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帝絕不是空口放狠話。
他現在怒發沖冠,恨不得將李昌一腳踹死。
姚尚書被迫看了一場“好戲”,心里也暗暗懊惱。
早知如此,剛才他真不該留下做這個“見證”。這等兄弟鬩墻之事,放在哪家都是不折不扣的丑事。發生在天家,就更令人側目了。
現在永嘉帝在氣頭上,顧不得他還在一旁。若什麼也不做,眼睜睜看著天子弒殺親子,他還配做大魏忠臣嗎?
“皇上息怒!”
姚尚書以和年齡不符的靈敏,一個健步上前,將怒火熊熊的永嘉帝攔下了:“皇上請息怒!事還沒查明白,不能這般沖啊!”
永嘉帝臉孔都有些扭曲猙獰了,鼻孔,噴著憤怒的火苗:“你讓開!朕要殺了這個逆子!”
姚尚書只得跪下:“皇上在氣頭上,說的話算不得數。請皇上息怒!”
永嘉帝盛怒之下,還有一理智。姚尚書這一跪,到底還是把他攔下了。
李昌一臉痛苦地捂著口,又吐了一口。足可見,剛才永嘉帝那一腳用了全力,著實踢得不輕。
一直待在殿的劉公公也快不過氣來了。
老天!
這是怎麼回事!這樣的反轉,也太令人震驚了!
五皇子承認得這麼干脆利落,莫非真的就是五皇子頂著三皇子的名義干的?
“啟稟皇上,”負責通傳的侍戰戰兢兢地:“三皇子殿下在外求見。”
永嘉帝深深吐出一口濁氣,不怒反笑:“好好好,兄弟兩個都來了,好的很。朕今日聽聽,他們兩個到底在搞什麼鬼!”
片刻后,李昊步履匆匆地進了殿。一眼看到李昌被踢得倒地不起直吐的模樣,李昊的臉刷地白了,先沖過去扶起李昌。
李昌一臉痛苦,微弱地擺了擺手:“三哥,我沒事,暫時還死不了。”
李昊眼睛驟然紅了。
他抖著松開李昌,然后,在李昌的邊跪了下來,用力磕了三個頭:“父皇,對不起,兒臣昨日說謊,騙了父皇。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和五弟無關。父皇要打要殺,都沖著兒臣來,請父皇饒過五弟。”
姚尚書:“……”
姚尚書簡直快跪不住了,實在忍不住,還是轉頭看了一眼。正好瞥見三皇子李昊目含淚水一臉決然的神。
到底是誰和錢家人勾連?是五皇子?還是三皇子?
他們兄弟兩個爭搶著認罪,到底是有愧于心,還是誰在為誰頂罪?
姚尚書為刑部尚書,這些年審過的案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像眼前這等奇聞,還是第一回得見。
連姚尚書都如此震驚,更別說永嘉帝了。
永嘉帝怒到極,反而冷靜了下來。他看著李昊,沉聲問道:“你昨天和朕說的,都是假話嗎?你見過錢家人?”
“這個兒臣沒說謊。兒臣確實沒見過錢家人。”李昊對答如流:“是兒臣哄騙了五弟,讓五弟私下和錢家人來往。指使錢家人刺殺太子的令,是我暗中指使人送去江南。五弟本不知。他地跑來請罪,是知道此事是我所為,想為我頂罪……”
“三哥!”李昌劇烈地息,好不容易從牙里出幾個字:“你不必替我罪。好漢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做的事,我自己擔著。”
李昊眼睛通紅,恨恨地瞪了李昌一眼:“快閉!”
李昌不但沒閉,還掙扎著站起來了。口一陣陣劇痛,他沒辦法直腰桿,就這麼躬著:“父皇,我自小就蠢鈍,不及幾位兄長得父皇歡心。除了我母妃和三哥,沒人用正眼瞧我。”
“三哥一直照顧我。這等彌天大罪,他也要為我擋著。其實,這事就是我干的。”
李昊像是要急瘋了,口而出道:“李昌,快些住!這些話怎麼能說!你知不知道刺殺太子是什麼罪!”
“知道,是死罪!”李昌這輩子第一回這樣干脆利落:“要誅九族!好在我是皇子,父皇總不會殺盡李家人。我這條命,賠給太子也罷!”
李昊眼睛都快滴出來了,他攔不住李昌,霍然轉頭看向永嘉帝,哀求道:“父皇英明神武,目如炬,一定能看出,五弟說的都是假話。父皇,一切都是我所為,五弟頂多就是一個從犯。要罰就罰我!”
姚尚書最初的震驚過去了,心里暗暗驚嘆。
如果李昌說的都是真的,李昊這個兄長對胞弟的護,堪稱世間絕無僅有。
如果幕后主使真的是李昊,眼前這一切都是李昊為了罪演出來的戲碼,那李昊也太高明了!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總之,眼前這兄弟兩個誰真誰假,一時難以判斷。
永嘉帝不出聲了,目先落在李昊的臉上,然后又看李昌。這麼看來看去,仿佛在看世上什麼稀罕的件。
“好,真好。”永嘉帝忽然笑了:“真沒想到,我李垣這輩子生了這樣的好兒子。你們真是好的很哪!”
李昊李昌一同跪著磕頭請罪:“父皇息怒,兒臣該死。”
“該死的不是你們,是我。”永嘉帝平靜不到片刻,轉瞬間又暴怒起來,連朕也忘了自稱:“我怎麼有你們這麼孝順的好兒子!”
一異樣的紅迅速轟上了腦海。
永嘉帝龍晃了一晃,竟然直地倒下了。
忠心的姚尚書飛撲上前。不過,還是不及一旁的劉公公作快。劉公公直接撲倒在地上,以自己的接住了永嘉帝。
“父皇!”
李昊李昌驚呼出聲。李昌彈不得,李昊一個健步沖了過來。
劉公公一聲悶哼,鼻子約莫是被磕破了,鼻子下面兩道跡蔓延。
李昊和姚尚書一左一右,想將永嘉帝扶起來。不過,永嘉帝已經昏迷過去,全沉甸甸的。
姚尚書立刻道:“三皇子殿下松手。皇上現在形不知,暫且不要挪。我們先宣太醫來!”
李昊深呼吸口氣,松了手。
劉公公也不敢彈,巍巍地了個侍過來:“快去宣周院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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