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你要了，我給了

“媽，你先別管這麼多了，還能走嗎？先去洗個熱水澡吧！”

“薇薇先去洗吧！我休息會。”

劉云慧臉慘白，坐在椅子上，像是去了半條命。

蘇薇沒有推，抱起服，跌跌撞撞，一路踉蹌就往浴室去了。

“小黎，欠了人家這麼多錢，你想過以后要怎麼還沒？”

劉云慧神擔憂的看著蘇黎。

這問題真的把蘇黎問難了。

哪怕沒日沒夜給陸宴北干活，干上一輩子，也指不定都填不上五百萬這個大坑。

可怎麼辦？這個大坑，跳都已經跳了，回不了頭了。

蘇黎咬牙，“把蘇澤一刀刀切了論斤稱，賣了換錢。”

提到蘇澤，劉云慧眼眶又紅了。

搖搖頭，仰天長嘆，“我命不好，找了個這樣沒用的男人，只是沒想到，如今你又步了我的后塵，陸辰九那家伙……”

說起陸辰九，劉云慧咬牙生恨，“對你不忠不義不說，如今把我們薇薇也害這樣，現在家里出這麼大事，更是不管不顧，一個為人丈夫的，卻不如這小叔管用！真不是個東西！”

說實話，這五百萬陸辰九不愿意拿，蘇黎并不怨他。

他沒有義務，更沒有責任來填補他們蘇家這個無底。

至于陸宴北……

饒是現在，蘇黎還沒能從剛剛的震撼中緩回神來。

還覺得這五百萬撥過來，像是做夢一般。

許是因為他答應得太快，又或者他撥款的速度太迅速，完全沒給一點緩沖時間。

“小黎，你和這小叔……”

“媽，先進屋去躺會吧！別再這坐著了。”

蘇黎不想和母親提自己和陸宴北之間的那些事，連自己都弄不明白他們倆的關系，現在又如何跟母親說清楚呢？

蘇黎只好生的轉了個話題。

見蘇黎不想多說，劉云慧也沒再強求，只嘆了聲氣，“你自己注意分寸就好。”

這一句‘分寸’卻讓蘇黎更加迷惘了。

他們倆的關系到底要如何理才有分寸呢？

本決定與他保持距離，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可如今，自己卻又主開口向他索借了五百萬巨款，他一晃就了自己的債主。

這‘分寸’，往后該如何拿呢？

哎……

蘇黎真還有些頭疼了。

正思忖間，忽而，兜里的手機又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還是陸宴北。

蘇黎瞥了一眼母親，“媽，我去聽個電話。”

說完，忙踏出門外，把電話接了。

“陸總。”

蘇黎在電話里恭恭敬敬的。

如今他不但是自己的債主，更是的救命恩人。

若是沒有他這五百萬，現在母親和蘇薇還不知會被淪落到什麼地步呢！

由此，蘇黎對他充滿了激之。

“謝謝你。”

道謝。

本想要再與他說明一下自己借錢的初衷，卻還沒來得及開口，只聽電話里的他問了一句：“你在哪？”

“嗯？”

蘇黎一愣，忙回道：“我在娘家。”

“嗯。”

陸宴北只在電話里應了一聲，而后就把電話給掛了。

蘇黎一臉懵。

這電話掛得也未免太猝不及防了。

所以，他打電話過來只是為了問一句在哪兒？

蘇黎猜不他的心思，但眼下也沒工夫多想，先把了創傷的母親和蘇薇張羅好才是首要任務。

***

冬之后，白天變得很短，才不到六點，外面的天就差不多已經全黑了。

蘇黎端著飯鍋去外面的井水池邊淘米。

弄堂里暈黃的燈微微亮，映照著門上兩個偌大的‘死’字，讓人看著骨悚然。

蘇黎借著微，蹲在池邊細致的淘洗著鍋里的米，心想著一會兒等吃了飯后得想辦法把門上那兩個字趕洗了。

蘇黎冥想之際，卻忽而，一雙澄亮的黑手工皮鞋陡然印的眼簾。

蘇黎一怔。

手中的活兒停下。

順著皮鞋往上抬頭，遙遙著眼前忽而降至的男人。

驚愕的張，瞳仁擴大，滿臉寫著不敢置信。

暈黃的燈下，陸宴北頎長的影如松柏一般，筆矗立。

他很高，暗影投下，把蹲在地上的蘇黎全然籠罩。

影篩落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如同給他披上了一層金紗篷，篷尾末端卻是無窮無盡的暗夜，一直往深遠的地方連綿而去。

他下微低，俊無儔的五匿在暗里，似看不太清晰，可偏偏，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卻似星辰點綴，又似不可窺探的深淵，只一眼，就讓人淪陷，不可自拔。

“……陸，陸總？？”

蘇黎不知多久，才終于找回了自己的思緒。

“蹭——”的一下，站起了來。

手里的鍋落在水泥地上，發出“砰——”一聲響。

好在鍋底落地就穩穩地立住了，里面的米才不至于灑出來。

可蘇黎現在哪里還有心思去顧及那些，覺得眼前這一幕，就像是在做夢。

他陸宴北怎麼會來他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呢？

要知道與陸辰九結婚的這些年，陸辰九也僅僅到過這一回，且還是他們新婚回門那次，他在家短暫的逗留了僅僅一個小時，之后就匆匆離去，從此以后就再也沒有踏足過這里。

而眼前這個男人又是誰？

他可是堂堂的陸家掌門人陸宴北！

當他出現在蘇黎眼前的時候，空白的腦子里就只剩了兩個語：‘格格不’以及‘蓬蓽生輝’。

蘇黎瞠目結舌的著來人，“你……你怎麼來了？”

不知是因為太激，還是太張，說起話來連舌頭都有些捋不直了。

陸宴北道：“討債。”

語氣平靜，神淡然自若。

蘇黎卻呆住了，“啊？”

陸宴北的目繞過，瞥見后大門上那兩個目驚心的‘死’字，微微蹙眉。

被他見到家里這副狼狽模樣，蘇黎說不出的困窘，耳子微熱，“今天高利貸來鬧過，所以……”

陸宴北點點頭，表示了解了，卻沒多問一句，只低眉沉聲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還來還去，永遠都是個無底？”

他聲音溫沉，里面不夾任何不耐煩與怒火，就像緩緩流的溫泉水，一點一點，溫溫淡淡的滲的心池里，一出聲，就讓蘇黎心口了一。

抬頭，深深看進他漆黑的眼眸里。

他的黑眸，像是一颶風，似隨時要將吸附進去。

蘇黎點頭，“我知道，可那些高利貸扣了我媽和我妹妹，我別無他法。”

說到這，蘇黎想到什麼，忍不住問道：“陸總既然知道那五百萬是用來填這無底的，為什麼還要借呢？”

“一定非有一個為什麼？”

難道不是嗎？

“我沒有。”

陸宴北盯著蘇黎的目深下幾許，“你要了，我給了，沒有那麼多為什麼。”

“……”

那一瞬，蘇黎覺自己的心口上被埋下了一顆溫的種子，且在暖融融的心池里迅速發芽……

耳畔間盡是他低沉溫厚的聲音，他說：你要了，我給了。

因為要，所以他給。

不問緣由，不問去。

蘇黎眼眶竟微微有些發燙，眼前陸宴北那張英俊絕倫的面龐被水霧氤氳后逐漸模糊。

好在逆在里，才不至于被他把這份窘迫全數窺去。

蘇黎別開眼去，不好意思再看他，“這次給他還了五百萬，恐怕下回就會是一千萬了！再這麼下去，這個家遲早得散。”

想到這，蘇黎嘆了口氣，低聲嘟囔一句：“散了也好，散了所有人都解了……”

陸宴北只瞥一眼，卻沒再多說什麼。

兩人正聊著，忽聽里面傳來劉云慧的問話聲，“小黎，是有誰來了嗎？”

問話間，劉云慧已經大步走了出來。

見著井水池前的陸宴北，愣了一愣，“……親家？”

“……”

蘇黎總覺這聲‘親家’實在有些別扭。

怎麼聽都怎麼不對勁兒。

“阿姨。”

陸宴北禮貌的打了聲招呼，又補充一句：“阿姨您以后直接我宴北就行。”

“好。”

劉云慧落在陸宴北臉上的表有些微的復雜，視線又掃了眼蘇黎，這才笑道：“你一定還沒吃飯吧？來，趕進屋來吧！小黎，多煮些米，宴北要來你也不說一聲。”

劉云慧忙張羅著陸宴北進門。

蘇黎無辜的癟癟，也不知道人家要來啊！

陸宴北跟著劉云慧進門。

蘇黎端著飯鍋訥訥的跟在后面。

是進廚房里打米的。

劉云慧熱絡的招待著陸宴北，又是倒茶，又是洗水果。

那水果還是后來蘇黎回馬路邊重新撿回來的。

蘇黎先去廚房里重新打了一小杯米，又出去外面繼續淘米，經過狹窄的客廳，就見劉云慧正熱地往陸宴北手里塞蘋果。

陸宴北這種貴胄公子哪看得上們這種廉價水果？

他自然是不會吃的，可又不好拒絕，只好尷尬的握在手里把玩著。

劉云慧卻還在一個勁的張羅著，“宴北，別跟阿姨客氣，吃吧！吃吧！”

蘇黎見他這副困窘模樣，忍不住“噗——”的笑出聲來，而后在某人變臉之前，迅速揚長而去。

想不到他陸宴北竟也有這種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