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疾馳的兵馬明顯的增多了，敏的民眾頓時變得張。

　又出什麼子了？

　追查三皇子趙氏余孽？不會這麼久了還要用這麼兵馬吧？余孽很多嗎？

　又或者是中山王——

　雖然朝廷從未明說，但中山王的反常也被民眾察覺了，不管是先帝下葬，還是新帝登基，中山王如同消失了一般，人沒有出現，連使者和禮品都沒有出現。

　中山王的確在京城消失很久了，但這種時候還消失，民眾們就不得不想起他。

　中山王是有什麼不滿嗎？

　朝廷對中山王有什麼不滿嗎？

　難道剛經歷太子和三皇子，又要發生朝廷和王爺？中山王可不是沒有封地的皇子，有封地有子有錢財，真要打起來，半個大夏都要攪。

　各種消息瞬時在京城飛，在民眾準備拖家帶口逃離京城的時候，朝廷公布了西涼王進犯，皇帝詔令迎戰的消息。

　兩國戰，這比朝廷和王爺之間還要大，關系整個大夏，但民眾們的心卻反而安定下來，一是邊郡戰事遙遠，二來先前也不是沒打過，西涼王手下敗將，再者，外敵侵犯，不是里兄弟關起門打架，尤其是看到小皇帝寫的詔書——

　小皇帝說自己驟逢大變，宗室自殘，一夜之間失去了父母至親，親人不再是親人，皇祖父也悲傷過度駕崩。

　西涼王趁著他家里遭難來襲擊，是喪盡天良畜生不如。

　他雖然才六歲，但也不懼與之一戰。

　他會保護大夏子民平安，守護大夏國土，就像先帝以及列祖列宗那樣。

　這一個詔書以孩的口氣寫來，甚至很多字句出稚氣，但任何人都沒有嘲諷或者挑剔不合詔書制式，而是看的心激又眼眶酸。

　是啊，這是欺負人呢，孰不可忍，皇帝雖然小，但大夏泱泱，豈能被西涼小兒欺辱。

　一時間京城一掃惶惶不安，義憤填膺氣勢如虹，先前因為太子三皇子殘存的驚恐也徹底消散。

　“時機就是這樣。”鄧弈說，“西涼王認為這是他的時機，但其實這也是陛下的時機。”

　經此一戰，小皇帝在民眾心里聲必將大漲，民眾們會護他如同自己家的孩子，也會敬重他為至高無上的帝王。

　他看向對面坐著的謝燕芳，微微一笑。

　“三公子的詔書寫的好。”

　這篇詔書的文采沒有半點好之，但稚子赤誠淺顯易懂極其妙，鄧弈這一聲夸贊真心實意。

　他對謝燕芳的確是真心實意的欽佩，謝燕芳公子才學為人世皆無可挑剔。

　但也只是欽佩而已。

　謝燕芳笑道：“太傅當機立斷也好。”

　先前要不要公布邊郡起戰事朝堂有些爭執，大多數員們不同意，說接連出事民心不安，容易出，但鄧弈一錘定音不許任何人反駁，要昭告天下，要調兵遣將。

　“鄧弈！”一個老員氣得在朝堂上直呼鄧弈的名字，“這是誰的朝堂？你一言九鼎嗎？”

　鄧弈看著這老員笑了笑，點點頭：“本先帝所托監國，此時此刻，的確是本的朝堂，本承先帝命，的確敢說是一言九鼎。”

　就算在心里這樣想，能直接說出來也真夠駭人，這就是小人得志狂悖嗎？老員氣的暈過去，鄧弈也不客氣連太醫都不請，直接讓衛把人拖出去——

　沒有人再有異議了。

　謝燕芳也沒有，甚至在鄧弈說完話的時候，就呈上了自己替皇帝草擬的昭告天下書。

　在這件事上，謝燕芳和鄧弈是一致的。

　“都是為了大夏。”鄧弈含笑說。

　謝燕芳點點頭笑道：“為了陛下，哪怕兇險，也是好。”

　雖然說得是同樣的意思，但似乎又不一樣。

　兩人誰也沒有再多說，此時此刻大夏和陛下一樣重要，至于將來如果有孰輕孰重的時候——

　將來再說。

　不過在另一件事上，兩人的意見不一致。

　楚昭。

　鄧弈要讓楚昭回來。

　“途中遇襲，就已經足矣證明，被人盯上了。”他說，“如今邊郡起了戰事，途中風險更大。”

　雖然在朝堂要把風險變士氣，但鄧弈也不是不知道形勢嚴峻，比民眾們知道的還要嚴峻，最大的危險甚至不是來自邊郡，是中山王。

　“有楚岺在，西涼王不可能輕易能打過來，但是中山王就不一樣了。”

　“大夏接連遭遇變故，對西涼王來說是好時機，西涼王侵犯，對中山王來說，更是好時機。”

　“我可不想下一個消息是西涼王抓著皇后站在京城外門。”

　聽到這里時，謝燕芳忍不住笑了。

　鄧弈沒有笑，看著謝燕芳，神沉沉：“如果真這樣，我會建議皇后為大夏也為了皇后尊嚴，自盡。”

　謝燕芳笑著點頭：“好，如此很好，中山王的惡名也無可消除了。”不待鄧弈再說話，又道，“遇襲是親經歷的，其中的生死兇險，比我們更知道，所以，接下來何去何從，我想楚小姐自己有分寸。”

　鄧弈笑了笑：“如果真有分寸，就不會在這個時候要離開皇城，孝心可以理解，但除了是為人子，還是一國之后，如果不想當這個皇后，本不介意換個人。”

　說罷一甩袖子離開了。

　看到鄧弈走了，門外侍立的蔡伯走進來。

　“太傅大人的脾氣真夠大的。”他低聲說。

　謝燕芳笑了笑：“沒辦法，為太傅監國，要沒有脾氣，那就遭了。”

　鄧弈這脾氣一多半是本，另一半是偽裝。

　鄧弈幾個月前還是一個事事給人送禮獻攀附的人。

　先前還想看鄧弈怎麼坐穩位置，現在看來是靠脾氣和狠戾。

　他不需要再給任何人獻了，那麼就要其他人給他獻送禮攀附。

　“如今國朝未平，太傅新宅子里，送禮日夜不停呢。”蔡伯似笑非笑說，“毫不避諱。”

　“當個壞人，對無權無勢小人出的鄧弈來說，是最好的好辦法。”謝燕芳道，又微微一笑，“對我們阿羽來說，也是好事。”

　蔡伯的眉眼立刻犀利，沒錯，鄧弈在朝中這般一言堂，飛揚跋扈，霸權貪勢，待皇帝親政，第一個就要除去他，沒有皇帝能容忍這樣一個太傅存在。

　而且除掉這樣的太傅，滿朝都會好，高呼陛下圣明。

　“這個鄧弈，既然口口聲聲為了大夏。”蔡伯冷笑說，“那就期待他以為例警示后人吧。”

　這些依舊是以后的事，謝燕芳不為它多費心神，因為將來太多變故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眼下。

　“襲擊阿昭小姐的，應該是中山王的人。”謝燕芳輕嘆一口氣，手按了按眉頭：“那看來西涼王突然發難，也不了中山王的功勞啊。”

　蔡伯的眉頭皺。

　“公子，把楚小姐回來吧。”他說，“的確不是一個人。”

　上還有龍威軍，還有楚岺邊郡大軍。

　如果落在中山王手里，就意味著龍威軍，楚岺都要落在中山王手里。

　“鄧弈說如果中山王挾持楚小姐門，他會殺了，但我可不認為，楚岺會舍得殺了自己的兒。”

　不僅不會，而且甚至還可以為了兒殺了——蕭羽。

　楚岺是個將死之人，而且能瘋癲的皇帝相知相又能斷絕來往不尊不敬十幾年，這種人也是個瘋子。

　謝燕芳放下手，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發對。

　“我給寫封信吧。”他說。

　他知道他這種人，很難被說服的。

　他來試試，這個還沒有徹底為他這樣的人的孩兒，能不能被他掌控？

　......

　......

　相比于朝堂的張，民眾的憤慨，兵將的士氣如虹，謝燕來顯得悠閑多了。

　朝事不用他去理論，兵事他也不過問，坐在皇帝的寢宮里，看著對面的小孩子。

　小孩子再沒有先前的親舉，小臉木木的看著他。

　“我跟你商量一件事。”謝燕來倒是比以前自在，手臂撐在桌子上，眼挑起。

　蕭羽看著他：“你說。”

　沒有再稱呼舅舅，也沒有稱呼謝大人，就像面對陌生人。

　謝燕來渾不在意，看著孩，眼微揚：“你利用我好幾次了，這次該你讓我利用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