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冰微微仰頭, 迷地看著紀初,那年輕人眼睫垂落,安靜站著, 遲遲沒有開口, 但他卻覺得對方有些憤怒又有些傷心。
飲冰問道:“紀初?”
紀初仍沒有說話,反而抬手,握住了飲冰右手, 那里跡未干涸, 沾染他的指尖,紀初緩緩收了力道。
飲冰被紀初握著,對方握得很, 讓他無法移,但也不會到疼痛,飲冰索放棄出手的嘗試,同面前青年對視。
昏暗燈下, 紀初瞳孔通, 其中卻滿是復雜到讓人不懂的緒。
紀初指尖點在十字架上,啞聲開口:“是用它劃破的傷口嗎?”
飲冰一怔, 十字架刀設計巧妙, 也不知紀初是如何看出暗藏玄機的, 他看到眼前青年緒不穩,抱著一顆要報恩的心,以極高的耐心有問必答道:“是。”
紀初抿著,他線本極銳利,此時看上去緒卻近乎委屈,他抬手,將飲冰手掌舉在眼前, 另一手憑空取出干凈手帕,沾著溫水的手帕去了點點跡。
飲冰神茫然,他看著紀初將自己手上污凈,然后垂著眼睛,失落得像一只了委屈的大型犬。
紀初道:“在空間里有什麼不適應的,隨時告訴我。”
沒等飲冰回答,他已經轉,留下飲冰看著自己干干凈凈的掌心,滿心迷。
回到自己房間,紀初倚著門,長嘆一聲,那段久遠的記憶浮現腦海,過了許久,他低聲自語著,說出了方才幾乎口而出的話語:“送出十字架刀的人若知道它最終的用途,會很難過的。”
飲冰看著紀初離去,不明所以地回屋躺到床上,做了一個夢。
那是真實的過往,是末世前數年發生的事,那時人類社會秩序尚未崩壞,但小打小鬧的違法行為向來不見,他意外被卷了一場綁架案,同其他幾十個平民一起,為了人質。
綁匪將人質們的雙手捆在后,那時飲冰不過一個文弱書生,何嘗見過這般架勢,無力反抗,只能在角落中坐好。
那人就是在這時出現。
一只溫熱的手握住他冰涼的指尖,青如年的聲音對他耳語:“別怕,別破綻。”
那年在他后,飲冰看不到對方的面容,卻莫名地心生信任,他控制住自己的神,然后指尖到了微涼的金屬,他愣了一瞬,意識到那年竟帶著刀,還瞞過了綁架者的搜查。
捆住手腕的繩索被割斷,飲冰如年說的那樣,穩住神沒有出端倪,終于,等到了救援人員到來的時候。
年抓住他的胳膊帶他逃跑,他們躲避了所有危險,逃了出去,飲冰被醫護人員圍住,卻再找不到那年的影,他同救援者陳述年的存在,但他連那人樣貌都不知道,救援者也無力幫他尋找,甚至懷疑年只是他的幻覺。
終于,他放棄了講述,準備回家,卻在把手進兜時,到金屬獨有的微涼。
他拿出了兜中的東西,那是一條十字架掛墜,指尖輕,柱似刀鞘般被褪去,出里面薄而鋒利的銳刃。
飲冰收起了那做工良的十字架,當做平淡人生中些許刺激的紀念。
但還有更晦的一層理由,他從不曾同任何人說,看到十字架掛墜的瞬間,一段陌生又悉的記憶閃過他的腦海。
是一個年開口,那人還沒變聲,語調清朗好聽:“你為什麼喜歡十字架?”
他聽到自己的回答,像在閑聊一般,口吻很輕松:“喜歡需要原因嗎?”
那年沉默許久,似是難以理解他的回答,最終道:“那我送你一個。”
他調侃般笑道:“不必,你就那麼幾塊錢,還是省著點花別浪費。”
年卻很固執:“我做的不一樣,給你加一點設計吧,在下面的柱中藏個刀刃,萬一遇到危險說不定會用到,而且,我不喜歡十字架的寓意,再加個刀刃就好多了,不再是犧牲與獻祭,銳利的刃永遠是指向外界的。”
短暫的回憶稍縱即逝,飲冰找遍自己記憶每個角落,卻都無法再找到那年的影子,找不到第二段有對方的回憶,他只好收起十字架,放在床頭,沒想到這隨意收起的飾卻陪伴自己,直到末世來臨。
曦微亮,飲冰睜開了眼睛。
夢中的回憶仿佛仍浮現眼前,他抬手取過床頭的十字架,指尖挲過那微亮的金屬,回憶中的容突然出現在腦海。
銳利的刃永遠是指向外界的。
突然之間,他明白了紀初前夜失落委屈的原因,他使用這十字架的方式,同贈予者的期截然相反。
飲冰突然蹙起修長雙眉,頭痛毫無征兆驟然降臨,他以手抵額,痛苦讓他指節微白,額角滲汗,但轉瞬間,突然降臨的疼痛散去。
飲冰放下手,搖了搖頭,心道恐怕是突然換了環境,沒有睡好。
他看到自己指尖的十字架,神一怔,他何時拿起這飾的?
眼神微,飲冰垂眸,握掌心十字架。
早餐過后,空間中所有人再度回到現實。
外界的一切一如昨日,分明是夏暮的清晨時分,理應天大亮的時候,西城卻像不存在晴天一般,層云遮日,線沉,漫起的煙塵籠罩眼前荒涼死城,讓一切都暮氣沉沉,又神莫測。
燕城行隊五人不知做了什麼員,沒人心生退意,反倒都視死如歸,他們在近四十度的氣溫中套了兩層服,防備喪尸蚊蟲的叮咬。
面罩與護目鏡下,隊長神堅毅:“走吧,出發。”
飲冰這邊的四人小隊氣氛卻有些古怪,自清晨起,紀初一直神不安,他前夜看到飲冰手上刺目猩紅,一時失去理智,等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后便慌了。
不管在他記憶中兩人已經認識多久,對飲冰而言,他們依舊是剛悉,而正常人是不會對剛悉的朋友做出那般舉的。
他生怕飲冰覺得他古怪,一整個早晨都心神不寧,雖遲遲未見那青年有什麼作,但仍不敢放松,此時兩人終于獨,紀初難免慌。
飲冰舒服地在越野車后座道:“我的可以促進異能發展。”
紀初一愣,然后才意識到飲冰不僅沒追究他的舉,甚至在和他解釋為什麼劃破手掌。
紀初突然清楚地認識到,飲冰對他的態度確實格外耐心,也格外包容。
一顆心突然落回原,紀初出若有所思的神,他過后視鏡看向飲冰,那人蓋著小毯子側坐著,神懶散地閉目養神,他五致,側線條漂亮,纖長的睫在這個角度看格外明顯。
紀初看了許久,終于收回視線,勾了勾。
耳機中傳來隊長的聲音:“前面就是西城的輻研究所。”
紀初看向那建筑,與隊伍中多數人不同,這并非他首次來到西城,幾個月前他剛接到尋找資料的任務,曾來過這里一次。
那次調查最后無疾而終,西城就像是一座最尋常的城市,喪尸滿街游,害者們驚慌失措地建立安全區,他本無法找到科學家大衛的蹤跡。
短短幾個月過后,眼前的西城卻已經為死城,四輛車一路駛來,竟沒有見到任何幸存者的蹤跡,就連喪尸都格外稀,紀初神微沉,他不知道是什麼讓西城發生變化,但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前方的輻研究所他同樣去過,那時那里并無異常,但眼下,在整座西城都異常危險之時,那里作為同科學家大衛,這個西城中罕有的幸存者有關的地方,恐怕只會藏著更多危險。
隊長問道:“要去看看嗎?”
楊致遠警告道:“我的預告訴我,那里十分危險,是超過此前任何任務的極度危險!”
隊長有些遲疑,李俠的異能是知強化,二階后又進化出了危險預警,他的預警從沒有錯過,但去探尋輻研究所是任務之一。
還沒等他做出決斷,皮卡突然劇烈轉彎,他的頭砰一聲重重磕上車門,但他卻似渾然不覺般張大,愕然地看著面前景象。
過度的驚駭甚至讓他失語,四輛車的駕駛員整齊劃一地調轉車頭,要躲開面前這突然出現,比噩夢更加恐怖的怪,伴隨著胎地面的聲響,他們終于繞到另一條路上。
直到此時,隊長才如夢初醒般,恍惚道:“那他媽的是什麼東西?”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楊致遠突然大吼道:“小心!停車!”
駕駛員們令行止狠狠踩下剎車,但已經來不及了,一團如同由無數人堆的巨型怪憑空出現在前方,它足有十幾層樓高,向開在最前方的隊長的車揮出手臂!
那壯的手臂足有一幢小樓般龐大,伴隨著揮舞的作,水與殘肢斷臂從團上掉落下來,斷肢卻如同有意識般,蠕著想到回到那團上。
與揮舞的手臂相比,隊長的車微小到毫無抵抗之力,剛被掃到就車窗盡碎橫飛出去,直撞向一旁的樓房!
周飛直接將磁力異能施展到最強,變形的皮卡在距墻壁半米停下,破損凹陷的車門被打開,里面三人片刻不敢耽擱地下車,狂風卷起他們的軀向前飛去,讓團的第二次攻擊也落了空。
團發出尖銳的嘯聲,他竟是有意識的,正在為獵的逃而到惱!
隊長三人終于同大部隊會合,卻站在十米外不敢靠近,破碎的車窗劃破他們的皮,而團的一擊挾著無數腥臭,兜頭砸落在他們滿是傷口的臉上。
他們不確定自己是否會喪尸化,本不敢站在隊友側。
大部隊中,眼看無法逃離,所有人都下車,神嚴肅地看著眼前噩夢般的怪。
紀初沉聲道:“準備戰斗!”
作者有話要說: 紀小初委屈表示,自己不悶也不木頭,是真的況特殊,不知道該怎麼開口QAQ
老規矩,加更,幾點寫完幾點發,沖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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