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定攔得算是他們三個里面最快的了。
尤辰星回神, 意識到云教授真的做了和云宛一樣的事時,腦子嗡嗡的。
懵過這一霎,心念微, 勸不勸在心里又了下一個難題。
說到底,也只是云宛的新友,云家和沈禮的事, 不是三言兩句能說清楚的, 而且之前沈禮和云宛可是領過結婚證的,現在云教授出來清算的,也是他們的家事。
家務事……尤辰星便更沒有份手了。
而也就是這麼點兒猶疑, 尤辰星作慢了一拍,幾個人里面就手最好,慢了,周定沒能攔住第一下, 第一下是扎扎實實落沈禮上了。
沈禮從云教授拿東西的時候就不敢置信,等真的落到上了,才知道痛似的, 側過臉,本能地用手去擋。
這兩幕落在尤辰星眼里,像是諷刺的慢作般,一清二楚。
再過幾秒,場面開始混起來。
“云叔,云叔你別這樣, 您可是個院士, 別和我們這些人比!”
周定慌里慌張去攔云教授, 聲音比作快, 云教授顯見也是個利落的, 男alpha第二聲都出來了,人還是沒到位,于是,云教授第二棒不間斷的,也揍了下去。
子敲到人上,敲實的沉悶聲音,聽得尤辰星額頭青筋一跳。
周定攔到云教授面前時,夏天也回了神,跟著沖了上前。
“云叔,您別這樣,有什麼好好說。”
“事都過去,有沒有都沒什麼,宛宛現在和尤……”
在“尤”字口之前,趁著人不注意,夏天利落改口道,“宛宛現在問的人也多著呢,阿定同事好幾個都打聽過了,傅司行回來也經常和聯系著的,不珍惜,有的是人排著隊等呢。”
周定夏天雙雙攔著,面對怒發沖冠的云教授,周定左右為難。
余瞥到揣手看戲的云宛,周定火氣一下子也上來了,“云宛,你還不快過來,云叔才從國安局里出來,這要是打了人,傳回科研院好聽了是吧?!”
這麼吼過一嗓子,云宛才不不愿地起了,攔不攔的勸著,“爸,別這樣了,你一棒子又打不死,何苦呢!”
尤辰星:“……”
周定:“……”
夏天:“……”
您大小姐這是勸人還是拱火?
云宛:“都公示離婚了,今天出了這個門,明天要是進了醫院,反而搞得像是我們家不講道理了。”
“我們明明才是苦主嘛。”
“再說了,當初我也很氣啊,不也沒一發子`彈打死了?!”
尤辰星:“…………”
云宛勸的極其不走心,除開第一句,后面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勸的同時,也不忘挖苦沈禮,挖苦到最后,儼然已經忘記了“勸說”的目的,了。
果不其然,這幾句話落,現場很有片刻的靜默。
云教授:“什麼你沒一發子`彈打死,你開過槍了?”
搞學的人果然還是不一樣,這抓重點的能力,尤辰星嘆服。
周定:“你的槍是配`槍,不能私用的吧?”
夏天怔怔不能回神,“宛宛你……開過槍嗎?”
云宛:“。”
尤辰星睨了說的某人一眼,浪,翻車了吧?!
但這幾句話也有好,周定攔不住的云教授終于停下了手,重點被轉移,所有人的目紛紛聚焦在了云宛上。
在云宛投來的求助眼神下,尤辰星額頭青筋再跳了好幾跳,到底開了口。
“那天太生氣了,不過是知道沈禮對唐幸說云教授的事后,才失控的。”
“子`彈往地上打的,沒打人上。”
頓了頓,尤為要的補充完了最后的收場。
“彈`匣的子彈了,當時我也在場,當夜報的走火,配`槍被軍紀委收走檢查過,現在應該還回來了吧。”
最后怎麼收尾的不重要,這句話關鍵的意思是,子`彈已經上報,這件事在單位上,至尤辰星已經給云宛抹平了。
迎著云教授的目,本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云宛慫了,沒忍住,往尤辰星邊走了兩步,訥訥道,“槍還回來了,單位給它做了個維護。”
云教授低沉的聲音不怒自威:“你還自豪了是吧?”
云宛:“……”
云宛真是下意識又往尤辰星邊走了一步,聲音更小了,“沒有。”
“我當時就是太生氣了。”
回想起來,又是怒火上頭,狠狠瞪了狼狽的沈禮一眼,“出軌也就算了,和發小的破事我也不想聽,但是拿著我家的好,干著恩將仇報的事,實在太過分了。”
沈禮心頭苦,不小聲喚了句,“宛宛。”
千言萬語,濃在了這一聲里面。
云宛知道沈禮想說什麼,想說不知,不知道唐幸會這麼做……
但是,和又有什麼關系,家才是苦主,沈禮說自己委屈,那家的損失憋悶找誰說理去?
以為云教授會罵自己兩句,云宛只低著頭。
周定張的站在沈禮面前,也怕云教授回頭過來又修理沈禮,修理沈禮他倒是不反對,但是隨便什麼時候找幾個人把套麻袋里打一頓,不比這樣面對面的,了氣還理虧的劃算嗎?
夏天則是有些擔憂的看著云宛和尤辰星太過靠近的距離,怕云宛不一小心,泄出什麼信息。
他們知道,尤辰星是尤辰星,沈禮是沈禮,但是云父之前一直把尤辰星當沈禮發小看的,云宛和尤辰星的事,現在說,云父未必會歡喜。
在場五個人,五個人心思各異。
但是誰擔心的都沒發生,云教授既沒有罵云宛,也沒有再回頭去打沈禮,更沒有在混中看出更多的關系細節,反而將棒球棒遞給了周定后,長出了一口濁氣。
云教授面上有眼可見的疲憊。
并二指了眉心,轉頭看向沈禮,開口就不講道理,“你做出來的這些事,你覺得我該不該打你?”
沈禮面蒼白,臉上有被棒球棒揍出來的傷,現在瞧著已經青紫了起來,到明天,應當會腫脹得更嚴重狼狽。
云教授投過來的目筆直,問心無愧。
囁嚅須臾,知道自己含糊不過去的沈禮再白一層,緩緩,點了點頭。
“那好,本來是想打你三子,中間小定和天天攔著,我頭兩下下手也不輕,這口氣,就算是我出了。”
“剛說什麼來著……”
“哦,對,家務事。”云教授這才恍然記起來似的,重復了一遍。
“那手也過了,接下來就該講理了。”
他看周定夏天和尤辰星一眼,那目,尤辰星讀懂了。
這次,是真的需要他們離開了。
尤辰星不再看沈禮一眼,這晚上終于頭一回有眼道,“那既然消了氣,阿禮也覺得您……有資格這個手,接下來的談話我就不太方便聽了,我下回再來拜訪您。”
*
在云教授的目中,尤辰星和周定還有夏天離開了。
離開前,尤辰星若有深意看了云宛一眼,其中意思,云宛接收到了。
讓乖,不要和云教授對著干。
云宛只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讓尤辰星放心走。
這點互落在沈禮眼中,驚疑不定。
但沒心思去管云宛和尤辰星,隨著大門的閉攏,云教授終于正兒八經對沈禮說出了他知曉前因后果的第一句話,“你們的事,現在好好說道說道吧。”
*
尤辰星沒走。
周定:“你擔心云宛嗎,云教授不會把怎麼樣的,……”
尤辰星:“有點擔心,但是還好,我主要想看著沈禮離開。”
垂目一霎,尤辰星直白:“再怎麼說,都是我發小,父母我也的,小時候對我多有照拂,來上京前媽就給我打了次電話,想讓我留意下,今天……總之我看著好好離開,也算對得起阿姨對我的囑托吧。”
意思清楚到這個份上,周定便不好再多言。
想了又想,最終,周定道,“你在這兒也好,云叔和宛宛吵起來不對付,如果他們置氣了,宛宛不會住這邊的,你在,還能送回家。”
“嗯,你們走吧,完事了我讓云宛聯系你們。”
周定和夏天肯定還是擔心著的,事后讓云宛知會一聲況,已經是尤辰星能做的所有。
周定點了點頭,帶著夏天驅車離開。
老小區又安靜下來,倚著車門,尤辰星抱臂看著亮燈的云教授家,神莫名。
*
這場對話沒有沈禮想的久。
甚至對于沈禮來說,算是格外簡短了。
打了兩下,云教授說出了氣,果然,后面的談,對方又恢復了以往認識的那個長輩,從容不迫地問起話來。
不過,開頭的話大多并不是問。
也不是問和云宛的種種糾葛。
而是冷靜又理智問起了財產分割況。
問婚前簽署的財產協議用上沒有,問軍事法庭是怎麼判的兩個人財產分割。
私事的話,又問了這件事的,周家知與否。
云宛一五一十地回答,大部分時間,云教授只點頭,不發表看法。
就在沈禮驚疑不定,覺一切都和關系不大時,云教授問完關心的瑣碎,終于轉過了頭,將目定在了上。
但是后面的話,與其是說問話,不如說……是詰問,更合適。
“我們家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嗎?”
開口問的沈禮怔愣,下意識搖了搖頭。
搖過頭后,云教授聲俱厲,“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和宛宛在一起之后,我自問對待你們兩個,都是平等公正的,沒有說因為宛宛是我兒,在你們的相中特別偏袒過,更沒有因為你不是世家的人,看不起、怠慢過你,和你的家人……”
沈禮囁嚅,“您……您對我一直很好。”
“那你為什麼要給我家這種尷尬,不求你知恩圖報,至不該以怨報德!”
沈禮沒說話,……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怎麼回答。
而云教授接下來的話,一字一句更是如同刻在心口,難以磨滅。
“多的我也不想說了,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沒必要。”
“那個孕婦,生產之后,你把帶離上京,我不想在住的城市看到……”
沈禮嘗試著辯駁了一句,卻換來云教授的哂笑。
“和我有什麼關系,可憐便要我家承這種屈辱,這合適嗎?”
“天底下可憐的人很多,我不可能各個都要去關心,我以前只知道你良善,但是沒想到你會爛好人到這種程度,如果真的那麼想做好事,你留在軍部干什麼,你直接辭職去慈善機構不就行了?天天都能做好事!”
“我要見你父母一面,至于你,今天見了之后,以后就不用了。”
沈禮茫然,“什麼不用了?”
云教授:“字面意思。”
“今天你從這里走出去,以后,就不要再出現在我和宛宛面前了。”
“曾經我對你期許很高,覺得雖然你格弱一些,但是能慢慢教你在上京的生存之道……”
“呵,事實證明,是我走了眼,你不僅不能為我期許的人,還傷害了我唯一的兒。”
“結婚的時候,證詞說過什麼,還記得嗎?”
“停,我不需要你背,我只想說,既然都違背了,那你現在在我面前,可以說沒有任何的信用可言,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可能再當真。”
最后,云教授深深地看著沈禮,話不多重,但是狠狠地砸在沈禮心頭,痛徹心扉。
云教授嘆了口氣,道:“我對你很失。”
“如果你真的念著過去云家周家,變相的還有夏家對你的恩,那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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