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蓁和周以其實喝得真不多，就是相見如故聊嗨了，有點放飛自我。

走的時候，周以接了個電話，說明天有課，要幫樂翡糾正發音。

江蓁墊腳努力勾住對方脖子，拍拍肩說：“好兄弟，事要是能，我給你黃浦江上包艘郵！”

周以聽這話樂出聲，也搭上的肩：“好兄弟，你放心，我屆時肯定幫你言兩句，助你一臂之力！”

倆勾肩搭背站在門口，一口一個好兄弟，深義重肝膽相照。

季恒秋懶懶靠在門邊，左手在袋里，右手夾著煙，饒有興致地看倆演小品。

白癡的朋友也是白癡，季恒秋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怪不得說以類聚人以群分。

他取下里的煙，食指撣了撣煙灰，低頭的一瞬又忍不住掀笑了，眉眼都沾染了笑意，一副心很不錯的樣子。

看江蓁走了，季恒秋轉回屋。

陳卓嬉皮笑臉地走過來，喊：“秋哥，了，給我炒個飯唄。”

季恒秋叼著煙瞥他一眼，剛想說“大晚上吃點”，話到邊又咽了回去：“行，等著。問問其他人吃不吃。”

季恒秋把煙碾滅在煙灰缸里，回了后廚系圍做飯。

他一走，陳卓立馬掏手機打字。

【陳卓：絕壁談了絕壁談了！】

【陳卓：他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過！】

【陳卓：平時不罵我一頓就好了！】

【儲昊宇：這幅樣子我。】

【儲昊宇：我室友每次約完會回來都會把全宿舍的子給洗了。】

【裴瀟瀟：秋哥今天笑了，這是我認識他以后第一次看他除了冷笑以外的笑。】

【楊帆：/強/強】

放下手機，散落在酒館里的年輕人們對視一眼，角勾出一個相似的弧度，眼神里寫著“懂的人自然懂，反正我嗑死了”。

程澤凱看到群里的聊天記錄后立馬給季恒秋撥了個電話。

“季恒秋，這個禮拜幫我接送一下小夏唄。”

季恒秋噢了聲：“知道了。”

程澤凱察覺到對方的態度良好，繼續得寸進尺：“這個周六趙楠的店開業，和我一起去唄？他們都讓我上你。”

季恒秋：“嗯。”

程澤凱驚訝地瞪大眼睛，真見鬼了，這麼好說話。

季恒秋問他：“還有事嗎？”

程澤凱：“ps4借我玩倆天吧。”

“滾。”

啪，電話掛斷。

——

秋之后的申城天氣涼爽，出了太照在皮上又暖和和的。

早上六點半，季恒秋準時醒來。

起床洗漱后他換上運裝，給土豆換了水和狗糧，看它香噴噴地吃完。

七點，他帶著小金下樓跑步，順便在路上買好早飯。

離程澤凱的公寓一共二十分鐘路程，季恒秋著氣走上樓梯，額頭冒了一層細汗。

進了屋，土豆搖著尾直奔程夏房間，這是他的日常任務，小孩起床。

季恒秋先洗了把臉和手，把買好的早飯裝進盤子里，從柜子里取出程夏的碗筷。

程澤凱這會兒還在睡夢中，在客廳都能聽見他打呼嚕。

季恒秋又隨手理了理客廳的茶幾，看時間差不多了，他走進程夏的房間。

小孩的房間裝修地很可，墻上的壁繪都是程澤凱專門找人畫的。程夏還睡得香呼呼，土豆正蹲在床邊，拿腦袋蹭著他的小手。

季恒秋走過去從被子里把程夏抱起來，拍拍他背說：“夏兒，起床上學了。”

小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換了一個姿勢繼續趴在他肩上睡。

季恒秋也不著急，把人抱到衛生間，先用巾沾了水在他臉上不輕不重地抹一把。

水溫偏涼，程夏不適地哼了一聲睜開眼睛。

等意識差不多清醒過來，他從季恒秋懷里掙扎著要下來，墊腳在屜里拿出個小盒子。

看著程夏把盒子里的東西戴在耳朵里，季恒秋覺心臟疼了一下。

近視的人每天早上第一件事也是找眼鏡，這樣他們才會對這個世界有安全。

季恒秋走過去小孩的腦袋，拿了小凳子抱他上去刷牙洗臉。

程夏一邊刷牙，一邊口齒不清地問他：“今天也是叔叔送我上學嗎？”

季恒秋抱著手臂在旁邊看著，“嗯”了一聲。

程夏沖著鏡子里的他嘻嘻笑了一下：“好欸！”

吃完早飯，季恒秋把剩余的打包好留著程澤凱醒了吃。

程夏的兒園離家不遠，程澤凱不讓他去特殊學校，就和普通孩子一樣上。

季恒秋牽著狗繩，土豆跟著程夏。

程夏一路上和土豆碎碎叨叨說了好些話，季恒秋一個字也沒明白，反倒是土豆好像真聽懂了，總是能在適時的地方汪一聲。

兒園門口總有些小朋友抱著爸媽不肯撒手，程夏很乖，從來不會哭鬧。

他從季恒秋手里接過書包，揮了揮小手，說：“哼啾叔叔再見！”

小孩說話還不利索，喊他名字聽起來總是像“哼啾”。

季恒秋了一把他腦袋：“放學也是我接，別瞎跑。”

“好嘞！”程夏說完就樂呵地一蹦一跳進去了。

旁邊有個家長媽媽羨慕地看他一眼，說：“你家孩子太乖了，我們家這個要這樣就好了。”

季恒秋笑了笑，牽著金原路返回。

回到居民巷，街口的早餐鋪正在收攤。人間燦爛，映得落葉發亮。

季恒秋走過去幫著劉嬸搬折疊桌，他力氣大，一只手就能拎起來，另一只手還能帶兩把凳子。

劉嬸笑呵呵地問他：“阿秋啊，今天跑這麼久？”

季恒秋回答：“沒，送小孩上學去了。”

有季恒秋在收起來就很快，這會兒已經九點多了，早高峰的熱結束，巷子里靜謐安寧——

個屁。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噠噠地響，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季恒秋看著江蓁邊打電話邊一路狂奔，風吹起的長卷發，暗黃擺展開像一片落葉。

“喂，師傅，您能快點到嗎？我要遲到了！”

歲月靜好，趕著上班的打工人除外。

——

原以為順利簽下和樂翡的代言人合同，工作就能一帆風順平平穩穩。

但職場如打怪升級，在大Boss出場之前，總有一些煩人的小妖小怪不斷冒出來。

為了預熱，茜雀要在新品正式發售前先發布一組照片，由十二位素人孩和樂翡作為模特，拍攝每個人的部特寫。

做完后期后攝影師把圖片發了過來，江蓁看了覺得不夠滿意，要求對方在細節上做出調整。

改了兩次還不過關，那小攝影師有脾氣了，一開始是卡著DDL遲遲不，后來直接電話不接微信不回，還在朋友圈留了一句“采風中，不要驚擾藝的創作，謝謝。”

江蓁只想把他腦袋擰下來做球看看夠不夠藝。

都是什麼臭病，才改了幾次，在甲方屆絕對是慈父！

小攝影師和玩失聯，但在這個便捷的網絡時代，要找到一個人的行蹤輕而易舉。

江蓁出他的微博賬號，打開他的關注列表一個一個點進主頁，一路順藤瓜找到他的朋友。

天謝地現在的小姑娘屁大點事都要發條態。

江蓁蹲了一天，終于在夜晚十一點的圖片分里看到了那小攝影師的影。

采風？有去夜店采的麼？

那姑娘發微博的時候也順手發了定位，當機立斷，江蓁一咕嚕從被窩里爬起，換服抹口紅，去逮他個措手不及。

一路趕到目的地，那店還藏的很蔽，先要找到一扇小門，進去后登上電梯再上到十六樓。走到門口，江蓁看了一眼招牌，名字Melting，估計是新開業的，還擺著紅毯和花籃。

門口站著兩個保安，一個拿著溫計，江蓁出手腕配合他測溫，滴的一聲后，剛要抬腳往里走就被人攔住。

那保安朝出手，江蓁看了看他的掌心，抬起頭問：“還要核酸報告啊？”

這話把保安逗笑了，抖抖手說：“，請出示一下邀請函。”

江蓁懵了：“邀請函？”

保安：“對，今晚只對邀的客人開放，您有邀請函嗎？”

“哦~邀請函嘛，我有啊。”江蓁閃躲著眼神低頭在包里開始翻找本不存在的邀請函，同時上還不忘嘀咕著，“欸，邀請函呢？你等等我找找啊，可能是出門太急了。”

保安收回手背在后，一臉“我就靜靜看著你表演”的表。

把包翻了一遍，江蓁手一拍腳一跺，夸張地誒呀了一聲：“肯定是我放玄關上忘拿了，這樣，你就先讓我進去吧，我等會找我室友送過來行嗎？”

保安再次攔住要往里走的，冷酷無道：“只有出示邀請函才能進去，希您能配合。”

江蓁瞇起眼睛朝他笑了笑，雙手疊抵著下，滴滴地喊：“大哥~”

大哥眼睛都沒眨一下，后面又來了人要進去，他出手做了個請往邊上讓讓的手勢。

江肩努了努，也只能乖乖給人讓道。退回到門外，拿出手機給宋青青打電話。

“喂，青青，你能搞到Melting 的邀請函麼，一夜店，在江寧路上，新開的。”

宋青青剛睡下，迷迷糊糊地說：“蓁姐，看不出來你還玩的。”

“玩個屁，我來逮常樂那小子的。”

“常樂？”宋青青提高聲音，顯然是瞬間清醒了，“他不在烏鎮采風呢麼？”

“信他就有鬼了！”江蓁叉著腰原地打轉，“先不說這個，你快想個辦法讓我混進去。”

宋青青打了個哈欠：“我想想啊，要不你看看門口有什麼男人，賣個攻陷一個讓他帶你進去。”

江蓁皺眉質疑道：“這能行嗎？”

宋青青：“放下臉皮，甩甩頭發，肯定行的，沖。”

江蓁舉著手機朝門口看了看，那新來的幾個男人怎麼看也不像喜歡人的樣子。

在快要放棄的前一刻，后叮地響了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江蓁舉著手機往那兒隨意瞥了一眼，收回目的作卻只完了一半。

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那是誰。

男人也看見了，眼里閃過一意外，挑了挑眉，邁步走了過來。

難得一見地穿了剪裁合的黑西裝，搭是一件敞著領子的白襯衫，沒有打領帶，腳上皮鞋锃亮，低調簡約的款式，隨著走路的擺，被黑包裹的一截腳踝若若現。

寬肩窄腰長，穿上正裝顯得整個人拔峻瘦。

但江蓁又清楚地知道，他襯下的練得有多好。

男人邁著大步走過來，一步一步，踩在白瓷磚上，也踩在此刻正瘋狂波的審神經上。

江蓁舉著手機定格在原地，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

看著男人離自己越來越近，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混急促。

突然就口干舌燥起來，江蓁了。

要不是不太文明雅觀，此刻真想吹聲口哨。

察覺到的反應，宋青青在電話那頭激起來：“喂？怎麼樣？是不是找到目標了？快攻陷他！”

攻陷他？

怎麼攻陷，都潰不軍了。

還拿什麼攻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