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后,岳曦也沒什麼心思看書做題了。
坐在書桌前,靜靜地等顧之墨的消息。
只可惜,從七點等到凌晨一點,一直等到臨睡前一秒都沒收到。
當天晚上,岳曦就做了個夢。
夢到顧之墨親口對說,他的確是因為耳環這件事,與簡湘鬧了矛盾,分了手。
岳曦以為他會很傷心,當滿懷愧疚想去安時。顧之墨卻沖笑了笑,說:“沒關系,我又找到新的朋友了。”
那一瞬間,岳曦有種一波悲傷還未淡去,另一波悲傷一擁而上的覺。簡直令人窒息。
第二天早上醒來,岳曦茫茫然靠坐在床頭前,久久無法從夢里的心中走出來。
也許,的心結并不是簡湘,而是顧之墨的“朋友”。所有負能量和自我否定的源泉,都來自于自己并不能為陪在他邊的那個人。
所以才會越來越自卑,越來越討厭自己的全部配置。
岳曦緩緩嘆出一口氣,從枕頭下掏出手機。
屏幕上除了時間日期,干干凈凈。還是沒能等來顧之墨的消息。
與其坐以待斃,終日在等待中度過,還不如主出擊。
岳曦想了想,直接發了條消息給顧之墨:“早上好。”
顧之墨到手機震,直接從兜里拿出手機。回了個早字給岳曦。
顧青山瞥了一眼,用筷子敲了敲桌面:“吃飯就是吃飯,就知道玩手機。”
顧之墨手機原本已經揣了回去,聽到這話,干脆又拿了出來,還特地擺在桌面上。右手握筷子吃早飯,左手在屏幕上來去。
他這叛逆的樣子,不是一天兩天了。顧青山倒也有力氣去較真,當即把筷子往桌上使勁一摔:“你什麼況?蹬鼻子上臉了?”
顧之墨完全置若罔聞。
顧媽媽在一旁看得心驚膽寒,連忙上手推推顧之墨的肩膀,勸道:“兒子,咱們先吃飯。”
顧之墨淡淡地嗯了一聲,這才重新將手機收了起來。
戰火暫時得到了緩解。
顧青山用鼻子哼了一聲,還在絮絮叨叨發牢:“誰家的孩子像你這樣,玩心重,叛逆,還和家長頂。”
“我聽馨馨說,你好像還在學校里談了個外班的朋友?我不問你是真是假,你給我收斂點,立刻給我理明白。你馬上就要高三了,別到時候我找到學校去,咱們都不好看。”
顧之墨對顧青山的這一套說辭,換做以往,估計就當耳旁風,聽聽就算了。
可是一提到鄭馨,他心沒由來一陣煩躁。
他停下筷子,抬起眼,目不善地看著顧青山。
剛準備張說點什麼,顧媽媽在旁邊拼命了他的手心。他轉過頭去看,正在沖自己眨眼。
多年來,家中的矛盾一件接著一件,數不勝數。
顧媽媽無數次忍氣吞聲,只為了維護家中的和諧,給顧之墨更好的學習環境。
這些顧之墨不是不知道。
此刻見一直拉著自己,他也不好再發作。
只能當做聽不到,埋頭繼續吃飯。
顧青山絮叨完了,放下碗筷,臨出門前待了一聲:“今天是周六,都沒什麼事吧,下午我們一起和鄭馨家聚個餐。”
顧之墨聞言渾一僵。
顧之墨的父母和鄭馨的父母,是大學時期的好友。
所以初中的時候,兩個人就認識了。并且有事沒事,兩家人總會去一起聚餐。
從前,他倒是從不排斥。甚至覺得熱熱鬧鬧的一起吃飯,也好的。可是后來,他越來越抗拒,能拒絕的時候,會想盡一切辦法拒絕。
工作日的時候,會以做作業拒絕。更多時候,心不好、不舒服的借口全都用過了。
如今顧青山看似將這話說的云淡風輕,實際上毫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也行,他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就算他再怎麼不想,也早晚要直面去應對這件事。
結果還未等到下午,也就吃過早飯沒多一會,顧青山便開著車載全家人去了鄭馨家。
鄭馨早早地就在家門口迎接了。
顧之墨剛下車,便步伐輕盈地跑上來迎接,還頗為甜地了聲:“阿墨,你來啦!”
顧之墨禮貌地沖笑了笑,進了鄭家。
和以往的無數次聚餐差不多,進了家門,大人們圍在一起敘舊。鄭馨想方設法想把顧之墨拉到自己的房間里聊天。
他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對于很多事都該敏些,避諱些。
所以任憑鄭馨怎麼勸他,他都選擇窩在沙發上玩手機。
上午的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到了晌午。
鄭馨爸爸打了聲招呼,就去廚房做飯了。
說來也是新奇,鄭馨爸爸這幾年忙著賺錢,幾乎每天都在外奔波。可家里的事一樣都沒耽誤,大到鄭馨的課程輔導,小到做飯做家務,幾乎都由這一個男人包辦。
顧媽媽笑著說:“老鄭這個大男人這麼多年一如既往的賢惠,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顧青山沖使了個眼,道:“去打個下手。”
顧媽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立刻跟著鄭爸去了廚房。
客廳里便只剩下顧青山與鄭馨媽,顧之墨看在眼里,忽然覺得氣氛有點尷尬。他淡淡地對鄭馨說了句:“我要去書房看會書。”
這一個上午都沒怎麼與說話的顧之墨,竟然主提了要求,鄭馨寵若驚:“好,剛好我也要去看。”
顧之墨跟在鄭馨后,進了書房。
他二話不說,坐在了電腦桌前的椅子上。鄭馨難得乖巧,搬了個小椅子坐在他邊。仰頭問他:“你想看什麼類型的書,我去幫你拿。”
鄭馨今天穿了件白連,長發心燙了幾個大卷,垂在肩膀上。一看就是心打扮過。
顧之墨看了看,低低嘆了口氣。他沒有回答的話,反倒問了句:“馬上高三了,你有什麼打算?”
鄭馨被突如其來的一句問懵了,先是啊了一聲,然后道:“我沒想過啊。”
顧之墨單手撐在桌子上,側過頭看,語氣是鄭馨許久未見的溫:“你績還不錯,不準備好好努力準備一下期末考試,滾去二班?”
自打上次,顧之墨因為岳曦畫的板報的事,嚴肅地說過一次。他幾乎沒再和說超過三十個字。
此刻他表溫和,語氣也溫和。鄭馨簡直快哭了,一遍又一遍地著頭發,開始認真想這個問題:“我可以努力,只要你去二班,我就去二班。”
顧之墨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你不要看我去哪里,你得為自己考慮。我們都不是小孩了,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要為自己負責。”
他語氣又變得略有些嚴肅,鄭馨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道:“可是,我想和你做同班同學,這也沒錯啊。”
顧之墨反問:“和我同班重要,還是自己的前程重要?”
鄭馨沉默了一會,喜歡顧之墨這件事,從沒有直白地說過。但是從各方面毫不避諱的表現,顧之墨早就知道了。
只是兩個人從來沒有挑明了說出來而已。
總想著憑借自己家里人這層關系,有別人都沒有的條件,能更方便接近顧之墨。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顧之墨真的從沒有看過一眼。
想到這里,鄭馨肩膀垮了一下。聲音有點小:“你真的把我當妹妹啊?”
顧之墨想都沒想,嗯了一聲。
“即使你和簡湘已經分手了?”
“對。”
鄭馨撇撇,記得最后一次談話時,明確對顧之墨說過,針對岳曦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以為岳曦會和顧之墨在一起。
所以才討厭,才更加想去排。
顧之墨可以有朋友,但那個人不能是岳曦。
后來,顧之墨用實際行告訴,就算他沒跟自己在一起,沒跟岳曦在一起。他還可以有其他朋友,可以公開關系的那種。
鄭馨就算從小生慣養,呼風喚雨。對于顧之墨這種怎麼都得不到的人,有時候真的不得不信邪了。
鄭馨抬起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試探問道:“那你下一個朋友,會是岳曦麼?”
顧之墨腦子里浮現岳曦的臉,明顯怔了一下。隨后疑地看著鄭馨,道:“我平時跟很多生都說笑,你為什麼總是糾結我會不會喜歡岳曦呢?我記得我說過我們是朋友。”
鄭馨憤憤地扭過頭去:“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覺不一樣。”
顧之墨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只淡淡地對說了句:“我不值得你喜歡,別把太多的力浪費在我上,將來你會知道的。”
鄭馨從沒想過顧之墨會主將這件事說破,直接張大了,呆在原地。
顧之墨趁著鄭馨發愣的功夫,起出了書房。
他漫無目的地繞過書房,繞過衛生間。最終還是選擇回到了客廳。
飯菜香已經地從廚房飄了出來,彌漫在空氣中。
顧之墨來到了躍層的樓梯口,耳邊是客廳的談笑聲,有點刺耳,他聽得渾都不舒服。
他邁下最后一個臺階,緩緩抬起頭。恰好看到鄭馨媽媽趴在顧青山耳邊,一邊笑著,一邊說著悄悄話。
兩個人一點都不像剛進屋那般客套,此刻離的很近。旁若無人的親切,讓顧之墨只覺得一陣陣犯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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