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雪晴一副接下來要好好跟寧靖談談，告訴他“錯過蘇涼會抱憾終生”的樣子，蘇涼正道，“雪晴，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們如今這樣就很好，我是欣賞他，但在一起，未必一定要做夫妻才是最好的，你說呢？”

林雪晴怔了一瞬，“是有道理，但我真覺得你們很般配啊！”

蘇涼笑笑，“其實我方才只是開玩笑，我們之間，不管誰對誰，都沒有男之。準確來說，是好兄弟。”

林雪晴無語，搖頭嘆氣，“好吧好吧，我承認你是很帥啦！不管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剛剛蘇涼差點說出“或許寧靖心中另有所”，但到底沒說出口。

林雪晴是個好姑娘，讓知道的“靖哥哥”含屈而死，與讓認為寧靖活得好好的，只是永遠不知道曾有個人喜歡，后者，對更好。

是欺騙，可這也是真寧靖的愿。

林雪晴拉著蘇涼去看后山三株并排的松樹，“這是我大哥，這是我二哥，這是寧師兄！他們總不在家，就一起種了三棵樹，我來后山玩兒，就像他們三個都陪著我一樣！”

蘇涼聽在耳中，很明顯，林雪晴是把真寧靖當做親哥哥一樣看待的，那是的家人。

蘇涼不知道三年前如果真寧靖沒有走，如果他有機會陪著林雪晴長大，兩人之間的關系會不會發生轉變。

本是有可能的。

如今，再不可能了。

林雪晴把一株松樹上的草屑摘下來，回頭見蘇涼神有些悵惘，便問在想什麼。

蘇涼微笑，“很羨慕你們兄妹的。”

“你跟寧師兄的兄弟才更有趣呢！”林雪晴笑說。

林舒志和寧靖出現在不遠，林雪晴沖著他們招手，“寧師兄，你快來看，你的樹都長得比你高了！”

兩人走過來，林舒志笑意溫和地問蘇涼，“雪晴有沒有請你在書院住下？”

林雪晴眸一亮，立刻會意，抱住蘇涼的胳膊，“蘇妹妹，你來了就不準走了！書院都是男人，都沒人陪我玩兒，你一定要留下！”

“我聽他的。”蘇涼看向寧靖。

以為寧靖一定會拒絕，誰知道他神淡淡地說，“你留在這邊吧。”

“寧師兄不留下嗎？”林雪晴也覺得奇怪。

寧靖微微搖頭，“我還有事，會再來的。”

蘇涼莫名其妙，但想著寧靖讓自己留下定有緣由，并未當著林舒志和林雪晴的面詢問。

蘇涼沒反對，林雪晴很是開心，拉著跑走了，“我帶蘇妹妹去看房間！”

林舒志見寧靖始終都淡淡的樣子，嘆道，“為師就不問你要去做什麼了，小心些，不論何時都不要沖。”

“弟子會謹記師父教誨。”寧靖點頭。

……

蘇涼被林雪晴帶到了的房間，素雅中不失明的風格，很像本人。

林雪晴想跟蘇涼同住，但蘇涼有點不習慣，便被安排住在隔壁房間了。

等把房間收拾好，兩人再次見到寧靖的時候，他正要離開。

“你去送我。”寧靖看向蘇涼。

蘇涼便跟著寧靖走了，跟林雪晴說一會兒就回來。

林雪晴看著蘇涼跟在寧靖后的樣子，嘆了一口氣，“寧師兄怎麼這樣呀？蘇妹妹那麼，子那麼可，他為何不喜歡？”

林舒志清了清嗓子，“雪晴，你覺得他們之間真正的關系是怎樣的？”

林雪晴若有所思，“一開始，我覺得一定是寧師兄喜歡蘇妹妹，后來聽蘇妹妹說是喜歡寧師兄，我又覺得肯定是那樣。可是最后說，只是開玩笑，他們是好兄弟。”

聽到最后三個字，林舒志角微，就聽林雪晴說，“我看來看去，他們好像真的只是好兄弟，沒有別的，真是太憾了。”

林舒志笑了，顯然他也有同，“那樣不好嗎？憾什麼？”

“唉，我一想到蘇妹妹以后會嫁給別人，寧師兄又要變孤家寡人了，就替他著急。”林雪晴說，“可是我急有什麼用？這次見面，寧師兄一副看破紅塵誰也不的樣子，真是的！”

“你覺得寧靖就找不到喜歡的姑娘？”林舒志笑問。

林雪晴輕哼，“蘇妹妹那麼好的姑娘寧師兄都不喜歡的話，他還想找什麼樣的？反正不管他找誰，只要不是蘇妹妹，我都覺得不好。”

“稚。人家的事，你就別瞎心了。”林舒志吐槽兒，“這幾日跟蘇涼好好玩兒，等走了，你就到京城去找你大哥吧。”

“我為什麼不能去找二哥呢？”林雪晴習慣地跟爹抬杠。

林舒志輕哼，“因為老二也住在老大家！”

“其實我很想跟蘇妹妹和寧師兄一起玩兒，可是爹肯定不會同意的。”林雪晴有些憾。

“不要給他們添麻煩。”林舒志說。

“知道了。等見到大哥二哥，我就說是爹讓我去給他們添麻煩的。”林雪晴話落，在林舒志揚手作勢要打的時候，提著子飛跑走了。

……

另外一邊，蘇涼跟著寧靖往書院門口走。

“你讓我留下是什麼意思？”蘇涼問。

“師父印堂發黑。”寧靖說。

蘇涼愣了一下，“這就是你帶我來的目的？”

寧靖點頭。

“為何你不留下？”蘇涼表示不解。考試之前，寧靖還在帶娃，本沒什麼正事要忙。

“言多必失。”寧靖說。

蘇涼心中了然。林舒志年時三元及第，這些年培養了許多有才之士，當然是個極聰明且謹慎的人。他暫時沒發現寧靖不對勁，不代表接下來也發現不了。

寧靖模仿了真寧靖的筆跡，可以以假真，但有些東西他并不了解，也無從模仿，譬如飲食習慣和下棋路數等。

而這些，若他住在潛山書院，是本避不開的。

最麻煩的不是讓他們知道真寧靖死了，而是讓他們知道如今的寧靖真正的份是顧泠。

后者或許會給他們帶來災禍。

蘇涼微嘆，“好吧。我既答應為你做事，留下看著你師父是應該的，三日而已。那你怎麼辦？”

“什麼？”寧靖反問。

“你自己回去，怎麼吃飯？”蘇涼問。

寧靖神淡淡地說，“認識你之前，我也沒死。”

蘇涼：……就多余問！

“你可以跟師父借書看。”寧靖又說。

蘇涼點頭，“對。他那里一定有好書，我等會兒就去。作為我們騙人的補償，我給他們做點好吃的吧。”

說著就走到了書院門口，蘇涼又想起正兒來，“他們應該離開平北城了，不知道下次再見，正兒會不會已經長大了。”

“我跟他說，我們會去看他。”寧靖說。

蘇涼點頭，“好，一定去。希他們一路平安。”

目送寧靖獨自離開，蘇涼折返回去。

的房間多了一盆蘭花，林雪晴說是自己養的。

太都快落山了，林雪晴問蘇涼喜歡吃什麼。

書院里有大廚房，負責師生的伙食。平素林舒志和林雪晴父也是大廚房做什麼就吃什麼。

“我娘做得一手好菜，可惜走得早，還沒教會我。”林雪晴輕嘆，“如果書院里的飯菜不合你口味，不必勉強，我們可以下山去酒樓吃。”

蘇涼微笑，“我倒是會做幾道菜，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

林雪晴神驚喜，“你會做菜？那太好了，我們一起去做吧，我給你打下手！”

林雪晴的院子有小廚房，做過，只是總做不好，林舒志又不給面子，給面子的哥哥都不在家，便很下廚。

聽蘇涼說了要什麼食材，林雪晴的丫鬟就去大廚房取了來。

蘇涼剛開始切菜，林雪晴就驚嘆，“蘇妹妹你的刀工好厲害！”

蘇涼發現這姑娘是真的有點小話癆，但跟煩人的燕十八不同，林雪晴可多了。

最后蘇涼一個人做了四菜一湯，林雪晴一一嘗過，連連贊嘆，“寧師兄好有口福哦！”

此時坐在平北城最大酒樓吃晚飯的寧靖，每樣菜嘗了一口，就放下筷子，小二來結賬。

“客吃好了？”小二表示這個客人好奇怪，看著分明就沒吃。

寧靖搖頭，“我不。”

小二：……不來什麼酒樓？有錢人真是莫名其妙。

寧靖在夜時分的街上漫步，很快就察覺后跟了“尾”。他神如常，走進一條暗巷。

不多時，從另外一頭出去，暗巷里更安靜了。

……

“ 爹你不要看哦！”林雪晴捂著林舒志的眼睛，神兮兮地說。

蘇涼把四菜一湯擺在桌上，放好碗筷。

林雪晴收了手，林舒志已聞到人的香氣，再看到面前的一桌菜，神訝異，看向蘇涼，“都是你做的？”

“當然了。我的廚藝如何，爹不是最清楚嗎？”林雪晴拉著蘇涼落座，笑容滿面地說，“爹快嘗嘗蘇妹妹的手藝！”

林舒志呵呵一笑，“好。”

嘗過之后，林舒志連連點頭，“好多年沒吃到這麼味又舒服的飯菜了，蘇涼好手藝。”

“我們真不必擔心寧師兄，他天天都有好吃的，我倒要羨慕他了。”林雪晴笑說。

林舒志點頭，“此話不假。”

“那寧師兄自己離開，沒有蘇妹妹在，他怎麼吃飯呢？”林雪晴突然想起來。

蘇涼用寧靖的原話回答，“認識我之前，他也沒死。”

正在喝湯的林舒志差點被嗆到。這話一出，他更覺得，蘇涼跟寧靖之間沒男之，分明就是兄弟……

林家父很捧場地把蘇涼做的菜都吃了。

飯后蘇涼說，“其實我是個大夫，我……”

林雪晴再次驚訝，“大夫？蘇妹妹你懂醫？”

“我的祖父原是京城的一位大夫，名蘇遠舟。”蘇涼說。

林舒志愣了一瞬，“你是蘇老大夫的孫？”

蘇涼點頭，“是的。”

“那你的家人都……”林舒志知道蘇遠舟，聽說過蘇家的事。

蘇涼再次點頭，“就剩我自己了。老家在北安縣，被人送回去，中間發生許多事，我傷失憶了。正好寧靖在北安縣住，我們才會認識的。”

“原來如此。”林舒志長嘆，“怪不得你會跟靖兒在一起，都是沒了家的人，互相有個照應也好。”

林雪晴并不知道蘇遠舟，所以沒話，但能聽出來，蘇涼定然也有不幸的世遭遇，便握住了的手。

“我好的。其實我是想說，師父有沒有什麼好書，可以借我看看？”蘇涼微笑問道。

林舒志點頭，“早年得了幾本醫書，留著也無用，就送給你吧。”

“多謝師父。”蘇涼說。

“你我一聲師父，又吃了你親手做的菜，也沒準備什麼見面禮，倒是為師失禮了。你在書院住，我的書房你隨便進，喜歡什麼書只管拿去。”林舒志笑意溫和。

林雪晴都驚了，“蘇妹妹，我爹最寶貝那些書，大哥想要都只能自己抄寫，不能拿走。”

林舒志輕咳，“那是你大哥喜歡練字。”

林雪晴一副“我信你才怪”的樣子。

蘇涼躬行禮，“那就多謝師父了。”

林雪晴的院子就在林舒志隔壁，蘇涼跟一起回去，沐浴后換了林雪晴送的服，卻在林雪晴抱著枕頭來想跟一起聊天的時候說，要到林舒志的書房去看書。

“真沒看出來，蘇妹妹你竟是個書呆子，跟我大哥一樣。”林雪晴打著哈欠，又抱著枕頭走了，“那你去吧，我就不陪你了。外面有燈籠，早點回來睡哦。”

蘇涼倒不是非要這個時候去看書，而是留在這邊有任務，得看著林舒志，避免他出事。

林舒志都準備睡下了，聽到靜出門來，見蘇涼挑著燈籠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