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行野慢慢坐下來,突然說:“你走吧。”
左蒼狼說:“老爺子!”
溫行野說:“我不會去的。他殺了我兒子,我溫氏幾代人戰死沙場,難道為了慕容氏,流得還不夠多嗎?可他,就連我最後一個兒子,也不放過。你以為,我會為了他的江山,再做任何事嗎?”
左蒼狼說:“大燕不是他的江山,是整個燕地,萬萬百姓的江山。”
溫行野說:“我知道你會為他說話,但是我不想聽了。我累了。”
他起要走,左蒼狼按住他的拐杖,溫行野說:“你要跟我手嗎?”
左蒼狼鬆開手,說:“老爺子,溫帥死了,但是在馬邑城,在小泉山,在大燕以西,還有數以萬計的人在想念他!這些人,每一個都有父母、親人!袁戲的子,您是知道的,一旦他將此事公開,這些忠於溫氏的將士們,就將再無退路,他們隻有提槍去戰!他們的命,難道加在一起,比不過溫帥一個人的生死仇怨嗎?”
溫行野不說話,左蒼狼說:“現在薑散宜在朝中,恨不能尋出一一毫證據,來謀奪軍權。你試想,一旦他知道此事,而袁戲他們再有異,慕容炎再無退路。袁戲等人與周信一派必將兵戎相見。您想一想,孤竹和無終才剛剛歸附,人心不穩。俞國故地達奚鋮還在,他們豈會甘心一世為臣?隻要周信和袁戲一開戰,大燕必將四分五裂,重陷戰!到那個時候,西靖豈會不來分一杯羹?”
溫行野呼吸慢慢急促,左蒼狼說:“您口口聲聲,不會再幫慕容炎做任何事。但難道這就是溫帥想看到的結果嗎?如果是,那麽那些書信,今天就會在溫府,在您手裏!而不是在法常寺的佛像之中!”
溫行野似乎全的力氣都被幹,他閉上眼睛,以手抵住心口。左蒼狼說:“老爺子,您也是征戰殺伐之人,可是我們寒鐵甲、沙場撒,難道為的僅僅隻是王座之上,那個君主嗎?”
左蒼狼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是曾經在營中,溫帥曾對我說過的話。想必當年,您也是這樣教導他吧?”
半晌,溫行野終於說:“你要我怎麽做?”
左蒼狼說:“隨我去一趟馬邑城。隻要您能證明,溫砌的信件是有人偽造,此事就可以澄清。”
溫行野聲音幹,說:“沒有用的,你常年帶兵,軍心一旦嘩變,必然群激憤。而你現在……在他們眼中,已經是慕容炎的人。你若帶兵前往,立刻就是敵對之局。你若獨前往,本就進不了軍營。如何解釋?”
左蒼狼說:“所以,我需要您的幫助。”
溫行野與對視,許久,他說:“我軍營,無論如何,他們不會把我怎樣。可是你……”
左蒼狼說:“我一人生死,比及千萬人生死,終究隻是輕若鴻之事。值得一試。”
溫行野沉默,許久,他拄著杖站起來,說:“走吧。此時啟程,行至城門,大約天也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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