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忱黑著臉，示意長安退下。

門關上那一刻，長安并不擔心端木忱沖之下對蘇涼如何，反而擔心蘇涼會不會對端木忱不利。

“坐。”端木忱冷哼。

蘇涼落座，神淡淡，“四皇子殿下，現在可以好好談了麼？”

“我不管你跟林雪晴到底什麼關系，你所求之事，都不可能。”端木忱板著臉說。

蘇涼眸微凝，“事在人為。只要四皇子愿意，我并不認為這全無可能。”

“若你昨日來，哪怕在我進宮的前一刻來，看在過往的份兒上，還有得談。”端木忱說，“但如今，我已跟父皇求了賜婚圣旨，難道要讓我再進宮告訴父皇，我當時只是胡說八道？抑或是我短短半日就突然改了主意，賜婚圣旨不用下了？你覺得，這后果，我承擔得起嗎？”

端木忱想娶林雪晴，跟沒有毫關系，純粹是為了利益和前程。

如今他說的，也是當下尷尬的局面。

若他從未進宮求旨，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圣旨沒公布，事實上卻已實際發生了，不是他想放棄就能輕易取消的。

蘇涼蹙眉，“你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

端木忱輕哼，“你倒是告訴我，什麼理由才能讓父皇理解我朝三暮四的行為？”

蘇涼沉默。

從現實和理角度，可以理解端木忱娶林雪晴的機。

作為一個有野心的皇子，他這種行為，是在壯大并鞏固自己的勢力，且他眼很好，選中了一個如今地位并不高，卻相當有潛力的家族。

但蘇涼不能接，因為林家人并不想攀龍附，而跟林雪晴是朋友，林舒志又親自去找求助。

這就是會出現在端木忱面前的原因。

是有幾分沖，冷靜下來也知道如今的困局不好解。

因端木忱起，但并非他想結束，就可以結束的。

蘇涼提的是易，那麼端木忱答應的前提是對他有好，得比娶林雪晴得到的利益更大。

可問題在于，一旦答應蘇涼，他首先就要承擔嚴重后果。

換言之，蘇涼是給不出讓端木忱滿意的價碼的。

而這件事，無法單純用對錯評價端木忱的行為。作為一個盯著龍椅的皇子，他所做的，非常符合他自己的利益。

端木忱嘆了一聲，“蘇涼，別怪我不給你面子。事到如今，就算你真想替林雪晴嫁給我，也沒用。”

蘇涼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只問你，若我在你進宮之前阻攔，你會給我面子麼？”

端木忱很直接，“如果那個時候你開的價讓我滿意，我賣你一個面子也無妨。”

給，不行。

但可以“賣”。

蘇涼點頭，“好。如果接下來我給你一個合適的退親的理由，不會對你有影響呢？”

端木忱眸微瞇，“你該不會是想讓林雪晴裝病吧？抑或是，讓真生了什麼病？”

蘇涼沒說話，就代表端木忱猜中了。

端木忱瞪著蘇涼，沒好氣地說，“讓生病，很長時間不能恢復，都比嫁給我要好？我在你眼里，就是洪水猛嗎？”

蘇涼面平靜，“四皇子，我們好好聊，談浪費時間，況且本來就沒有。”

端木忱黑著臉說，“你真要那麼做，我也攔不住。到時若你能開出合適的價碼，我甚至可以配合你們演戲。但我希你不要這麼天真，不愿給我做側妃，下次對出手的，或許就是端木敖。”

“那樣倒簡單。”蘇涼輕哼，“弄死了事。”

端木忱無語，“如此我還要謝你對我手下留？”

蘇涼搖頭，“不是一碼事。我不會因為四皇子想要娶雪晴就覺得你該死，你有你的立場，我也愿意對你的‘損失’給出補償，以后繼續合作。”

端木忱面稍霽，“賜婚圣旨攔不住，后面的事，等你謀劃好，再來跟我談。”

蘇涼起，準備告辭，就聽門外傳來長安的聲音，“主子，宮里來人，皇上命主子即刻進宮。”

端木忱和蘇涼面都變了。

“四皇子殿下，拜托了。”蘇涼拱手。

和端木忱都并不知道皇上讓他進宮所為何事。

蘇涼的意思是，希端木忱見機行事，他跟林雪晴的事，無論如何都要取消。

端木忱沒有理會，換了一件外，出門去了。

等端木忱走后，蘇涼才暗中離開四皇子府。本想去看林雪晴，但如今事尚不明朗，打算先回家，晚些時候再來找端木忱詢問況。

……

皇宮。

端木忱見到皇帝端木熠的時候，發現曾經的北靜王，如今的忠信侯邢冀也在。

端木忱覺得事不對勁。當時他來求賜婚，邢冀就在場。

行禮過后，端木忱恭聲問，“不知父皇命兒臣前來，有何吩咐？”

端木熠抬眼看向邢冀，“忠信侯，你跟忱兒解釋吧！”

邢冀微微側，面相端木忱，斂眸道，“今日早些時候出宮回府， 見到家母，提及四皇子的喜事，才得知那位林小姐正是家母相中的長孫媳婦。”

端木忱都愣住了。這完全不在他的預料之。

邢冀接著說，“犬子任，說娶不到林小姐就要出家，微臣無奈，前來求皇上恩典。”

端木忱萬萬沒想到，竟然冒出來一個跟他搶人的，竟然是如今最該低調行事的忠信侯府！

邢冀雖然言稱是母親和兒子他的，但他既然站在這里，說出這些話，就代表他認為，尚未公開的賜婚圣旨可以收回，林雪晴嫁給他兒子才更好！

一時間端木忱都開始懷疑，邢冀到底有沒有腦子，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真以為端木熠不敢殺他。

但轉念，端木忱又覺得，邢冀此舉，未必不是故意為之。他很直白，表現出來的沒什麼彎彎繞繞，一如當年他沒有兵權一個人也要去打仗，不怕暴出他的實力和膽。

而林家再有潛力，林雪晴一個子，在端木熠眼中，都并不值得重視。

就在端木忱開始猜度端木熠到底什麼心思的時候，端木熠開口，“邢卿孝順子，朕可以理解。但一家兩家求，總要有個先來后到。畢竟，邢家跟林家尚無婚約，朕卻已答應為忱兒賜婚。這件事，就看忱兒的吧！”

端木忱心中猛地一跳！

“若忱兒愿意割，朕也樂得全邢世子。但若忱兒不愿意，邢卿也勿再多言！”端木熠說。

“是。”邢冀點頭。

端木忱一時拿不準端木熠是讓他堅持還是讓他放棄，但他可以確定，邢冀絕對不是蘇涼請來的，怕是蘇涼也不知道邢家會有這樣的舉。

但只要他放棄這門親事，就等于“賣”了蘇涼一個面子。

蘇涼是否滿意邢玉笙娶林雪晴，會不會再跟邢玉笙涉，那就跟端木忱沒關系了。

思及此，端木忱恭聲說，“父皇，兒臣愿全忠信侯世子和林小姐。”

端木熠面上緒不顯，“如此甚好。朕會給邢世子和林家小姐賜婚。”

邢冀跪地謝恩。

端木熠再次看向端木忱，“老二在護國寺后山遇襲傷，此事給你，務必查出真兇。”

端木忱心復雜地接下了這個任務后，跟邢冀一起出了宮。

“多謝四皇子殿下全。”邢冀說。

端木忱搖頭，“是父皇恤忠信侯。”

快出宮門的時候，端木忱突然說，“父皇命我調查二皇兄遇襲之事。聽說當時邢世子也在護國寺，勞煩忠信侯回去問一聲，若邢世子有什麼線索，務必告知。”

邢冀應下，兩人便各自離開了。

坐進馬車，端木忱了一下額頭，“長安，把今日去過護國寺，排得上號的人都查一遍。我才賣了蘇涼一個面子，好還沒收，不能把給賣了。得找個合適的人差，要會武功，且可能跟端木敖起沖突。”

趕車的長安心中一，“屬下想到一個人選！”

“誰？”端木忱問。

長安低聲音，“年四小姐，年如雪。最近都在傳要參加這屆武舉，那自然是會武功的，雖然咱們沒見過。二皇子在護國寺后山見獨自看風景的年四小姐，行不軌之事，年四小姐守住自己的清白，不得已反抗，傷了二皇子后逃走。”

端木忱呵呵一笑，“聽起來，真是合合理。”

“但蘇姑娘是襲的二皇子嗎？萬一是二皇子見起意，蘇姑娘才出手打他，那二皇子不是最清楚誰傷了他？”長安說。

端木忱輕哼，“你以為端木敖到現在都沒醒？父皇自然是知道他醒了，且他說不知是誰襲他，才需要調查。”

長安恍然大悟，“是了！定是二皇子心中有鬼，不敢明言讓皇上知道！”

端木忱眸幽深，“那真兇就暫定年如雪了，好好找證據和證人。蘇涼又欠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