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學生軍戰的這幾年中,我們從不在冬天發進攻。”
這是我前段日子坐在熱氣騰騰的沙漠中過遠鏡欣賞遠山飄雪的奇景時,一名甘茵斯坦反學生軍聯盟的后勤軍說的。當時我并沒有在意,但現在我終于明白他話里的含義了。
磕掉腳底凍結的積冰,原本薄如烤餅的積雪漸漸掩過腳面,我抬頭向上看著林線以上白雪皚皚的山頂。走在前面的狼人他們已經陷了過踝的深雪中,看起來越向上走雪層越深。這讓我想起剛到這里時軍提供的一份關于甘茵斯坦地理和氣象的簡報,上面有段關于山區的介紹,當時留給我很深的印象。
上面說甘茵斯坦自然環境十分惡劣。全境85%的地方不是崎嶇的石嶺就是險惡的谷地,大部分地區的海拔在5000~6500米之間,除了連綿起伏的山脈外就是干旱的沙漠或長有矮草的草原,地形復雜。據有經驗的當地軍人介紹,在甘茵斯坦山地實施作戰運輸和補給時,十輛坦克也比不上一頭驢。
氣候部分提到,甘茵斯坦的氣候屬于大陸氣候,其特點是冬夏氣溫差別懸殊,晝夜溫差大。全國大部分地區夏季炎熱干旱,冬季嚴寒多雪。夏天最高氣溫可達40℃,冬天氣溫會降到零下40℃,這已經比得上西伯利亞能凍裂鋼鐵的溫度了。通常況下,甘茵斯坦中部和北部地區11月底就進冬季,有時冬天甚至會來得更早。從11月中下旬到下一年4月的冬季期間,大雪會封鎖所有主要道路,積雪最厚可達3米。
雖然現在的天氣還沒有糟到這種地步,但刺骨的寒風已經輕易穿并不很厚實的軍裝,把布料包裹中的人溫度帶走。經過三小時的消耗,我甚至覺手里的金屬槍管也比自己的手溫暖。
“撲通!”重墜地的聲音響起,我回頭看到唐唐正被后的隊友攙起。從頭暈、心悸、氣短、發紫卻臉紅的模樣看來,應該是有了高原反應。
“不要幫!需要自己適應。”我推開那幾個男人,“頭疼嗎?如果只是頭暈乏力,這是很正常的。”我從的救生藥袋中翻出抗高原反應的能量遞給,“說話,慢慢走,多飲水,慢慢吞咽……”說完我看著其他幾個男兵指了指他們背包的肩帶,“把它弄松點,那東西會迫肩部的管,影響肢供氧,在平地上也許沒有關系,但到了這個高度,這會要你的命的。”
“謝謝!”唐唐喝了這種國軍方專門為他們提供的高原專用能量后,神明顯好了不。倒是邊上的記者杰麗除了有點疲勞和害怕外,一切都正常。
“你倒是不錯!三個小時爬升了1700米竟然沒有任何不良反應。厲害呀!”我看著瑟瑟發抖的人笑了,“是不是常登山呀?”
“我家在阿爾卑斯山上有座小屋,我和父親經常在海拔三四千米的高度野餐,這種程度難不倒我。”杰麗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好的理由都不是天天鍛練那樣的中庸套路。
“你老爸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狼人看到我們后面慢下來,便打回頭過來查看,正好聽到杰麗的話,于是一邊幫那幾個大兵整理行裝,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莫非圖西大屠殺后,運輸中丟失的部分死難者家藏被他搞走了?”
“放屁!你才死人東西呢!”杰麗聽到狼人的話立馬抓狂,看上去和父親的關系好,沒想到接下來的話我就不聽了,“你們之中連吃死人的‘食尸鬼’都有,死人的東西估計更不在話下,所以不要把自己干過的事拿來和我父親這樣高尚的人做比較。不然,只是自取其辱!”
“嗨,小妞!我認識你老爸,而且不錯,但這并不代表我允許你侮辱我的隊友。食尸鬼這外號不好聽,但我兄弟的人品絕對一等一……”狼人前半段話讓我心里很用,“雖然死人這家伙常吃,但我從沒見他昧過死人的東西。”
“我!我就知道你個王八蛋狗里吐不出象牙。”我正查看GPS的坐標,聽到他后半段明褒暗損的孬話,氣得差點把手里保命的電子設備砸過去。
“你……你們……怎麼不發愁?”一個巍巍的聲音從后面傳來,我回頭找了半天才看到一個大兵低頭掩臉小聲嘟囔著,仔細看才認出來,原來是那個在檢查站打俘虜把槍托打掉的家伙。晚上沒看清都誰跟來了,現在才發現是他。
“怕,子彈就不打你了?”狼人整理好兵的裝備后,拍那家伙的肩。
“嗨!后面的跟上。雪越來越大了,別掉隊!凍死了我可不管埋。”刺客是尖兵,他走在最前面,已經翻過了眼前的山坡。
“跟著我們的腳印,不要走偏了!甘茵斯坦的山區地雷多,北國侵略甘茵斯坦打了10年,它在只有兩千多萬人口的甘茵斯坦埋藏了3500萬顆地雷。以甘茵斯坦的人口算,一個人一顆還多。在這里,現在還埋著一千多萬顆地雷,每天要炸翻80個甘茵斯坦人,這種機會你們不想到自己頭上吧?”我邊走邊說,后原本蛇行的國大兵聽完我的話,立馬像跟屁蟲一樣了過來,亦步亦趨踩著我的腳印行走。
水鬼在無線電中聽到我的話接口道:“聽說按照現在的速度,想把甘茵斯坦的所有地雷都掃清,還要4300年!每天要是炸翻80個人,那4300年能炸死多人?甘茵斯坦人還不都給炸沒了?”
“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甘茵斯坦人。”聽到水鬼挑我的語病,我也懶得和他解釋什麼概率了。
貫通甘茵斯坦全境的興都庫什山脈到了這里基本上都是石山,植被本就得可憐。夏季從遠看,這山都是灰灰的一片,現在下了雪,到更了溜的冰場,稍不注意就有滾落山崖的危險。
按照地圖的指示,我們走到中午才接近昨天拂曉基地給我們的坐標。我們已經不敢抱著救人的念頭,只要能搞個電臺架飛機把我們運回去就謝天謝地了。等我們趴在山頭上看到遠被擊落的黑鷹直升機周圍焦黑的山巖和數米寬的彈坑時,連一向樂觀的狼人也皺起了眉頭。
“太棒了!全軍覆沒,任務結束。”水鬼瞇著眼向下看去,雪地的反讓人眼分不清層次。現在仍是云布,等天一放晴,在沒有護目鏡的況下,雪面反很容易刺傷人眼。
“不!你看那些還沒有被雪掩蓋的腳印,明明他們已經逃離了這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沒有看到嗎?……”唐唐和邊的幾個國兵聽了水鬼的話馬上不樂意了,指著飛機旁一行遠去的腳印嚷起來。
刺客白了一眼得臉紅脖子的國兵,連罵他們的意思都沒有。不過那表已經告訴這些家伙:你們都是白癡!
“廢話!長說話有你們的分兒嗎?”我拉上的雪地偽裝,甩手敲了邊一名大兵的頭盔一記。
“你們本不是我們的長,如果是我們的長,本不會放著有難的同胞見死不救,你們只是唯利視圖、見利忘義的傭兵,是戰爭流氓!”兵唐唐別看材小,膽子倒大,一句話不但把狼人和我們說愣了,就連邊的隊友也被骨的指責嚇住了,尷尬地低著頭不敢看我們,也不敢看。
場面頓時冷住了,大家似乎被凜冽的風雪給凍結,面面相覷,無人吱聲。沉默了所有人理現在形的最好方式。
“這是你們大家共同的心聲吧?”過了一會兒,狼人才又舉起遠鏡向遠看去,觀察敵的同時淡然地撂下一句。
前些日子,我因為一言不和殺了別人整隊人馬的事早已經在軍中傳得沸沸揚揚。
“你們訓練了多久便被派到了這里?”我按住要發難的水鬼接過了狼人的話茬。
“三個月。”
“三個月?只參加了基本訓練、擊訓練和基本技能訓練便讓你們進實戰了?”的回答讓我意外,“你們勤務支援大隊有沒有進行山地作戰訓練?”
“嗯,有提過!”唐唐為難地想了想,最后一無所獲地承認,“但不多。”
“噢!那你看到那些腳印時,只想到他們還活著,可有沒有想到這些人為什麼向山下跑,而不向我們現在的位置來?要知道那個方向可是深敵人的縱深,會陷重重包圍的。”我指著離我們不遠的半山腰的迫降點問道。
“也許是因為他們降落的時候,這個位置有敵人火力,他們沒有辦法過來。”
“很好!可是這個位置的敵人怎麼能穿過巖,在視線不可及的障礙背面轟出彈坑來?”我指著離我們更近一步的山坡上突出來的被炸掉半截的巨大巖石問。
“也許是手雷!”一個大兵話道。說完便被同伴從后面扇了他一掌。那麼大的坑,也只有他這種白癡會以為是手雷炸出來的。
“那就是我們所的位置正好在敵人炮火的覆蓋下,他們向這里跑便會損傷慘重。”杰麗·麥爾斯很聰明,第一個明白了我的意思。指著對面隔著一座山頭的高峰說道,“我們現在的位置正好是峽谷拐彎的尖點,三座山并行,兩高夾一低,對面山頭設有火炮,要想逃命只有向下跑,讓中間的矮峰擋住敵人的視線。所以……”
“所以,我們現在出去便會暴在敵人的炮火下!”其他大兵也意識到,原來我們就站在敵人的炮口下面說話。兩個本來站得直的高個子軍人,立刻不自覺地矬了半截。
“沒有人會拖著火炮去追逃命的!”刺客這時候才追加了一句,然后指著對面極遠雪白一片的山坡說道,“從炮擊著彈的追擊軌道看,它們應該在我們的1點鐘方向,斜上二十度左右。”
“怎麼算出來的?”杰麗湊到我跟前,手里拿著個小錄音筆。
“據最后的著彈點,以中間的屏障為參照點,擊位置應該就是在兩點的延長線上。從彈坑炸開的傾斜度等可以看出炮彈的角度。”我拍拍頭上的頭盔,“如果我頭盔里的彈道測算系統仍能用的話,可以據幾著彈進行三角形測量,能得出非常確的敵軍位置,但現在目測只能估計個大概。”
“我看不到火炮的陣地。太多的山了,他們一定藏其中。”狼人和刺客用遠鏡觀察了半天后回到大家旁,“但看到了大片GSR(火藥殘留),很新!是新雪開始后才出現的,還沒有被完全掩蓋住。”
“看起來有人在天化日下沖過了他們的火線,也許是那些英國佬!”我坐到邊的巨大巖后面,重新纏槍管上的偽裝布條。
“可能!希他們沒有離開得很遠,我試著呼他們。”刺客走到遠去聯系英國佬。
“我們不能再站在這里了,他們太顯眼了!十公里外都能認出我們來。”我指著沒有雪地偽裝的大兵和記者道,土黃的沙漠軍在白雪的世界顯眼之極。
“到那個里去躲躲!”狼人指著不遠的一個天然山道。一路上這種山我們沒見,不是人工挖出來的或打通的,但都已經廢棄了,想來是當年對付北國人的。
“好的!”我帶著那些大兵和水鬼一起躲進了山。干燥的天氣蒸干了山里所有的水分,除了底幾團焦黑的大便證明這里曾有人經過“留念”外,沒有其他什麼能顯示出此是藏兵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