蝦夷城。

　夜已深，暑熱已經退去，藤原紀湘的府邸里依舊燈火通明。

　這府邸自從兩年前徐云清來過這里之后，觀云城的大夏皇宮里就送來了許多的宮還有三個太監。

　傳旨的公公說這是皇后娘娘賞賜的，一應規格和宮里的娘娘們一樣。

　從那之后藤原紀湘就深居淺出了，將自己的那些生意全部并了大夏金集團，也沒再去過問生意的好壞。

　雖然皇上并沒有下旨承認的份，但再像以往那樣拋頭面這終究是不太好的，覺得那樣會有損了皇上的臉面。

　今兒個晚上的父親、遠東道道臺藤原秋也來了，因為從長安傳來了消息，退位之后的傅小要從下野出發，來蝦夷接他的兒還有外孫一起離開。

　此刻這府邸里依舊熱鬧，那些宮和太監們正在收拾……這一次的離開，可是真正的離開！

　兒會去到那個不知道的地方，雖然在長安舉行的那場大朝會藤原秋也有參加，知道皇上接下來的計劃，但他終究有些舍不得。

　尤其是而今已經三歲的外孫傅偶然。

　傅偶然這時候正坐在藤原秋的懷里，出了那胖乎乎的小手正在理著藤原秋的長須。

　“外公，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呢？”小姑娘問道。

　藤原秋咧一笑：“偶然啊，你們先去，等過些年外公退休了，那時候想來這航道也開通了，外公再去那應天大陸看小偶然。”

　“這要多久呢？”

　“……大致三五年吧。”

　“哦，”傅偶然那雙大眼睛一閃一閃，手從藤原秋的胡須上松開了，掰著指頭算了算，“三五年……那我就是六八歲了。”

　藤原秋老臉開懷，“對呀，那時候小偶然就長了一個該去學堂的小學生了！”

　“那我肯定也長高了！”

　說著這話傅偶然從藤原秋的懷里跳了下來，“外公，咱們比比，等過三五年你來看我的時候咱們再比比，這樣就知道我長了多。”

　“好好好，我的小偶然真聰明！”

　藤原紀湘面帶微笑默默的看著，覺得這一幕很是溫馨。

　這些年來并沒有覺得有多苦有多寂寞，傅偶然在的邊就是的全部寄托。

　所以沒有讓婆婆徐云清帶走傅偶然去習武。

　現在好了，他就要來了，就要團聚了，這往后余生……會過得如何呢？

　藤原紀湘不知道，也難以去想象。

　藤原秋又抱起了傅偶然，看了看兒，“宮里的娘娘們爹都見過，都是隨和之人，易于相……你莫要擔心什麼。”

　“嗯，只是這一走，”藤原紀湘了這生活了多年的院落，“這一走啊，心里終究是有些不舍得。”

　“爹，兒走了之后，這院子可別賣了，偶爾請個人打掃一下，或者你有來蝦夷的時候也可以住住。”

　“好，不過上一次大朝會之后，皇上在膳房宴請了我們。一來是讓新皇和我們認識一下，二來也算是這麼多年君臣的一個告別。”

　“他有說起應天大陸，那地方遠啊！他說那地方居住的極有可能是一些原始部落的土著……可以想見那是何等樣的荒涼！”

　“當然，這一次他帶了許多的人。各行各業的人都有，依為父所見，他這是差不多又要再創建一個小國家了。”

　“只是他并沒有這樣說，而是說的在那里舒舒服服的當一輩子的地主。”

　“你去了之后，在海上就要和娘娘們都打好關系，另外讓偶然和的哥哥姐姐們多親熱一下。”

　“到了應天大陸之后，肯定會忙上好幾年，畢竟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這是一件好事，你們能夠在一起，這也算是修了正果，算是給偶然一個完整的家了。”

　藤原紀湘點了點頭，“兒走了之后您也要多多保重，新皇年，朝中有那麼多能臣支撐著，想來在人事上、在政令上也不會有太大的變。”

　“但你年歲已漸漸高了，遠東道而今正在迎來飛速發展的階段……這里是大夏的出海中轉重地！”

　“從大夏陸而來的所有商船，幾乎都要在遠東道停留補給之后再去往利亞大陸。”

　“等他真的將歐洲那邊給打了下來或者給協商了下來，又一條更遙遠的航路就通了，會有更多的大夏商人前往歐洲去做生意，這遠東道會變得更加重要……”

　“父親，若是太過勞就放下。”

　藤原紀湘擔心的是父親的力無法跟得上大夏發展的速度。

　傅小退位之前對一大批的員進行了調整，新上任的員多是年富力強之輩，放眼而今整個朝廷，像父親這樣超過五十歲的員已經寥寥可數。

　傅小所想當然是因為父親本就是這遠東道的人，本就是曾經琉國的高，他有著治理這地方的富的經驗。

　但傅小退位了！

　登基的是他的長子武天賜！

　雖然新皇年，但誰也不知道新皇登基之后會不會主導某些變革。

　藤原秋點了點頭，“且再看看。”

　……

　……

　長安城，皇宮。

　偌大的皇宮而今變得空落落的。

　武天賜登基為帝，搬了代表皇帝份的養心殿。

　宮太監當然是有的，但是那些娘和那些弟弟妹妹們卻都走了。

　他的心里有些惶恐，也有些空落落的。

　他忽然發現父皇在這宮里的時候自己生活得是很充實——去文老先生那讀書，和弟弟妹妹們玩耍，或者隨著母親去某個娘那里喝喝茶吃吃飯。

　可現在呢？

　登基四個月了，卻依舊難以習慣這宮里的冷清。

　“劉瑾……”

　“皇上，奴才在！”

　武天賜坐在前花園的躺椅上著天空璀璨的星辰，“你說父皇他們而今到了哪里了呢？”

　“……皇上，太上皇他們而今在下野港，估計就是這些日子就要啟航了。”

　“哦……”

　武天賜又沉默了。

　劉瑾躬站在他的后，低聲問道：“皇上，想太上皇了？”

　“嗯，劉瑾啊，你說……朕要怎麼做才能像父皇一樣到百姓、到群臣的擁戴呢？”

　“皇上，您太急了，奴才斗膽說一句不該說的話，皇上現在多聽聽燕相他們的就好，他們可都是太上皇的好兄弟，他們都會為大夏兢兢業業的去做事的。”

　武天賜沒有再說。

　他躺著看了片刻的星空，劉瑾不知道他在想啥。

　過了半炷香的功夫，武天賜站了起來。

　“走吧，朕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