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這些小意思，請拿著。”

“噢噢，這個、這麼漂亮的珠寶，我怎麼好意思拿著呢？”頭大耳的埃及士兵滿臉堆著惶恐的神，而貪婪的笑容卻抑制不住地從眼里流出來。他一邊推辭著，一邊用眼睛不住地瞄著舍普特手上的各珠寶。的，每一塊都夠他幾年的俸祿了。

“別這麼說，這次還有勞了。”舍普特假意笑著，把手里的珠寶往那胖的幾乎轉不過來的士兵手里推。兩個人做戲一般前後推搡了幾次，那士兵終是把珠寶收下了，裝進隨袋子里的時候，他笑得眼睛都瞇了一條，臉頰上的仿佛都要到鼻梁上去了。

“怎麼，舍普特姑娘，這可是皇宮的獄，讓你進來這麼一趟，我可是抱著要被殺頭的危險，你們可千萬別給我惹出什麼子來。”士兵看了看袋子里的珠寶，又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

“怎麼會呢，我和我姐妹兩個孩子，怎麼可能給您惹出什麼子。我們進去一下，您在外面幫我們守著，等順利出來了，還有些禮要送給您呢。”一聽說還有禮，士兵的眼睛都了月牙形，他四張了一番，便打開了拴著厚重青銅大門的鏈子，用力一推，門就開了一個小。

“算你們運氣好，現在換班，就我一個人在這里守著，下去，走七十七級臺階，直走里面最深的牢房就是了。你的姐妹居然要看那個要犯，這件事我可什麼都不知道，以後出了什麼事，你們也千萬別把我供出去。”士兵不停地說著，誰都知道那個牢房里關押著的是赫梯的使者，這個時候來看這麼敏的政治要犯，出手又如此闊綽，恐怕也不是簡單的探監。當了獄卒這麼多年，他也清楚個中的利害和皇宮的潛規則，總之他就不聞不問，拿到金錢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這麼多年，靠著這個原則，居然也撈了不暗財。

舍普特強著心中的蔑視，點了點頭，便揮手了遠方蒙面的子過來。那子材小，態輕盈，但是卻被厚重的層層面紗遮得嚴嚴實實，甚至連半寸皮都見不到。輕輕地走過來，經過他的時候，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雖然是半垂著眼瞼，怎麼卻好像看到了一抹奇異的藍。可在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快步走了進門去。

“別盯著我姐妹看，早就許了人家！”舍普特兇地沖著他喊道，然後又收斂了自己的緒，盡量穩重地說，“那就請您在這里守著吧，我們進去了。”

舍普特一側，就進了那青銅質的厚重大門。士兵看兩個人走了進去，撓了撓頭發，不明所以地關上了門。“搞什麼嘛，神神……看多一眼就發了這麼大脾氣……”

艾薇順著冷的樓梯往下快步走了約五十級，舍普特才在後面跌跌撞撞地趕上自己。

“奈菲爾塔利殿下，奈菲爾塔利殿下……等等舍普特……”小侍上氣不接下氣地跟了上來，話沒說完，一件厚重的紗布就扔到了自己的頭上，慌忙摘下來在手里拿好，抬起頭來一看，才發現艾薇正一邊往下走，一邊把上層層圍裹的厚紗或薄紗一一拆下，隨手扔給舍普特。

“舍普特，幫我拿一下，時間有限，這些東西實在是礙手礙腳！”艾薇一邊著，一邊快速地往下跑，舍普特在後面手忙腳地追著，不時還要彎腰下去撿起落在地上的紗布。“舍普特，你就在口等我，我很快就出來！”

一眨眼，一輕快的艾薇就不見了蹤影，只留下舍普特一個人在後面收拾丟下的重重紗布。

艾薇走在長長的回廊里，四周牆壁上的火把將略顯小的影拉得長長的，隨著火的跳而變得搖曳不定。這里是底比斯皇宮的“獄”，是位于宮殿後方地下的一矩形的深層地下建築，用于關押機要重犯或者是皇室欽犯。這里是一個神的牢獄，若不是舍普特各種打聽，艾薇是找不到這里來的。獄里充滿著多種與傳說，曆朝曆代以來自殺的、被害死的、枉死的囚犯數不勝數。

口的青銅重門便是這間獄唯一的出口，下行七十七級臺階就到了獄的外廊，這里是共有十八間監牢，列于回廊兩側，可關押五十數名囚徒。由于獄的特殊，犯人也格外的，因此這一外廊的監牢，多半是空的。

往側行走約五十米，便進了廊，此地共有七間監牢，一字列開，牆壁上掛著各種各樣拷問的刑，令人不寒而栗。從外經過看不到監牢里的況，艾薇一路走過去，並未聽到半點聲音，應該都是空的吧。

再往里走，是一條幽黑曲長的通道，艾薇的腳步聲在空的通道上回響著，走了有一會，前面就逐漸出現了火。火的下面映著一個空曠的屋子，屋子後牆的正中綁著一個年輕的男子。

塔利果然就在這里。

艾薇上前幾步，隔著隔欄可以看到塔利憔悴的臉龐。EagleKey噴霧的效用早已褪去，此時他虛弱的況顯然不是由那對人完全無害的噴霧造的。他垂著頭，稍嫌白皙的皮上泛著點點的青紫斑痕以及明顯的鞭笞痕跡。雖然法老暫時說不殺他，但是那些對他心生怨恨的大臣或士兵肯定不了對他的折磨。但這些，其實僅僅是對殺死禮塔赫的穆穆察的遷怒罷了。

想到這里，艾薇覺得他有些可憐起來，不由輕輕喚到：“塔利。”

沒有回答。

加大了音量，“塔利！”

年輕的男子輕輕地了一下，艾薇便接著喚到，“塔利，醒過來。”

塔利慢慢抬起頭，張開了眼睛。當他第一眼看到艾薇的時候，因為消瘦而深深陷眼眶的水藍雙眼流出了一分驚訝，然後那份驚訝很快就轉變為了一溫和欣喜的神。“是你。”

艾薇點點頭，略微不自然地說，“是我。”他太像艾弦了，這一點讓艾薇一直難以釋懷。

塔利邊勾起了一笑容，可這笑好像牽了臉上的傷口，于是他又小小地刺牙咧了一下。“第一次見你的真實樣子，一般的金發，流水一般的眼眸……你果然很麗，原來你就是所謂的奈菲爾塔利……看來我沒那麼容易帶你走了，”他低頭看看自己，自我嘲解地說，“反倒是你囚了我在這里。”

“不是我囚的。”艾薇把視線別開，“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塔利的眼中渲染回了往日的滿不在乎，“你問。”

“你到底是誰？”

“你覺得我是誰。”

“你……”艾薇歪頭想了一想，決定循序漸進，“你怎麼知道那天我手里拿的東西是手槍？”

“什麼手槍？”

“那你為什麼讓我扔下。”

“你說那個看著很結實的金屬塊，怕你砸我嘛。”塔利認真地說，“況且我注意你用它指著幕幕察，或許還有什麼其它神的效用，我可不冒險。”

原來他不知道手槍是什麼，雖然聰明，但歸結底還是一個不折不扣地古代土人。艾薇歎了口氣。“那，你到底是誰？”

“塔利阿。”

“你騙我。”

“好吧，我不塔利。”

“與你什麼沒關系。你不可能僅僅是一個普通的使者，你是赫梯的王子之類的人吧？”很自然的想法，反正都遇到法老了，再遇到個王子又有什麼特別的，況且只有王子才配擁有哥哥那種絕的長相。“告訴我啦，我不會害你。”

不會害他？不會害他他怎麼會在這里被結結實實地綁在牆上，好像一條咸魚一般。塔利歎息了一下，雙眼轉瞬便銳利地看向艾薇，日常溫和的藍驟然變為寒意十足的冰藍，“我作雅里。”

雅里，ok，sowhat？艾薇看著他，不明所以。

“你不知道雅里這個名字？”雅里的臉上出現了一驚訝。

“是什麼？和塔利有什麼區別。你作王子的正名嗎？”

雅里冷冷地看著，“別把我和愚蠢的赫梯王室混為一談。我就是雅里，雅里就是我。”居然還有人不知道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雅里看了看眼前略顯傻乎乎的孩子。這麼沒有常識，當時在殿上的表現卻真是果斷、聰慧而有勇氣。真是一個矛盾的人，難怪自己看到第一眼就被所吸引，恐怕不僅僅是那雙麗的水藍眼眸，更多的是潛藏在外表深的特別氣質吧……嗬嗬，自己看人果然是沒有錯過。

“噢，雅里。”艾薇的聲音打斷了他暫時的自大，“我和你作一筆易。”

雅里挑起眉，看向艾薇。

“你呆在這里很快就會死的，我借你個東西，增加你逃跑的幾率，相對地，你要告訴我這宮廷里與你們呼應的到底是誰。”

真是越來越讓人覺得與眾不同了！雅里住自己濃濃的笑意，認真地說。“沒問題，但是你不怕被埃及人發現嗎，那你就會被當是叛國罪。”

“叛國罪個啥，我又不是埃及人。”艾薇低下頭，在口袋里翻找了一陣子，“諾，就是這個東西，別人問起，我就說是掉了，不知道怎麼跑到你那里去了。你怎麼逃的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嗬，可真能算上是個詐的小人了！雅里定睛一看，艾薇手里握著一個的飾品，上面畫著特別的圖案。“這是……”

“不鏽鋼制的徽章……算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非常堅的金屬，比你的鐵劍還要堅，有了它，有了耐心，你什麼鎖什麼門都可以磨開。”艾薇頓了一下，然後用徽章在青銅制的隔欄上用力劃了一下，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印子，而徽章卻毫未損。“怎麼樣，誰是。”

雅里看了一眼那個徽章。奈菲爾塔利，果然是一個奇妙的人，不僅麗，不僅聰慧，還有那麼多令人不解的神之。他越來越希能帶走了，多希能把留在邊，等給自己解釋特殊的魅力和種種奇妙的品都是從何而來。但是，恐怕這一切都不能心急……想到這里，他輕輕一笑，“亞拉曼。”

什麼？艾薇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他剛才說什麼。

“易完了，把那個小玩意兒扔進來吧。”

“等等等等，你剛才說亞拉曼，是拉西斯的妹妹那個亞拉曼公主嗎？是和你們串通的人？”

雅里笑笑，“串通談不上，只是定期告訴我們法老的向為何而已。”

“你們不是串通要采取所謂的”第二計劃“麼？要謀害法老不是嗎？”

雅里的眼中流出一不解，“什麼第二計劃？謀害法老？那也不到找那個小公主啊，誰都看得出對法老的慕。況且這個時候謀害法老也沒有任何意義，埃及的強大不是毀壞一個君主就可以摧毀的——雖然我承認拉西斯是一個厲害的角。”

“那、那你們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晉見？難道不是想接頭、想陷害法老嗎？”

“不、當然不是。”雅里淡淡地說，“穆瓦塔利斯希我們來看看馬特浩妮潔茹，他一直希能夠離開埃及，回到赫梯，被強嫁，還被打冷宮畢竟是奇恥大辱，但是那個傻瓜卻執意說要和什麼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經曆如此屈辱還要堅持呆在埃及。我來，是為了賜毒予，這樣活著，不如死了……”

他語氣冰冷，輕描淡寫，仿佛將馬特浩妮潔茹的生死當作明天天氣一般去描述，那個公主，連自己的祖國都將拋棄，禮塔赫也已經死了，還有人在意接下來究竟會怎樣嗎……艾薇皺了一下眉頭。

“為什麼選擇亞拉曼……”

“不是我們選擇，是主來接近我們，說想和我們合作……”雅里的眼神閃過一冰冷的輕蔑，“人真是荒謬的……”艾薇等著他說下文，但是他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反而是話鋒一轉。“不過我相信你不是，把那個小東西給我吧。”

“又不是不給你。”艾薇嘟囔了一下，順著欄柵的隙，將徽章扔到雅里的腳邊，看雅里靈巧地用腳趾一勾，將其提扔到自己手里。

“奈菲爾塔利，如果我逃走了，你和我一起回赫梯吧。”雅里用徽章反手劃了一下自己的鏈子，之後就看似漫不經心地丟下了這麼一句。

“我跟你回那個鬼地方干什麼。”艾薇估算了下時間，覺得應該上去了。“別忘了，這個獄只有一個出口，你能不能逃走還另講呢。我要走了，等你活著跑了再說其他吧。”

語畢，艾薇就轉要走。走了幾步，又突然回頭過來，盯著雅里麗的水藍眼眸，“你長得太像我的哥哥了，不然我才不管你的死活，但如果你不幸被抓了回來，千萬別我的名字，不然我就和你拼了。”

然後就轉快步地走了，看著的影漸漸消失，聽著的腳步聲磕噠磕嗒地漸漸遠去，雅里才將視線收回。像的哥哥……可真是懂得怎麼人難啊，這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