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沒有如果。

許多年后，檀實又一次見到那些要吃甘苦筍的師弟們，臉上那萬分難過的神，便會想到曾經的自己。

于是他便覺得，那時的自己，當真是憾極了，若是有人愿意那時給他些甜滋味的吃食，那他一定能記很久。

不至于老了之后，腦海里那時的記憶，只剩下甘苦筍的苦。

如果那時有人給他點甜的，他就會許多年后仍舊想起那點苦里難得的甜滋味，仍舊會顯笑意。

秦天寶聽著那禿驢絮絮叨叨，隨手在地上了兩樹岔子，將烤搭在樹枝上，隔著靈火礦溫著。

他不覺得大自在門的甘苦筍能有多苦，雖然聽說過那玩意不好吃，可是再苦，那玩意兒也是一階靈植啊！

而且還是一階靈植之中用頗大，價格較為昂貴的那一種，因著這甘苦筍靈氣和清明，可以通脈健骨，破除迷障。

雖然這點效果不算多，后面那個破除迷障的效果也存疑，只聽說甘苦竹林里修煉有這樣的效果，但是這都不重要。

再有什麼問題，也耐不住人家吃的多呀！大自在門那漫山遍野的都是甘苦竹的竹林，所以那里頭的和尚，等于全都是啃著一階靈植長大的。

要知道它們秦家自己，除了已測出靈的弟子之外，本沒有有多人，能這樣的待遇。

而大自在門里頭的和尚，無論有沒有靈，只要得了門，就大多都是吃的這些玩意兒。

人跟人，簡直就是不能比，這一比就出現了差距，顯出了人間的參差，于是檀實越是慨，秦天寶的心頭就越是泛酸。

他嫉妒，羨慕，恨。

他以前還是族長之之子呢，頂多也就在那仙緣堂里頭，每日吃那些不品階的靈米粥時，可以多出那麼一小塊的靈蔬或者一丁點靈。

這和尚呢？什麼待遇啊！天天吃的一階靈植，當飯吃那種！還擱那兒唉聲嘆氣的惋惜抱怨著，太遭人恨了！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檀實已經吃完了那一小塊的烤，看著那架子上的一大塊烤，卻還角潤，有些許發饞，而后他不雙手合十。

愧疚的在火堆旁，道了一句：“罪過。”

唉，他居然生出了這等妄念，想要再同秦施主討上幾口靈。

這，可就太過了。

唉，都怪他生嗜甜，又吃食，門中總是說著，這甘苦筍吃多了，也便就習慣了，能會到那甘苦筍先苦后甜的滋味了。

但是談事都已經將那甘苦筍，吃了七十多年了，每吃一次甘苦筍，他都在思考方丈說的先苦后甜，到底甜在哪里。

他怎麼在外頭歷練，得人施舍了各式各樣的吃食之后，回到山門后，越吃，就越覺得難吃了呢？

而已經癱坐到了樹墩旁的秦天寶則忽的皺了皺眉，開口問道：“唉，我記得佛修，不是都提倡吃素的麼。

可我看見你啥都吃，另外兩個禿驢也是一樣的，給啥吃啥沒什麼講究。”

檀實看著眼前的烤，任著那人的香氣縈繞于周，口中又生出了些許唾沫，聽到秦天寶的問話，將其咽下之后。

才繼續開口說道：“那是大乘佛法的規矩，而我和師弟們呢，是小乘佛法的修士，我們講究的一直是人家施舍給咱們什麼，咱們就吃什麼。

手上不過金銀財寶，只討一口吃食，這便是修行了，不過那有那麼多的戒律。

再說了就連凡人都知道，吃素那是活不下去，會死人的呀，人要一生下來，就是吃素，那是沒多久就是一把骷髏了。

就連凡界的寺廟和尚，也是得吃些蛋清兒，山中蟲，不是？就是剩下的蛋殼，都要碾碎了塞里呢。

那些說著自己生來，便是食素的，那大多都死的早的，要不就是唬人的，然后還有些是家財萬貫的，吃的實，自然也與尋常人不同。

那些人就算不吃，嘿嘿，那也是有各式奇珍滋養的，只那些道聽途說無知者，方才言語之中如此無畏。”

二人端坐于一旁絮絮叨叨，而向柳月聽聞了那禿驢的解釋后，便是安心了許多。

只是聽著檀實議論著秦天寶那烤的話語，也不抿了抿朱。

然后看著那顯然糙卻確實有點焦糊的烤，確實，這樣的烤怎麼能配得上大師兄呢？

于是乎眉頭一挑，直接將那烤拿了起來，遞給了那仍舊在喋喋不休的禿驢。

而禿驢莫名的接過之后，的手中則是出現了一大塊新鮮的靈，看其明亮的澤，飽滿的，靈氣的濃度。

比起秦天寶那塊二階吞風豚的后，有過之而無不及。

世俗界不比宗門之中靈氣濃郁，大家出門總會帶上許多補充靈氣的靈食亦或者高級一些的帶價格昂貴的丹藥。

而秦天寶準備的東西，向柳月的儲袋里自然也是有的，而且還要細致許多。

向柳月一邊取出塊碟子，各類靈蔬，隨后將靈和靈蔬切小塊，到了細長的簽子上，手上起了靈火，在一旁烘烤起了果蔬串子。

上還不停的說道：“你這烤，賣相著實是差了些，大師兄吃了定然不喜，就舍給那和尚罷，我自己給大師兄準備烤吃。

哦，對了，和尚你不是說你手里頭有青翅靈蜂麼，給我些，那秦師兄的烤，你就拿去吃了罷，我再重新烤一些，分給大師兄吃。”

秦天寶對此嗤之以鼻，他準備的烤怎麼了？不就外頭黑了點嗎？里頭著呢！看那禿驢滿流油的模樣就知道了。

大師兄都不介意，這人介意個什麼勁。

聽了這話，檀實頓時一臉溫和的看著向柳月，從兜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玉竹瓶，萬分珍惜的在向柳月的碟子里頭，倒了一些。

而后看著手上那頗有分量的烤，又多倒了幾滴。

金燦燦中泛著淡淡青綠細的蜂，盛在白瓷碟中顯得華麗至極，空氣中也在下一刻，涌上了甜至極的氣息。

隨后檀實雙手舉起了烤，口中念過了佛號，真意切的開口：“哎呀，向居士果真是人心善，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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