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沛兒的書房里燃著一只檀香。
細細的煙霧裊裊,在微微的夜風中搖啊搖。
坐在椅子上注視著這婀娜的檀煙,想著傅小那采礦的批文黃了,不知道他在知道是自己所為之后會作何想。
他會不會來求我呢?
他若來求我,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的好?
他好好的地主爺不做,去采礦干什麼?難道……他還有別的打算?
這人所行之事越來越令人難以理解,且不管他,目前已斷了他采礦的念頭,然后,再斷了他的酒!
張沛兒的臉上出了一抹笑意,這事兒倒是有趣的。
然后向門外看去,那黑人落在了門口,走了進來,低聲說道:“小姐所需之,十一已經取來,請小姐過目。”
黑人遞過去的是一張信紙,張沛兒接過來看了一眼,便取了火折子將它燒了,說道:“明日有人從下村過來,你去南門那邊接人,送去漆府,給漆家大漆遠明。”
“十一遵命。”
“你且去吧。”
黑人告退,張沛兒又看著那檀香坐了許久,才離開了書房,走了閨房。
蘇墨也悄然的離開了張府,回到了傅府后院,直接進了傅小的房間。
“我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但想來不是好事。”蘇墨將所見詳細的告訴了傅小,傅小皺著眉頭想了想,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漆氏是做酒生意的,有人從下村過來,想來就是自家酒坊的人,而這事是從西院傳給張沛兒的,那麼齊氏便是主謀之一。
他們收買了自家酒坊里的某個師傅,這是要盜取香泉和天醇的方了。
“此事不要聲張,你我二人知道便可,明日一早我們出發,去劫了這人。”
“秀兒,你就留在這里,如果有人來問起我的去,你便說我去了臨江書院。”
……
從下村往臨江方向的那山谷中設下了一路障。
蘇墨著黑背著黑劍傲然的站在路的中央,“府稽查綠林大盜,所有車輛請停下檢查!”
這當然是傅小的鬼主意,蘇墨很惱火,哪有這樣冒充府的道理,你起碼弄一巡捕房的裳啊。
手令文書肯定更是沒有的,蘇墨本還擔心有人抗檢不好收拾場面,卻沒料到那些馬車居然乖乖的停了任由他的搜查。
原來可以這樣扯虎皮做大旗的。
傅小穿著一白手持一把折扇坐在椅子上,搖著扇子看著每一輛馬車上下來的人,西山別院的人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無論是有名字的還是沒有名字的,他相信只要看見,他一定能夠辨認出來。
然后,他看見了一輛馬車上下來的一個認識的人。
那是酒坊的一名小工,六子,干的是搬運酒糟的活。
傅小笑了起來,他向六子走去,六子抱著一個小包袱正戰戰兢兢的等著府的盤查,卻忽然看見了東家。
他的面一,一顆心陡然懸起,卻見東家一臉和煦的對他招了招手。
他咽了一口唾沫,慢慢的走了過去。
“我記得你六子。”
六子點了點頭。
“我還記得你家里有一年邁的老母親,你這人也是一個孝子。”
“我想了很久,有個主意一直拿不定,你幫我看看這個主意究竟行還是不行。”
六子兩戰戰,將包袱抱得更了一些。
“我尋思著將你的份改傅家的家奴,這個很簡單的,甚至可以不需要你同意。依據大虞律法,主家死家奴無須罪,至于你死后,你那老母親也是能安晚年的,只是沒有人送終而已。”
六子臉瞬間煞白,他張了張卻說不出一個字。
傅小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六子便覺到一寒意襲來,那是徹心扉的冷,冷的他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已停止。
“你覺得,如何?”
這幾個字仿若千鈞,六子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小人該死,小人被那豬油蒙了心,求求爺放過小人,小人給你磕頭,給你磕頭。”
傅小沒有讓他磕頭,而是將他扶了起來。
那邊路障已經撤開,蘇墨帶著那車夫站在旁邊。
“告訴我,是誰讓你干的。”
“是李師傅,李師傅他、他我送一封信到、到臨江,有人來、來接。”
六子哆嗦著打開包袱,將里面的信取了出來戰戰兢兢的遞給了傅小。
“哦……他給了你多錢?”
“一、一千文。”
噗通,六子又跪了下去,嚎啕大哭,“爺,我那老母親病重,我走投無路啊……”
傅小取出信紙看了看,里面是天醇和香泉的配方以及一應流程和設備的圖紙。
倒是詳細,比當初傅小弄的那玩意進步了許多。
“起來吧。”
“小人不敢。”
“我你起來!”
六子巍巍的站了起來。
傅小看向那車夫,那車夫連忙擺手,“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是下村車行的一伙計,接了這去臨江的生意而已。”
傅小又看向了六子,六子抹了一把鼻涕點了點頭。
“上車,跟我走。”
“爺,不要殺我啊!”
“爺我不會殺你的,但要看你接下來的表現了,走吧。”
兩輛馬車來到了最近的一個村子,傅小熱的和族長打了個招呼,要了筆墨紙硯,坐在那破舊的桌子上寫寫畫畫,然后想了想,對蘇墨說道:“你來抄寫一份,我這字太難看了。”
兩輛馬車再次出發,在一溪邊停住,傅小從六子的那輛馬車上走了下來,上了蘇墨的馬車,疾馳而去。
六子的馬車又徐徐起步,向臨江而行。
“不去西山理?”蘇墨斜回頭問道。
“不急,我記得父親當初為了保,和他們簽了個什麼協議,回去看看,再把這個李二牛弄傅府的家奴。”
這是要殺人了,這家伙倒是狠的。
“那……齊氏,你準備怎麼辦?”
“畢竟要臨盆了,這時候嚇著可不好,先緩緩,順便也讓看一出戲,能夠明白最好,如果還是不能明白……那也只好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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