杜家、秦家,以及與宋啟正要好的崔珪,整個北方起來,比魯王的勢頭更盛,等皇帝鎮了魯王,回過神來,就會發現已經無法制約宋羨。
更何況除了北方之外,宋羨與越州知州來往甚多,這次西邊戰,北方的貨都要往東邊和南邊去,借著貨往來、互有無……
所差的或許只是時間。
到時候機會來了,一切可能都會順理章,最近他得尋個機會去見見東籬先生。
……
大部分流民都離開了潞州,還有幾波人要往邢州去。
這次做好了,往后再有流民到也是如此安排,見到這樣的結果,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鄭氏和高氏也從流民中尋到了不眷,這些眷愿意去鎮州的織房。
“這件事了了,就好好在家歇歇,”陳老太太拉著謝良辰的手,頗為心疼,“看看,這臉又瘦了一圈。”
謝良辰靠在陳老太太肩膀上:“哪有那麼多,從鎮州離開之前,孫還胖了些。”
現在父母都在邊,可是半點煩心事也沒有,這次來潞州,宋羨還思量了許久才答應,生怕路上不太平。
跑來跑去慣了,這點路對來說算不得什麼。
可能事都做好了,這樣想著想著,就有些睜不開眼睛,好像片刻功夫就會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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