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些沉,劉知州府上的那顆梧桐有一片黃葉飄落。
院子中只有劉秉中傅小和柳三爺三人。
傅小帶來的依然是一箱西山天醇,另外就是兩瓶香水。
“這個東西是香水,給家里的眷用的,噴灑在上芳香持久味道極好,一瓶是桂花香味,一瓶是茉莉香味——這小玩意兒才剛剛試制出來,給大人的家眷試試,看們喜不喜歡。”
劉之棟拿著那香水仔細的看了看,琉璃瓶子很是,有香味從那瓶中逸散出來,淡淡的茉莉花味兒飄了他的鼻孔,很是好聞。
這年倒是真有點本事,估計這小東西的售價也是不菲。
劉之棟沒有和傅小客套,了一丫環來,著將這兩瓶香水拿去后院給夫人和小姐瞧瞧。
柳三爺為劉知州和傅小斟上了茶,劉之棟淺嘗了一口,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這才對傅小說道:“我與賢弟就不再客套了,是這樣,陛下派了四路欽差調查全國十三道賑災資去向。其中,以黃河南北兩道,長江南北兩道,以及河東道這五道為主。這可是虞朝十三道中最大的五個行政區域,所轄州府數十,縣屬更是上百。這五道所轄的許多州府縣屬也是歷年來災最嚴重的地方,是朝廷賑災資的主要流向。”
傅小皺起了眉頭,心想和我說這個干啥?我又不是朝廷員,和賑災沒有關系呀。
劉之棟頓了頓,又道:“你可知道這一旦查下來,會出多大的子?”
傅小沉默片刻,“這麼說……這一塊的貪腐很嚴重?”
“我可以這麼給你講,若果真實查,這五道從道臺到知州到縣令,沒有幾個的手是干凈的。”
傅小心想這天下的烏還真的是一般黑。
他依然沒有意識到這和他有什麼關系,所以他的神還是很輕松。
劉之棟深吸了一口氣,想著傅小不過是一小地主,對朝廷的事肯定不太明白,于是決定給他說的更明白一些。
“這件事的起源,便是你在瑤縣接收的那三萬多個災民!”
傅小此刻才豁然一驚,他想到了虞問筠和董書蘭都曾在西山給上京去了信。
如此想來們的信,至虞問筠的信是到了陛下的手里,這才有了陛下下旨著欽差巡查。
既然他是起因,那麼那些在這次巡查中倒霉的員,所怨恨的對象就只有是他,也只能是他!
我去特麼的,這是躺槍了啊!
場的盤錯節他當然知道,這些員倒了臺,他們后的大員可是不會倒的,這賬遲早要算到他上。
傅家除了錢多地多屁都不是,如果有那麼一只大手拍了下來,憑著自己這細胳膊細,頃刻間就會被拍得碎骨。
“賢弟現在可明白了?”
“多謝大人提點,我明白了,可我敢對大人說,這不是我的初衷,我就想著正好需要人去建設西山,僅此而已。”
“你想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怎麼想!”
劉之棟喝了一口茶,又道:“能夠坐到道臺的位置上已經是朝廷的一方大員,全國十三位道臺,哪一個和廟堂之上沒有關系?此中奇妙非你可想象。如果這次真的實查了,可能會有一兩個道臺會被推出來斬首以平天下民憤,或許是宰相一黨的倒霉,也或許是某個親王一黨的倒霉,無論誰倒霉,這個賬都會記在你的頭上,這就是他們所想,雖然你在他們眼里微不足道,但殺你卻是態度的問題。”
“你還要明白一點,就算這次有上面出手干涉,變雷聲大雨點小,你依然是他們要懲的對象,因為你壞了他們的規矩。”
“場,尤其是上面的場,他們的角力最終所落,都在下面。”
“我敢肯定,這次事件一定會有有心人去運作,這就要看誰的手腕更了。這場風暴已起,你已在這風暴之中,你可想過如何?”
至此,傅小已全部明白。
他這只小小的蝴蝶在小小的瑤縣扇了一下翅膀,在遙遠的上京卻掀起了一道風暴。
這場風暴在上京甚至不會表現出來,但在這十三道數百州府上千縣屬的某,卻一定會發,會有許多的員因此而下馬,也會有許多的員因此而喪命。
那麼臨江的傅小便是此次事件的罪魁禍首,殺他甚至滅他全家,這就是最終的結果。
此事,不太妙啊!
傅小眉頭鎖,來到這世界四個多月,他第一次覺到了嚴重的威脅。
若只有他一個人大不了跑路,他相信自己在任何一個國家都能很舒服的活下來,可如今的狀況是他跑不了。
家里還有一個爹,爹剛剛才娶了五個妾,這特麼的拖家帶口能往哪跑?
“你若想不被這風暴撕碎,那就趁現在,趕去找一顆大樹幫你頂著,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能夠在這樣的風暴中幫他頂住的大樹世間很,劉知州知道有那麼一顆,就看傅小能不能抱住了。
“多謝劉大人,救命之恩,此后必報,我先回去,待此事過去再來拜訪。”
“去吧,余廉我已經把他關起來了,我這臨江州……也得要表個態。”
……
傅小走了,柳三爺有些不解,問道:“大人,傅家這次可是在劫難逃啊,大人本應避之,為何還如此坦誠的告訴了他呢?”
劉之棟淡淡一笑,“因為我知道他有一顆大樹啊。”
“大人如何確定他能夠攀附到尚貴妃?”
“如果他攀附不上……那我也幫不了他,甚至我還會親自帶人抄了傅家,我也需要給道臺大人一個代不是?”
柳三爺懂了,如果傅小攀附上了尚貴妃,尚貴妃定然保他傅家無事,事一旦演變這樣,大人就和傅小綁在了一起,或許大人就有機會高升一步了。
但柳三爺不明白傅小會用什麼辦法去攀附尚貴妃,為了區區一個傅小,尚貴妃會去與朝中的某個重臣或者是親王為敵嗎?
尚貴妃有一個兒子,便是當今的五皇子,陛下至今未曾立太子,如果尚貴妃想為五皇子爭一爭,似乎拋開傅小收益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