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車隊只是沿著發拉底河岸移,到了納西里耶西郊的一個煉化廠便停住了,那是……”天才的話沒說完,隊長便接過了話茬,“咳!咳!那就是我們這里。有隊家伙正在接近我們這里……咳!”
“那我們只要順著發拉底河便可以走到那個煉化廠嗎?坐標是多?”我看著外面穿梭不停的偏三,這些人全沒有夜視裝備,只有普通的常規武,如果不是跟著槍聲走,能抓住潛者就真的是阿拉保佑了!
“你們要等等才行了。”天才的聲音仍是斷斷續續的,聽起來非常奇怪。
“等?你在干什麼?通訊怎麼這麼差?”屠夫皺著眉忍著耳中的雜音。
“我在趕路。”天才的聲音倒是沒有他所說的那種驚慌。
“趕什麼路?”快慢機也非常意外。
“進伊拉克找大熊他們。”天才說到這里大家都愣住了,他在軍基地待得好好的,為什麼冒這麼大風險離開呢?
“為什麼?”
“陸戰隊報告說有人向薩達姆示警導致轟炸失敗,份正在核查中。”天才說話的語氣里充滿著自豪,“據他們報回來的位置,只有傻瓜才猜不出來他們指的是誰。如果可能,咱們也會和他們鬧翻,我可不想待在人家后院里等著挨刀。”
“甜心!我就喜歡你這一點,機靈!”小貓抱著槍看著天花板嘿嘿笑了,知道自己的人離了險境誰都會開心的。
“當然!現在國人正調兵遣將搶奪油田,顧不上理我,等他們騰出手再跑就來不及了!所以,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國軍用衛星提供的監視條件了。我可以利用俄羅斯租給我們的氣象衛星進行觀察,但它有盲區和盲時,不能提供實時的圖像。你要等等了。”天才說到這里突然笑了,“多虧大熊送回的那個奇怪的油漆,我這里還真沒有那麼大的防紅外偽裝布料呢!”
該死!喪失了現代化優勢,對于我們這些被慣壞的孩子來說可是件非常難的事。
“希你們帶了軍的戰斗標識,不然到時候幾萬軍和雇傭部隊可認標不認人的。”天才說起話來像是講笑話一樣。不過幸好他的擔心我們出發前都想到了,當時考慮的是怕友軍誤傷,現在則了一種逃命的掩護。
得不到天才在天空中的眼線,等到兩個小時后衛星再次經過伊拉克上空的時候,國政府已經從波斯灣的航母上向伊拉克發了第一巡航導彈。那時候天已經開始放亮了,但轟炸并沒有停止,又持續了一個半小時,其中不時有F-117A將鉆地炸彈扔在伊拉克軍人的防空上,直到天大亮才消失了。
“你猜猜這次斬首行,有沒有斬掉薩達姆的腦袋?”我們守在這個滿是腥氣的小屋里不敢上街,雖然分到納西里耶的導彈并不多,可是多年挨炸的經驗讓伊拉克人有了練的躲避習慣,街上冷清清的一個人也沒有。一直到中午確定短時間不會有導彈來襲后,人們才從屋里飛快地沖出,直奔各個商店搶購水和糧食備戰,這時候他們才確定國人這次應該是來真的了!
3月份的伊拉克已經天氣燥熱起來,蒼蠅、蚊蟲滋生速度雖比不上非洲,但也遜不了多,屋里的死人還沒有腐爛,腥味便把附近剛孵出的小綠頭蠅都吸引了過來,麻麻地落在床單的灘上,層層疊疊,讓人替它們的好口福高興。
街上軍人和游擊隊仍駕駛著各種車輛四流,試圖用高呼著的口號和電臺播放的國歌曲給街頭扛著攝像機的各國記者一個好的印象。也許是因為太專注于此了,他們沒有顧得上再去排查細,也給我們這些人省了不躲藏的麻煩。
不斷從城外涌進城的士兵,各異,服裝各異,手里拿著清一AK47鉆進各種建筑中便不再出來,看樣子是要和軍打巷戰。他們分布的范圍之廣、度之高讓我們這些人很容易預想出,國軍人進城區后會遇到“戰”。
“聰明的!”小貓指了指一排開進街道旁商店中的T55和T72坦克說道。那些人正在用木板重新將門封起來,從外面看就像閉門歇業。
“我們應該警告國兵嗎?”阿米德畢竟投靠的是國政府而不是我們。
“不用!第一批殺進納西里耶的肯定不是國軍隊,應該是軍特戰隊策反的‘起義武裝’。”其實我們說的便是打著各種名號的傭兵,反正又沒有人專訪他們,只要包了頭巾上電視,誰都會覺得是穆斯林。
“我們怎麼辦?”阿米德看著各條路口設下的工事和路障為難地說道,“我們出城的道路都被封住了。”
“沒關系!”小貓看了看表說,“用不了多久國人便會給我們清出條道路的。我們所需要的便是等待并祈禱。”
“祈禱什麼?”阿米德看小貓不時地看表有些疑。
“祈禱炸彈不會落到我們頭上。”小貓說到這里便沒有再出聲了,因為城南已經響起了炸聲。不一會兒炸聲由遠及近,從窗口向外可以看到幾架“眼鏡蛇”直升機正沿著西側的中央大道一路轟來,直到在納西里耶大橋打了彈藥才回航。它們剛拉升高度調轉機頭,數發RPG7便晃晃悠悠地從錯的街道中升起,到了五百米的高度便自了。
可惜它們沒有炸到任何東西,卻被隨后的第二批直升機鎖定了手的位置,一陣低空轟炸后,伊拉克人了數名RPG手。有人意圖襲擊這幾架眼鏡蛇,但超低空飛行直升機的高速把RPG和SAM7引到了天線、晾架等各種高空障礙上,炸死了不躲在家中的平民,卻沒有傷到一架直升機。而這些手則在第三跟進的直升機轟炸下碎骨了。
三清掃后,再也沒有RPG手愿意暴自己的位置,幾架直升機找不到有價值的目標后便后撤了。過了些時候,在大路的盡頭,一批穿著軍戰斗服的士兵開著M113裝甲車和悍馬出現了,比較奇怪的是后面跟著的坦克竟然不是現役的M1A1,而是老式的M60A3坦克,但是看上去又不太一樣,主炮絕對不是原來的105mm線膛炮,看上去更像120mm口徑。咱不是坦克兵,看不出來這又是哪國公司為第三世界國家改進的M60A3試驗品,估計拉過來開幾炮就要開賣了。
為了看清楚一點,我們全都上了二樓,雖然被流彈擊中的可能增大了很多,但視野卻清楚了很多。借助遠鏡看過去,只見那些士兵異常小心地在無人的街道中索著前進,不斷派人到兩邊的店鋪中去搜查,可是那些店面都有鐵門大鎖,士兵踹不開門只能放棄。
“我們難道真的不通知國軍隊嗎?”阿米德看著那些士兵正一步一步地走近埋伏著坦克的街段,不由自主地張起來,似乎自己的兄弟險境一般。
“有本事你就出去呀!”小貓做了個“請”的手勢,“你這模樣,不舉白旗被國人打死,舉了白旗被伊拉克人打死,不如自己給自己一槍還跑點路。”
“我……”阿米德什麼也不說了,他惱怒卻沒有底氣。
“轟他們!轟他們!”屠夫笑得合不攏,手指在墻上一搗一搗地得像個慫恿別人犯罪的惡魔一樣。
“轟!”一聲炮響回應了他的祈禱,在軍隊走過那埋伏有坦克的店鋪門口時,藏其中的T72出其不意地開了火。炮彈帶起的巨大煙塵和碎屑將整個街區蓋得嚴嚴實實,原本等著瞧好戲的我們除了個黃的大沙罩外什麼也沒看到。槍聲和慘在黃的濃霧中此起彼伏,不斷有正規軍、民兵甚至平民抱著槍沖進濃霧中,每沖進去一便是一陣雷聲響,等槍聲平息后便又有人不怕死地沖了進去。有人爬到屋頂上,居高臨下地朝著沙霧中發RPG7火箭炮。這些人不懂得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道理,一般打上一發便會站在那里重裝彈,然后像個活靶一樣被子彈掀翻栽到地面上。如果有人位置真的很好,打上兩發還沒被擊斃,那麼地面上的軍便會掉轉炮口連帶房頂一起掀飛上天。
于是不斷有偏離軌道的迫擊炮、火箭炮和坦克炮從濃霧中飛過,落在周圍的民居中炸得房倒屋塌。眼鏡蛇直升機飛過來,看到這鋪天蓋地的黃霧也分不清敵我,只能向外圍的民兵轟了一陣,沒解決任何問題就撤離了。從城外打進來的炮火,也由于兩軍接火過近,只能非常謹慎地先轟擊外圍然后再慢慢短行程,放了幾十炮轟了半個小時也沒起到什麼作用。
等七輛運兵車在五輛坦克的掩護下撤離后,槍聲逐漸停止了。黃霧散去,十多輛悍馬全被打趴了窩,四輛布滿彈孔的M113和兩輛M60A3停在路中間燒得正旺,通往納西里耶大橋的大道上躺滿了尸。道路兩邊的店鋪全炸飛了,可以看到里面的T55也沒了炮塔,除了冒煙什麼也干不了了。仔細看看死在路上的人,伊拉克人還是多于穿軍裝的,不過300人的部隊還沒看清怎麼打的,便被放倒了近四分之一,這對于任何部隊來說都是很恐怖的。
“干!啥也看不清!”屠夫冒著被流彈擊中的危險拿著遠鏡瞅了半天,只看到了車子開進開出,最期的橫飛的場面沒看到,讓他大失所。
等撤離出濃霧有了視距后,那些國兵便對著剛才火的地段開始炮轟,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麼火規則了,一炮穿幾家,平民士兵一起炸上了天,大塊的紅磚墻就那麼輕飄飄地從百米外飛進了我們的庭院,落地的震將門上僅剩的半塊玻璃也拽了下來。
橋頭堡上的伊軍士兵則將防空炮放平,23mm口徑的高彈擊穿M113那可憐的鋁合金裝甲簡直像切牛油一樣容易。駕駛艙被撕掉了頂后,裝甲運兵員終于認清了事實,也顧不上邊上拿他做依托的步兵,開足馬力放著黑屁跑沒影了。
一陣陣的榴彈炮從城外打了進來,制住了對面的炮火,可是總也沒有辦法消滅敵人。那些保住了命的士兵趁著火力優勢,又沖回了死人堆中將稍微完整點的尸從死人堆里出來,拖回自己的隊伍,然后用坦克擋住屁,由哪里來回哪里去了。
那支不知來歷的隊伍看樣子是沖著納西里耶大橋來的,可是從中午忙活到晚上,也沒見他們打進納西里耶市中心,更不要說大橋了。看樣子他們是太小看伊拉克的軍隊了,僅憑半個營的人便想拿下市中心的主要橋梁,真以為這里是甘茵斯坦了。
也許是這一仗打得過于振人心,納西里耶周圍的散兵游勇全部涌進了城,一時間各條道路上都充斥著舉槍歡呼的士兵,如果說今天早上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那現在便是肩接踵了。隊長說在他們那邊也發生了橋梁爭奪戰,不同的是那邊軍取得了勝利,雖然不是主干橋梁,但過河是沒有問題了。
“嘿嘿!我們被堵在這里,卡利·克魯茲也被堵在了這里。”屠夫聽到隊長那邊的戰況笑了。
“渾水才能著魚嘛!”小貓看著街上在軍M113裝甲車殘骸上歡呼雀躍著的孩子們說道。
“那我們就等到水真正渾了便去魚!”快慢機站在窗口的影中向遠去,眼睛在數個屋頂上一一定位而過,順著他的目,可以發現有人影在屋頂上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