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全沒想他,那絕對是欺騙自己。偶爾琢磨著下棋方法時,也會走神,想起兩人在一起時的景,針鋒相對也罷,相互依也罷,便是最好的時候也如同鋒利的針芒一樣扎得揪著心口不過氣。只是并不會縱容自己沉浸在那種境地當中,轉眼又收回了神,然后剝去烤好的白薯皮,專心那甜的味道。
自小便沒見過親人,沒有朋友,自然也沒人教導要怎麼樣才是對自己好。所以喜歡什麼便是什麼,不會去想應不應該。就像現在這樣,只是遵循自己的心意去做而已。想活著,想活得好好的。至于,認為那其實是自己的事,與任何人都沒關系。因此,歸究底,還是覺得問題出在自己上。如果哪一天,不再喜歡他了,自然便不會再傷心。所以,實在談不上恨不恨。所以,當那天看到他出現在住的地方時,竟然笑了。
想過,如果是剛到荊北的時候見到他,定然低著頭不去理會他,哪怕是看一眼也不會,那時候是傷心得最厲害的時候。但是在經過這麼些日子后,那些傷心便沉在了心底深,不是沒有,卻也不再足以讓失控。所以,在看到他的時候,表現出了足夠的平靜。甚至在聽到他的命令時,也并沒到一惱怒。
那一天,天下著雪,慕容璟和穿著烏黑油亮的貂裘,頭戴同的皮帽,坐在鋪著厚熊皮墊子的抬轎里,被人抬著沿著院子正中的主道走進來。一個侍衛給他撐著把天青描著翠竹的油紙傘。一路走來,在清掃過卻又很快覆上薄雪的道上留下了兩串腳印。
眉林從半敞著的門出去,正好將這一幕映進了眼中,那一瞬間心中最先想的竟是他這個樣子真好看,所以便沒忍住笑了起來。事后回想都覺得自己丟臉。
看到臉上沒來得及收斂的笑,慕容璟和先是一怔,而后臉就變了,心中莫名地郁悶起來,就如這些日子每次聽手下匯報完的一舉一之后的心。他偶爾甚至會想,也許發脾氣或者咒罵他都來得比這副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好。或許是抱著這種心思,他幾乎不過腦子生地說出了那話,甚至在等著如同在鐘山時那樣冷嘲熱諷地拒絕。
“從明天起,你去給神醫養玉。”
眉林呆了一下,有些奇怪他怎麼會知道養玉的事,心里卻在想,這許久不見,他倒確實比在老窩子村里時來得好看。人靠裝這話還是有幾分在理的。
慕容璟和哪里知道在想著風馬牛不相關的事,只道心里正因著自己的話波濤洶涌呢,臉剛剛有些好轉,便看到緩過神的眉林點了點頭。先是已經應允了的,后又害人家被帶在這天寒地凍的地方,平白了牢獄之罪,怎麼說都要做到。何況,確實想見一見瘌痢頭郎中,賴著他好歹給自己治治。
慕容璟和見臉上并無忿忿不平之,也沒恨意,平常得跟以前一樣,一郁悶突然直口直沖而起,堵在嚨眼那里,上不來也下不去。
“給我在炭盆邊安張椅子。”他原本是想達到目的就走的,此時卻是不想走了。
送他來的護衛依言端了椅子過來,鋪上厚厚的墊子,扶他坐了進去后,便被揮退,剩下兩人圍著炭盆面面相覷。
眉林是知道這人的別扭脾氣的,對于他的舉也不是多驚訝,無語對了一會兒之后,便低下頭去掏烤在炭火邊的白薯。
慕容璟和目不轉睛地看著,然后突然發現,近月不見,竟是瘦了許多。那夾襖穿在上,空的,怎麼看怎麼不暖和,怪道說要整日坐在炭火邊。想到此,他不高興起來,也不知是惱清宴辦事不妥當,還是惱自己莫名其妙。
第十五章(2)
眉林拿起白薯剝了皮,那香味散發出來雖然人,卻突然沒有了胃口,于是丟到旁邊的碟子里,然后起走向盆架。將手放進水中一邊慢吞吞地清洗,一邊暗忖這人就是專給別人找不自在來的。不過這是他的地方,自然是想在哪里就在哪里,才懶得多說,而且就算想說也說不出來。
葉琛在等他的葉太太,從朝華似夢到青絲如雪。但他永遠不知道,他的葉太太早已被埋葬在了那片腐爛泥濘的墓穴裏……
盛以安嫁給了云城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男人娶她只是因為她性格乖順,軟弱,而且不多事。他出錢滿足她的物質生活,她出力應付他的家屬長輩。她愛他,所以心甘情愿,忍氣吞聲,可失望終究會攢夠。后來盛以安終于明白,傅承燁于她而言是一雙不合適的鞋,她不能再讓這雙鞋繼續磨破她的腳。盛以安:“傅承燁,我們離婚吧。”男人滿不在乎,爽快同意。然而離婚后,傅承燁撞見某個正在相親的女人,勃然大怒。“盛以安!我們才離婚幾天,你就著急著找下家,當我是死了嗎?”
愛上沈方易,是陳粥做的最離經叛道的事情。 她穿上他的白襯衫,學着他的樣子把半支菸送進嘴裏。 他垂落在西裝外套邊上的手一攬,奪回她未入嘴的煙,渡進自己嘴裏,笑的蔫壞,“學什麼不好,盡學壞的。” 她隨他掐滅煙火,脣間寡淡,趴在高樓落地窗上看着學校對面情侶成雙入對,男生載着女生驚落一地的櫻花雨,倜然問到,“沈方易,你有自行車嗎? 他沉靜在簾子後的陰影中,仰頭,喉頭一滾,依舊迷人又危險:“我車庫裏的車倒是還算多,你可以隨便去挑,至於自行車——— 他笑的風淡雲起,語氣卻溫柔寵溺,像是哄一個單純的姑娘,“我還真沒有。” 陳粥跟着笑。 再後來,她長到二十一歲,那曾經高聳入雲爲她夜夜長明的頂層套房,她卻再也沒有踏入過。 * 多年後,她站在大洋彼岸,聽孔子學院初學漢語的童聲一字一句: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惝恍想起青煙大霧裏,他遠隔千里赴她而來,站在矮塌屋檐下、煙火歲月裏笑着對她說——— “拂塵掃垢,煙火常新。” “小粥,願你年年有福,歲歲平安”
顧影一直以爲沈先生對她沒有什麼感情,只是因爲霓虹雨夜裏的一場緣分,不小心沾惹上了他。 分手那天恰逢初雪。 顧影搬離半山莊園時,男人臉色極淡地送她出門,“我從不回頭看,你也不要後悔。” 她揚起脣,走得頭也不回,“求之不得。” 雪幕之下,身後男人沉冷的呼吸似乎頓了頓。 * 之後,顧影不再提起他的名字。 沒過多久,她就定下新的婚約。婚前,顧影對便宜未婚夫直言,“你哥是我前任,你真的不怕?” 未婚夫不屑一顧:“就他那種萬事不入眼的性格——婚帖一發,他難道還能來搶你?” * 後來婚帖發遍大江南北,港島霓虹燈火依舊。 顧影鬆了口氣,搬進婚房之日,一身金紅龍鳳褂,喜上眉梢,紅氣養人。 開門剎那,她看見許久不見的男人於她庭前靜坐。 她後退已來不及。 他摁滅指尖煙火,俯身壓迫地揉着她的脣, “這婚,是不是一定要結?” 顧影不明白一向淡漠冷情的男人爲何失控至此。 她頂撞地仰起臉,輸人不輸陣,“不是讓我別後悔嗎?” 沈時曄眸底晦暗,“你說得對。” “……是我後悔。” 一隻手掐着探入龍鳳褂深處,他沉聲問,“可你一定要找個人嫁的話。” “誰能比我更好?”
再次見面是在一場晚宴。 男人着一身白衣黑褲,脖頸間一處淡色紅痕,慵懶放浪,卻也矜貴得讓人不敢直視。 身旁有人低聲問她認不認得。 溫知語搖頭。 她與周靈昀並不相熟,只是偶然聽聞,不久前送到他牀上的女人像她。 - 溫知語和周靈昀在一起的消息傳出後,圈內四下譁然。 如假包換的乖乖女與不折不扣的浪蕩子。 沒人想過這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能走到一起。 溫知語的好友對此憂心忡忡,連周靈昀身邊的人都調侃:“靈昀,可別玩兒人家小姑娘。” 後來兩人分手的消息傳出。 有人看到周家那位向來心狠慵懶、說一不二的繼承人,喝得爛醉拉着小姑娘的手不放,兇冷地質問:“你他媽玩我?” 下一秒。 “是我錯了。”男人埋頭入她頸間:“哄哄我吧,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