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什麼不？經歷過那場生死劫，我以為你對于朋友的生死會多有點在乎，可是你竟只說了個‘不’字？”杰麗·麥爾斯麗的面孔冷峻如鐵，一掌拍在面前的行軍桌上，便像顆手雷一樣炸開了：“就算你沒心沒肺是塊冷鐵，可是你不是傭兵嗎？我出錢你為什麼不接？”

“杰麗，我沒有辦法理解你們人之間的是如何建立的。也許你第一次經歷戰火，第一次接近死亡，甚至第一次參與謀殺……這些過于刺激的經驗讓你和一個陌生人之間過于迅速地建立起了一種從來沒有接過的信任和。但我和你不同，我生活在這種環境中，殺的人太多了。我保護過的、救助過的人也遍布全球。他們都生活在真實的地獄中，如果我和他們每一個都為朋友，那麼我一年到頭除了參加葬禮什麼都不用干了。所以，唐唐對于我來說只是一個人，就像每天邊走過的其他千百一樣。”我說的是實話，而且已經很婉轉了，至我沒有像屠夫那樣把自己當做搬運工，把所保護的客戶當家，還是沒上保險的那種。

“也是個中國人！嗯……”杰麗說到這里想了想，“中國——臺灣人！不管怎麼說……是你的同胞。難道這也不能讓你另眼相待嗎？難道抑自己的是為優秀士兵的唯一要素嗎？”

“很抱歉！”我搖搖頭看著道，“我并沒有抑自己的！也許三年前還需要，但現在，我只是……不在乎！”說到這里我看到邊上的神父從《圣經》中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如同看見一只被汽車軋過的狗一樣，“我現在唯一關心的便是里面正慘的人，我兒子的母親！”

“那我呢？”杰麗聽完我的話，似乎怒氣更盛，“我也只是個路人嗎？”

“什麼？”我愣住了，不理解現在的話題和有什麼關系。

“對你來說，我也是個路人嗎？”杰麗說第二遍的時候似乎平靜了些。

“不！你幫了我們狼群大忙。你是朋友！你有任何要求，我們狼群都會滿足。”說到“狼群”的時候我加了重音，希能明白，的要求狼群中任何人都可以滿足，不用因為只和我相而一葉障目。

“朋友！對于朋友你能想到的便是把我推給其他人。”杰麗聽完我的話一屁坐回了椅子上，垂頭喪氣地看著我說，“你話里給我的覺，似乎因為我能幫上忙才承認我是你的朋友。”

“當然不是！這樣說吧，如果把唐唐擺在一個被保護者的位置上，我確實難以對的遭遇產生過多的憐憫。”我看似乎沒有辦法理解我的冷反應，只好費點口舌緩解的敵意，“但如果把唐唐作為一個軍人，作為一個曾聽命于我的部下，有人膽敢將我的手下搞那副模樣那還是頗讓人惱火的。我接你的委托沒有問題，但要等我兒子出生之后，好嗎？到時候你想讓我幫你殺誰都可以。”我實在不愿意在這個節骨眼上和這個人閑扯淡。自從伊拉克那場劫難歸來，我發現自己又發生了變化，如果說以前對于邊事只是缺同，那麼現在的我甚至開始有反社會傾向。

“那你愿意去探一下唐唐嗎？”杰麗聽我服雖然有點高興，但也明白我只是怕在邊上聒噪，敷衍而已。

“可以，但必須等我兒子出生了以后！好嗎？”我低吼一聲把杰麗嚇呆住后，滿意地著腦袋向帳篷里打探，搞不明白Redback為了哪條宗教信仰上的破理由非不讓我陪產，害得我在這里被人嘮叨還不能生氣。

三四個小時過去了，屠夫和大熊他們把油管上的炸彈都找到了，產房里的人仍沒把孩子生下來。聽著在里面的慘，讓我想起了自己被人過電時的形，看來人生孩子真是活罪呀！

“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呀！你快出來多好！看把你媽疼的。”我急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沒關系，這還算正常。”醫生跑到我跟前安我說，“分娩也是分階段的……”

他話還沒有說完，從產房里出來個護士，手里拿著寫字板來到我近前。上下打量我兩眼，隔著口罩用質疑的口吻問道：“你是產婦的丈夫嗎？”

“我……”我被問得愣住了。說是吧，我們兩個并沒有結婚。說不是吧，這孩子確實是我的。從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被這種問題難倒，心里某已被忘良久的琴弦突然被了……

“我是孩子的父親！”想了半天我也只找到這麼一句合適的回答。

“噢！那好。請你看一下這張同意書。由于你……胎兒比預期中要大一點，造現在有難產的傾向，雖然你未婚妻堅持要自然生產，但我們希你同意在非常況下允許我們進行剖宮手。”護士看我在承認夫妻關系上模棱兩可，便聰明地找到了“未婚妻”這個代名詞。

“剖宮？”我聽到這個詞肚子上便是一涼，想到要在Redback平如玉的小腹上開出道口子，心里竟然有點不舍。

“沒關系，這還算正常。”醫生還沒說完便被大熊從后面著脖子提了起來，拎到自己的高度和他平視后語重心長地說道：“這是生孩子又不是中槍，能出現什麼不正常，肚子被炸掉的過多不起來？估計即使那樣，你都不會認為有什麼不正常的。”

“就是！產房里能出什麼狀況，放過刑天吧！”本以為今天屠夫不定喝了什麼東西開了眼，可是后面跟著的話就證明，哪怕太打西邊升起，我抱了這種想法都是極為愚蠢的。“啊！我突然想到，如果生出個黑人或白人，那就不正常了！對吧，兄弟們？克！別往后跑呀！就算生出來一個黑人，也不一定就是你的呀！”

“去你媽的！屠夫。”我草草在寫字板上簽了名字，趁護士進門起門簾的時候過隙向里面張，只看到封的玻璃隔間里人頭攢，Redback的聲音便是從那里傳出來的。本想多看兩眼表示一下關心，可是聽了屠夫的話，氣得我差點吐兩升，沒扭頭便一腳回旋踢招呼過去，恨不得踢這王八蛋的腦袋。

“啪！”屠夫本沒有躲，直接一拳打在我小的迎面骨上，如果不是手下留，在搏殺中這一拳便將我的迎面骨打斷了。

“你有點反應遲鈍了！”我雖有作，但卻沒有完全躲過他的拳頭，屠夫咧著險地笑了笑，“也許這是我欺負你的好時機呀！不能放過！”說完一記沖拳帶著風聲迎面打了過來。

看著這家伙斗大的拳頭越越近，刀火石之間，我腦子無意中閃過被綁在電椅上無法彈之時，那些行刑者一次又一次砸得我頭暈眼花的拳頭。我仍照以前的手經驗迎著拳風一拳揮出，可卻不由自主地向后，想要躲開這次攻擊，似乎的記憶中我一定會挨上這拳并會劇痛無比，便自作主張想把傷害系數降到最小。等我意識到自己的在害怕時，出拳的姿勢已經錯了，僵的腰部過彎，本沒有辦法把從腳下升起的力道傳到拳頭上。于是，當屠夫一拳砸在我拳面上時，缺乏力道的拳頭像沙包一樣被屠夫開，門大開，被他去勢不減的拳勢擊中，即使我在意識到問題所在后運起了氣功，仍被打得退出六七步，中氣上涌，差點一口吐出來。

“你確實遲鈍了！”屠夫左手輕輕拍了拍右拳的拳面，活了一下肩部，幸災樂禍地說道。

“也許是有點遲鈍，但你如果真以為我好欺負的話就大錯特錯了。”我使勁在地上跺了兩下腳，分散開迎面骨上鉆心的疼痛，也許正是這痛得令頭皮發麻的一拳，讓我的有了點被喚醒的覺。我抬手從靴子側面出軍刀，在指間轉了個刀花又了回去。屠夫看到我在小臂上刻出一個小小的十字，水流出，愣了一下，然后手滿意地咧著又一拳更快更狠地搗了過來。

由于胳膊上的刀口仍痛得直冒汗，在被拳頭揍到之前它已經無暇去害怕了，所以當第二拳生生地撞在一起時，屠夫同樣倒跌回背后的桌面上，對視了一眼后，我們兩個都滿意地笑了。

“也不是那麼差勁！”屠夫甩著手腕，從行軍桌上跳回地面，又要撲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隊長灰頭土臉地從開到停車場門口的軍車上跳了下來，他后跟著一溜裝甲車和油罐車。一輛拖車還拉著一段蓋著軍綠帳篷的焦黑金屬架開過，停在那里做接，看樣子是不準備停在這個停車場里。

“沒事！我只是和刑天玩玩！”屠夫看到隊長的狼狽樣也顧不上“調戲”我了，打量了一眼開回來的裝甲車上厚厚的油煙，抬頭用下指了指那段焦黑的東西問道，“看著像飛機呀！”

“沒錯！報的是車隊被襲，其實是直升機被打下來了。”隊長后面的騎士坐到行軍桌前面喝了口水道，“這里面有貓膩。”

“怎麼了？”大熊手搭涼棚看了一眼那凄慘的直升機殘骸問道。

“你見過直升機被打中尾艙迫降后還燒這個樣子嗎？”騎士出拇指點了點背后。“軍方還扯謊說是運輸車被炸。”

“什麼飛機呀？被什麼打下來的？”屠夫看著拖車換了司機揚長而去后也好奇了。

“不知道打下來的是什麼飛機，負責人拖東西的時候說是OH-58D基奧瓦勇士武裝偵察直升機，但知道是羅蘭-2給打下來的。他們把導彈車藏在一堆廢棄的靶車中，飛機可能正在進行打靶演習。沒想到靶車會還擊，所以給打了下來。”隊長說完看了一眼杰麗·麥爾斯。

“看我干什麼？”杰麗知道隊長的表里有戲便來了興致。

“羅蘭-2是法國造的！”我看了一眼這個軍事知識貧乏的戰地記者。

“那看我干什麼？哪個大國家敢站出來說，自己沒有賣給伊拉克軍火？你們中國也不敢，伊拉克人用的都是56半，那可不是蘇聯產的AK！”杰麗倒是對這個清楚。

“問題是這東西被擊毀后，從它的序列號上看是1993年造的。法國人說自己1990年后便沒有向伊拉克賣過軍火了！”騎士扭過頭對杰麗暗示道。

“那就是法國暗地里賣給伊拉克的。”杰麗攤開手一副很明白的表，“法國一年從伊拉克買走幾千億的廉價石油，不能白拿呀！”說完又專門對著我補充了一句，“你們中國也肯定沒白拿！”

“你干什麼一直針對我？”我看評論非法軍售的每句話都要扯上我便有點不順眼。

“飛機被擊落的時間真巧，正好在軍隊被派去檢查輸油管之時，而且像是被人打下來后，人為給炸了！”騎士回憶起當時的景，轉跟隊長討論。

“國人的慣例嘛！”我們都知道，如果國人有武被擊癱在路上，如果是不值錢的汽車，他們便扔下來，如果打完仗還在原地，就后面的檢修部隊來修。可是如果是直升機和坦克什麼的給打癱了，便會派出直升飛機或戰斗機將其徹底摧毀，以免落到外國人手里。

“也許吧！”隊長不想再多談這些，軍方不希我們知道這些事，我們還在人家地盤上，碎多說話不是好事。

“隊長，你看Redback把孩子都生下來了，我想讓你代替我的家長替我主婚！”看到大家都陷沉思中，我把隊長拉到一邊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