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見相公進來，小心翼翼地道：“我聽娘好像生氣了，說什麼了？”

李忠見了吳氏，想起娘最後說什麼自願給他媳婦兒磕頭的話，心裡扎得慌，只覺自己當真是娶了媳婦兒忘了娘的不孝子，不免遷怒道：“你說能說啥！你說你這肚子是啥做的，人家怎麼哐噹當全生的兒子，到你這兒就變了丫頭了！頭先不跟我說這胎懷著跟老大老二不一樣了！敢是哄著我玩兒呢！”

吳氏被他忽然這麼一吼，嚇得愣住，忍不住吧嗒嗒掉了眼淚。

李忠皺眉罵道：“哭！哭！你還有臉哭！你再哭我把你扔出去信不信！我再娶個小的回來你信不信！”

吳氏不敢哭了，用手忙了眼淚。李忠這一吼，把炕上睡覺的杏花、桃花給嚇醒了，兩個小娃兒一併哇哇哭了起來。吳氏忙抱起來哄，李忠卻被這孩子哭鬧聲吵得愈發心煩，轉出去了。

到了門口，正撞見三歲的小荷花從灶房捧著水舀子給娘端水回來，他這一猛掀簾子，嚇得小荷花手上一抖，水舀裡的水灑了出來，潑了李忠一腳。

李忠心裡煩躁，下意識地踢了荷花一腳，罵道：“躁躁地幹啥呢！連個水都端不穩，你說你會幹啥！”

小荷花被踹了一個大屁蹲兒，往後一仰，後腦勺兒磕在了門框上。乍一驚下有點兒傻，著爹愣了愣，才一扁，眼淚涌上了眼眶兒。

火頭上的李忠耳聽著小荷花咣地一聲撞門框上，才有些反應過來，心裡也是咯噔一下。只還沒容他怎麼反應，吳氏便跑了出來，衝到荷花邊兒抱了，抬頭著李忠泣道：“全是我的不是，你要打要罵的衝我來，打孩子做什麼，不是你親閨啊……”

這麼一說，李忠倒是拉不下來臉去看荷花了，只哼了一聲摔了簾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