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欠你的再見2
和顧平生分開的那年冬天,癌癥復發。
平凡始終在和通各種的協議,一面要認真避開顧平生給挖的“陷阱”,一面要掩飾自己長期陪床的神狀態。
幸好,顧平凡很快就要返回國,正式進醫院實習。
怕耽誤平凡的工作,終於簽下贍養費的協議,唯一條件是要全部打和平凡的聯名帳戶裡。顧平生當初讓平凡辦這個聯名帳戶,就是因為怕被父親的債務拖垮,為留些不能被近親佔有的積蓄。
所以這樣的條件,很快,他就接了。
到第二年春天,的癌細胞終於擴散到各,在醫院撐了一個多月,就離開了人世。記得那天晚上,是淩晨兩點四十三分。
因為長時間不能進食,走的時候已經是瘦骨嶙峋,徹底了人形。
最後的十幾天,是父親和流守夜。
幾乎每天來,都是紅腫著雙眼。以為是父親又做了什麼事,起先還是避開旁人勸父親如果想要錢,就等熬過這場大病。後來有一天,半夜下了節目趕來,正好到病房門口的吵鬧場面。
竟然趁著護工和父親沒留意時,只穿著短短,跑出了病房。
從電梯間走出來,正看到幾個護士都攔不住有些神經錯的,圍觀的人不停低聲說著老太太估計是癌細胞擴散到腦子,有些瘋了。父親站在大門口束手無策,不停地掉著眼淚喊媽這樣的畫面,讓瞬間就沒了理智。
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沖過去,抱住,低聲安。
甚至有護士上前,都被揮手打了開。
那個晚上,也像是瘋了一樣,拽著父親的手臂,是把他趕出了醫院。
回到病房的時候,所有憐憫的,同的,同,或是漠然旁觀的目,都被拉上的簾子擋了開。是拔下來的針頭,弄腫了本就已經很難紮的手背,輕輕給著,始終笑著說:“怎麼這麼不聽話啊,您真是的,越老越小孩兒了。”
怕吵醒同房的人,言說話的聲音始終很小。
刻意講了一些節目裡的有趣事,大多是年紀小的觀眾來電,或是那些癡男怨不知所云的話。說到最後,忍不住自己都笑起來。
“言言,”指著自己的頭,啞著聲音說,“這裡都清楚,不糊塗。”
言嗯了聲。
“我這麼做,就是想讓你爸爸愧疚,對我們愧疚,”拍了拍的手,“我怕我等不到他幡然醒悟最後苦的,只剩了你。”
鼻子瞬間發酸,險些就掉出眼淚。
只能努力笑著說:“都十二點了,還不睡?”
“小顧這次的病,是不是很嚴重?”老人家本已經閉上了眼睛,又想起了他,“上次也是走了小半年這次,應該快有九個月了?”
“不是很嚴重,就是需要複健,”的語氣有些心疼,“他的也不是很好,走的時候反復叮囑我不要讓您知道您現在住在這裡,我也不敢讓他知道,否則他肯定會想辦法回國”
“對對,”老人家急著拍了拍的手背,“你們還年輕,他這麼不好,要著他自己的治療來,沒關係,明白。”
言抿笑笑:“所以您要好好養病,否則他回來,肯定饒不了我。我呢,就負責拼命賺錢,讓你們兩個過得好一些,再好一些,”停了停,又說,“我們領導問我,要不要去早間通路況節目代班,原來的主持人剛好要生產了,要休息幾個月。這樣,我又有機會加工資了,起碼獎金肯定會加。”
“早間節目?你現在的是九點開始,又要往醫院跑”
“年輕就要鬥啊,”言把的手放到棉被了,輕聲說,“不說了,睡覺睡覺。”
老人家又握住的手,絮叨地囑咐:“這幾天啊,我覺得神好多了,都說心好,癌癥自然就好了。千萬別讓小顧回來,要回來,也要健健康康了再回來。”
言點點頭。知道不會計較,計較一個生病的人不來看。
可是如果讓老人家知道自己和他分開,恐怕才是致命的打擊。幸好早已對他的病心知肚明,經過上次五個月的分離,這樣的□個月,也好應付。
本不知道這樣的謊話能拖多久。
只想著,多一天是一天。
後來,就再沒有後來了。
那段時間,請了自工作以來最長的假期,整整一周,料理的後世。
後來沒再回家住過,反倒是和同事合租了房子。那個家,是顧平生當初急著回國,匆匆買來給和住的,也是分手時,他堅持留給自己的。拒絕了所有,惟獨這房子像是幫了一個忙,給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記掛的孫會很好,無論如何,仍舊有人當作寶貝來寵。
當謊言的目的結束,本就不敢自己去住這麼大的房子。因為早間路況直播節目和晚間的節目同時做,白天又要開策劃會議,把房子全權委託給了仲介。本以為北京這兩年購房政策嚴苛,房子不會那麼快手。
據仲介吹噓,這真的是風水非常好的房子,看言也不著急手,就慢慢地找合適的買家,儘量抬高價錢。可只是一個月,就有人直接付了全款。
去簽協議的那天,天氣燥熱,偏偏還巧得了熱傷風,把那個爛於心的銀行帳號寫下來,不願意再去銀行。買房的人倒也好脾氣,跟著仲介去了銀行轉帳。
和年紀較小的那個房產仲介留在房子裡,無所事事,索繞著屋子慢慢走了一圈。
這裡,那裡的仔細看著。
小仲介不知道,還以為剛才掉了什麼東西:“小姐在找什麼?”不好意思笑笑:“什麼都沒找,就是捨不得。”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那個小仲介笑起來:“這房子據說是因為風水好,賣的價錢真不錯,如果再加一些,能買到非常不錯的。小姐如果想要再買,我現在手裡就有。”
因為這半年的早晚班,瘦了很多,本來就小小的子,更顯得單薄。因為是電臺的DJ,並不需要臉,穿的也非常隨意,仍舊像學生。
如此漂亮的孩,可以獨自賣出這樣的房子,甚至看上去沒有什麼家人約束。小仲介自然想的多了些,更覺有生意做。
聽得哭笑不得,搖頭不去解釋。
那個聯名帳戶取款有上限,存款卻完全不限制,看著存摺上的數位,忽然就有一種暴發戶似的滿足。
顧先生你一定忘了,贈與屬於單方法律行為,無需征得你的同意。
顧太太的合同法考分可是91。即便是自己去世了,這部分的財產也不會和父親有關,完完全全都屬於他。
到臨近耶誕節的時候,“有我陪著你”儼然已經了專線,甚至據領導指示,偶爾還可以據節目需要,為觀眾點歌,烘托氣氛。
為了平安夜策劃的節目,特意請來艾米。
不過短短三年,艾米已經因為主持話題訪談節目,了個非常令人看好的地方臺主持。甚至到北京的這個通臺來做節目,也有不觀眾提早打來電話,表達自己的興。
“你讓我你小可,還真是不習慣,”艾米和提前進演播室,坐在轉椅上,忍不住笑,“為什麼不用真名?我覺得你的名字,特別好記,而且本就不像普通人能起的名字,你要說它是藝名,決對不會有人懷疑。”
“沒你這麼高調”言把稿子扔給,“我可不想讓老同學聽到我主持節目,都能想像的出,他們邊聽節目邊笑的樣子。”
“慢慢就好了,”艾米語重心長拍著的肩膀,“當年我主持節目,我媽還特意存下來網路視頻,刻盤給所有親戚人手一份別提多窘了。”
“知足吧,那是為你驕傲呢。”
“兩位,”導播打個哈欠,“一看就是大齡剩啊,平安夜就顧著老同學聊天了,一個電話都沒接?節目結束沒有約會?”
兩個人無視導播的挑釁,繼續低聲聊著天。
直到十點整,馬上就恢復了專業的聲音,切工作狀態。
今晚是特別開的專場,有知名主播艾米和小可主持的談話節目。兩個聲線極好的人閒聊著,偶爾會接聽來電,大多數都是點歌,或是穿著著回憶,曾經渡過的平安夜。
“我和小可是老同學,”艾米遞過去一個眼神,“當年曾經在大學談過一場非常轟的,我敢說,每天晚上都會有生在宿舍紮小人詛咒,能得到那麼好的。告訴我,你有沒有和大眾人渡過非常浪漫的平安夜?”
“有,那天晚上,是我們第一次接吻,很俗的,是在電影院裡。”
“哇歐~”艾米瞇起眼睛,羨慕的快瘋了。
連導播都樂起來,在耳機裡不停說:“自了,自了。”
清淡的背景音樂,都是歐的老曲子。
說完這句話,似乎心也是大好,很自然地把話題轉了開。只不過接下來的所有來電,都了當年如何在平安夜約會,甚至有人會對很興地說,初吻也是在電影院什麼的,才覺得自己真是惹了麻煩
請人來的壞,就是無時無刻地想要料你的往事。到節目快結束的時候,言後悔的腸子都青了,艾米仍舊不依不饒,暴曾經是校園歌手大賽的第三名,最擅長就是唱高難度的外文歌。
導播也馬上被調起了緒,讓以清唱,再漸原唱來收尾。
被脅迫的難以招架,忽然就想起了,那段日子,和顧平生最初分開的時候整夜整夜迴圈的一首歌,終於輕聲哼唱了起來。
潔西嘉•辛普森的一首2001年的老歌,《when you told me you loved me》。
前調出乎意料的憂傷,可是卻讓想起,那個晚上,頭次見到他竟然也會沒有了主意,站在火樹銀花的新天地裡,不知道接下來去做什麼,不知道該如何約會。
When y ou told me you loved me,
Did you know it would take me the rest of my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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