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現在聖誕啊,元旦啊的都找不到人替我代班了。”
我笑:“陪我逛逛,我要買件服,你要給我拿個最低價。”
“過年穿嗎?”問。
“不是,晚上要去參加一個婚禮,半年沒買新服了。”
“活該!誰讓你辭職的?”一點都不留。
是啊,我原來最多的就是服,特別是冬裝,走的時候,很多都裝不下,都留在了原來公寓的櫃裏,也不知後來的房主是怎麽理它們的。
選來選去,結果隻買了件淺的高領衫。A市的冬天很冷,即使是宴席上,了羽絨服,也必須穿保暖吧。
晚上六點,我才步出招待所在街頭招了輛的士。
不想去那麽早,似乎有點怕。
簡單的裝扮了一下,結果發現和沒裝扮是一個樣。隻是把及肩的頭發梳的很順,穿上新買的,塗了看不出的口紅。
臉依然有點蒼白。
在路上,接到謝的電話,說他先到了,“我不陪你了,免得那小子繼續誤會,你自己來吧。”他說。
婚禮現場又是在夢湖酒店,離它越近,我就越想起許多回憶,隻是這次再見東霖,他大約是恨著我的。
會是怎樣的一個見麵?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莎莎肯定在他邊。
也許,我不該來。
我大約是最後幾個到的賓客了。特意晚來,就是想淹沒在客人裏,沒想到的是,在門口就看見了東霖和莎莎。
他們是伴郎和伴娘,在幫忙迎客。
東霖穿著黑的禮服,裏麵襯著雪白的襯衫,打著致的領結,長玉立在門口,莎莎站在他邊,一襲繡著荷花的白旗袍,完的材被勾勒的淋漓盡致,如果不是他們`前別著“伴郎”“伴娘”的小小緞帶,所有的人,大約都會以為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婚禮。
一對璧人,比新娘新郎更奪人眼球。
隔著車窗玻璃,我著他們,的士司機找了我零錢。
“到了。”他提醒我。
看我坐著沒,他又說一句,“這就是夢湖酒店,沒錯的。”
我隻好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的士在我後“呼”的一聲開走了,我孤零零的,立在了街邊。
冬夜迷迷蒙蒙的霓虹也無法遮擋我的影。
酒店門口迎客的目隨著的士的離去,都掃了過來。
驟然覺得自己站在了聚燈下,仿佛雕塑,幾乎要化,卻無可遁。
瞬間就對上了東霖的視線,隔著五六米遠,隔著幾個臺階,隔著迷迷離離的燈。
一無表的臉,疏離的目,沒有驚,沒有恨,沒有痛苦,甚至沒有反應,仿佛在看陌生人。
林立偉了起來:“莎莎,你的好姐妹總算來了!我一直擔心請不!”他迎上前來,“快請進!快請進!”
麻木的臉終於有了點知覺,我對著他出笑容:“恭喜你做新郎了!”
他故作意味深長的長歎一聲:“終於有人要我了!”說完就笑了起來。
我舒了一口氣,也笑。林立偉,還是一向的讓人輕鬆。
莎莎走到我麵前:“謝說你會來,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莎莎,你終於不恨我了嗎?
“我帶你進去吧。”
我跟在後走上臺階,要路過東霖,三秒鍾的不能呼吸,忍不住還是抬眸看向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如果他看我,我就努力的對他一個笑。但我想的太,他冷冷的俯視著我,那樣漠然冷淡的視線,瞬間就冰穿了我的心,我僵著與他而過,仿佛我和他從未有過那樣親的關係。
再深的與恨,在這樣的目中,都被抹的一幹二淨。
他把我當路人,我看懂了。
婚禮很隆重,大廳裏滿了人。
莎莎把我帶到離門不遠的一張餐桌邊:“那邊已經坐滿了,你坐這,可以嗎?”我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麻麻的一堆人,我看見了謝,他向我輕輕點頭,鄧雲鶴也在,也在對我頷首。
“沒事,坐哪都一樣。”我對他們回禮,說著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紅包遞給莎莎,“幫我給林立偉。”
手接過,“嗯”了一聲,忽然問:“你為什麽不和謝一起來?”
我怔了下:“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哪次不是他陪著你來的?按理說,現在他更應該陪在你邊,不是嗎?”
看我不回答,語調頓時一變。
“你們沒在一起!”用的是肯定句。
我隻能沉默。
“我一直不太相信你和謝在一起的事實。我知道你們倆從大學時候開始就有點眉來眼去,但是,僅限於此而已。像你這種死心眼的人,怎麽可能拋棄東霖要謝?隻有東霖那個笨蛋才會相信,他至今都不了解你。你到底為什麽去上海?”
的目有點咄咄人,好一會,我才對說:“莎莎,有人在你。”回頭看去,真的有人在向招手。
可馬上又扭過頭來,依然用懷疑的眼神盯著我,我沒在的目下退,直到轉離去。
我能對說什麽?
如果已經和東霖在一起,那再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
婚禮開始了。新郎新娘訴說著他們的經過。
原來新娘是莎莎在實驗雙語中學時的同事,是給林立偉做的紅娘,所以才當了伴娘。
我跟著底下的人一起笑,看著新郎新娘幸福的換戒子。
心裏忽然就酸酸的。
想起有個人對我說,“我們直接買結婚戒指算了,你說好不好?”然後,在大雨裏,他等了我將近三個小時,隻是想等我一起去買一對可以這樣換的戒子。
現在,那個人就坐在前排親友團的位置上,他的邊圍著兩個,一個是莎莎,另一個是位二十出頭的年輕孩,那個孩似乎對他很殷勤,時不時的捂著對著他竊竊私語。
東霖角噙著笑,由著說,既不靠向,也不避開,靠著椅背,坐的很,不時的被那孩逗得仰頭微笑,神顯得很輕鬆,也很愉快。
莎莎竟然容忍著,不去打攪他們。
不知不覺,我眼裏隻看見東霖。
看著他笑,朗朗的俊眉都舒張開了,神態寧靜怡人,對邊的兩個人耐心溫的不可思議。
這是東霖嗎?
東霖從來對向他獻殷勤的人都是一副拒人幾米之外的清冷表,他幾時有過這樣的時候?
似乎他不記得有我的存在了,從他坐下開始,就一次也未曾向我這裏瞄過一眼。
那樣的傷害了他之後,也許我真的讓他厭惡,不屑一顧了吧。
這樣也好,我可以肆無忌憚的盯著他。
盯得太久,也毫忘記了掩飾,許是東霖無意中的一回頭,視線竟被他抓了個正著。
心髒驟然停跳了兩拍,想移走視線,卻像被他的目黏住了。
木呆呆的和他對視著,看不見自己那一瞬間的表,隻是覺,全世界隻剩下了他。
眼裏有火辣辣的覺在上湧,下一秒,也許就會變水。
終於他淡淡的移開目,看向了別,仿佛是不當心看見了不想看的。
我聽見心裏有個坍塌的聲音,某一個角落正在快速的陷落。
不該來的,或許不來,還能有份期待。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買單,那樣愚蠢的逃離他,現在,該是你償還的時候了。
婚禮進了後期的高嘲,我卻再也坐不下去了。當主持人說:“……熄燈,新郎新娘互相接吻。”大廳燈悠地一暗,僅餘舞臺中央新人麵前一團紅燭的時候,我悄悄的起走出了門。
我坐的餐桌,本來離門就不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所有人都在觀一對新人的接吻表演,沒有人會注意到我的離開。我本就不該來,因此也就該這樣無聲的消失。
來到街上,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剛剛八點,時間還很早,我走向幾十米外的公汽站。
上了開過來的第一輛公汽。
就當是重溫一遍A市吧,把那些悉的街,悉的夜景在腦中再細細的描繪一下,然後再回去。
冬夜八點的公汽上人並不多,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車裏開著暖氣,裏外冷暖替,玻璃上水汽蒙蒙的。
我回頭向酒店門口,恍惚看見昏蒙的燈下有個頎長的影奔了出來,但是眼裏有忽然湧上的許多霧氣,它阻礙了我的視線,讓我看不真切。
公汽在提速,逝去的街道忽然變得幽黯,隔著兩層水霧,我終究隻看見移的一團黑影,似乎跑到了街道上,離我越來越遠,越變越小,漸漸沒。
那個影。
是我心裏期盼的,一個幻覺吧。
不可能,是真的吧。
你想說什麽
連續兩天,我在A市遊,像個舍不得投胎的魂靈。
去了許多的地方,江灘,城市廣場,T大,走以前走過的路,坐以前坐過的車,吃以前吃過的味,喝以前喝過的咖啡,心裏惆悵的一塌糊塗,好像真的從此和這個城市要永別了。
唯獨不敢去兩個地方,東霖的公寓和我自己以前公寓的所在地。
可是,怎麽能不去呢?
下午四點,我來到自己以前公寓的馬路對麵,站在報亭後麵仰著脖子看我五樓的那個小臺。
臺上什麽也沒懸掛。
也是,冬天不會天天洗服。
現在住在裏麵的,是單,還是,還是一家三口?
那裏的每樣東西,從瓷磚,到地板,到一燈一椅,都是我在裝飾市場仔細挑選的。懷著那樣的心,從此以後,有自己的蝸居了,可以居住一百年,再不怕風吹雨打,也不懼電閃雷鳴了。
是家的概念。
脖子酸了,向街兩邊,忍不住向那家房屋中介連鎖公司走去,它就在不遠,想去打聽一下,買我房子的,是什麽樣的人?
前臺的一位小姐一下認出了我,當時,就是迫不及待的和我簽訂了房屋代售合同,我現在還記得聽我說出我想出售的價格的時候,眼裏的一驚詫。
想必,代理出售我的房子,讓他們華麗麗的賺了一小筆。
“陳小姐,歡迎歡迎,有什麽可以為你效勞的?”很熱,還記得我的姓,大約以為又有生意上門了。
我有點尷尬,要是對說,我想打聽自己的房子被什麽人買走了,會不會讓覺得有點太BT,還是先扯一個理由吧。
“我想在這附近租一套房子,想來問問你們這有合適的沒?”
顯然有點意外,想想也是啊,誰會幾個月前把自己的房子賤賣,幾個月以後再來租房子的?
看著困的表,我決定再扯一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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