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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陸臨去東宮向兒道別。
“小玉,我明日就領兵啟程。”
陸臨凝著兒,聲音分外輕:“朝中諸事,有太子撐著。后宮里有皇后。孩子們也都不小了,能照顧好自己。你什麼都別多想,將養好了才最要。”
陸明玉忍著心中酸楚,低聲道:“爹,你多保重。”
一定要平安歸京。
陸臨挑眉一笑:“放心,最多一年,我一定平安回來。到那時候,你也該是大魏皇后了。”
陸明玉鼻音濃重地嗯了一聲。
陸臨心里同樣不舍,口中卻道:“為武將,為國朝盡忠是理所應當。燕楚叛是大事,唯有我能鎮得住。濮侯還差了些火候。太子也是沒辦法,只能派我前去。你別為了此事對他心生怨懟。”
“小玉,不管以后出了什麼事,你都要和太子好好的,不要因此事生出隔閡。”
臨行前說這等話,怪不吉利的。
陸明玉飛快地了眼淚,嗔道:“不準說這些。”
陸臨失笑:“好好好,我不說就是。”
李珝李瑄李琀各自眼淚汪汪地和外祖父道別。
陸臨走后,陸明玉的緒久久難以平靜。
直至深夜,李景歸來,陸明玉也沒好心好臉。
李景知道心不佳,說話舉格外小心了幾分:“岳父明日領兵啟程,今日來和你道別。你有沒有叮囑岳父保重?”
陸明玉悶悶地嗯一聲。
李景在邊躺下, 手攬住的肩頭:“四弟明日一同隨軍出征。”
四皇子督軍一事,陸明玉兩日前就知道。
聽著李景聲音中的唏噓無奈, 陸明玉的心了一, 輕聲道:“四弟心思清明, 走的是正道。以后,你給他挑一塊富庶的藩地, 讓他早些就藩,遂了他的心意便是。”
李景嘆了一聲:“我不會薄待了他。一起長大的兄弟幾個,就剩我和他了。我倒是希他能留在朝中幫一幫我。”
陸明玉淡淡道:“有李昊李昌李易先例在前, 四弟就是想助你,也得思量再三。倒不如早些離開是非地,到自己的藩地上,既能當家做主, 又不惹人忌憚。”
這正是四皇子的打算。
李景默然片刻,手了一,在陸明玉的耳邊低聲道:“小玉,我有些難。”
“前世, 我死得早。臨死前百般不甘。做了數年的游魂, 看著李昊李昌兄弟兩個接連坐龍椅,心中憤慨至極。”
“重活一世,這皇位, 我絕不拱手讓給任何人。江山和你,我都要。”
“現在, 我離皇位一步之遙。等父皇下葬了,我就能登基。原本所想的一切,唾手可得。比我預想的早了十幾年。”
“可不知為何,我現在心里并不怎麼喜悅。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他得到了想要的,卻也失去了親爹和手足。
陸明玉微嘆:“這段時日, 死的人太多了。別說你, 我也覺得不是滋味。”
眼睜睜看著邊悉的人一個接一個死去,仿佛連邊的溫度也帶走了。明明是燥熱的天氣, 心里總是涼冰冰的。
此刻, 夫妻親相擁,那份冰涼空的覺, 才稍稍褪去。
李景沒再說話,就這麼摟著陸明玉。
……
四皇子臨走前,和趙瑜秦妃道別。
趙瑜淚水漣漣,哽咽著叮囑:“你一定要保重, 平安回來。”
秦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死死抓住四皇子的胳膊,撕心裂肺地哭道:“燕楚叛,關你什麼事。這江山是太子的,他心勞碌是應該的。誰讓你出這個頭了?”
“大軍明日才啟程,你還有時間反悔。快去找太子,和他說,你不去了!”
秦妃長長的指甲掐得四皇子胳膊都青了一片。
四皇子顧不得呼痛,他手握住秦妃另一只手:“母妃,此事是我親自去求二哥,二哥才允了我。”
“滎王領了五萬兵,是叛兵的兩倍。我不會有事的。”
秦妃哭道:“我不管這些。總之,我不準你去。你不就是怕太子忌憚猜疑麼?你不去,我替你去。我去跪著求他,放你一條生路。不管是何,賜一塊藩地給你,我們一同離開京城,以后再不回來了。”
四皇子被親娘哭得頭痛。
趙瑜反倒不哭了,了眼淚,扶住秦妃,低聲道:“母妃,殿下這麼做才是對的。”
“太子忌憚趙家軍,讓我父親出了兩萬士兵,卻不讓我父親領兵,滎王做了主將。這擺明了是削弱趙家軍。”
“太子對殿下倒是信得過。不過,殿下想就藩離京,太子未必肯允。萬一太子將殿下留在京城,留個十年八年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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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妃哭不下去了,怔怔地抬頭看著趙瑜:“太子不是該盼著阿顯早點離京嗎?怎麼會留著阿顯不讓走?”
趙瑜低聲道:“換了是我,我就會這麼做。讓殿下留在京城,給個閑差,看在眼皮底下,翻不出風浪來。就藩了,遠離京城,萬一生出叛之心,后患無窮。”
秦妃被說得心驚跳,差點跳起來:“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四皇子接過話茬:“怎麼沒有。我要是太子,我也不想讓弟弟就藩。干嘛給他藩地,讓他遠走高飛逍遙快活?我就將他在京城,直至老死。”
秦妃的頭皮都快炸了,聲音抖:“那、那該怎麼辦?”
四皇子放緩聲音:“所以,我得為朝廷當差立功。再提出就藩,二哥就不好意思不應了。”
“殿下說的對。”趙瑜接過話茬,聲音也和起來:“要打消太子的疑慮和顧忌,就得好好當差,為朝廷出力。忠心二字,可不是上說說就的。”
做皇子和做天子的弟弟可完全不同。
秦妃愣了許久,將眼淚干凈,開始叮囑四皇子:“你隨大軍出征,和滎王好好相。日后有什麼事,滎王為你說一句,抵得上別人百句千句。”
總算安住秦妃了。
四皇子暗暗松口氣,點點頭道:“母妃說的話,我都記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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