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兩人四五歲的時候。
搖籃旁邊剛好是一棵年歲已久法國梧桐, 枝葉繁,剛巧能夠遮擋住整個搖籃。喜歡在午后的休息時間拿著靠枕躺在搖籃上半坐著小憩。
細碎的穿過枝葉落在的上, 迎著和煦的微風,輕輕哼唱著兒歌, 連眼皮都被熨燙暖了的溫度。
這時許珩年會拿著一瓶老師剛發的飲料,安靜靠近,輕蹲在的邊, 將有些冰的飲料瓶在的臉頰上。
唐溫大半時間都能夠察覺到他的靠近, 許珩年問原因,支支吾吾地也總是說不清楚,不知道是因為腳步聲,還是他上的味道。
不過也有一次, 哼歌的時候在想別的事, 等飲料瓶到的臉頰時,被嚇了一跳,整個子往了一下, 不小心晃了搖籃,整個人從上面翻了下來。
完了完了。
世界一個天旋地轉, 就當閉上眼,以為要跟大地來一個親接的時候,覺自己的臉像是砸到了什麼東西上,乎乎熱乎乎的。
唐溫悄咪咪地睜開一只眼,發現許珩年也跟一樣躺在地上,微皺著眉頭。
原來在滾下來的同時, 也把措手不及的許珩年撞倒在地上。
“哎呀!”唐溫驚訝地瞪了瞪眼睛,趴在他的口問:“哥哥你沒事吧?”
“……沒事。”
在才發現自己還在他上,連忙站起來,連子上的泥土都顧不得拍,又出手去拉他。
還好搖籃離地面的距離并不遠,兩個人都沒有傷。
許珩年半坐在地上,手拾起滾落到一旁的飲料瓶,擰開遞給,問道:“剛才嚇到了?”
“嗯,在想事啦。”
“想什麼?”
咕咚咕咚喝了幾口飲料,了認真地說:“想到你就要去上學前班了呀,溫溫也好想趕快上學前班,這樣就能又跟哥哥在一起了。”
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生額前的碎發溫順的黏在白皙的側臉上,臉頰被汽水撐得鼓鼓的。
許珩年翳了翳,盯著漆黑的眼眸,沒有說話。
直到唐溫后來上了學前班才知道,許珩年又進了小學。
這些年來一直都很憾,不能跟他同歲,不能跟他一起去接未知的生活。
飯館的院子跟廚房是連通的,在這兒能夠很清楚的聽見鍋勺相互敲擊的聲音,碗筷疊的清脆聲,還有大廚們中氣十足的吆喝。
干燥的風輕拂在臉上,秋千被晃出“吱扭吱扭”的聲響,唐溫輕閉上雙眼,著大自然間秋初的氣息。
許珩年站在的后,扶著的肩膀輕輕向前推,思索了幾秒,垂下眸說:
“以后遇到認識的人,我都會提前向你解釋清楚。”
唐溫睜開眼睛,嗓音像風聲一樣縹緲:“可是我沒有不相信你啊…”
“我知道,”他的眉眼深邃,聲音愈發溫,“但是我不想讓你胡思想。”
“害怕讓你委屈。”
回去的時候兩人路過大廳,在柜臺那里結了包間的費用。即使郭琦的父親堅持要請大家,他還是婉拒了他的好意。
到包間的時候,他們才知道陳昂已經跟那個錐子臉離開了,甚至還有人悄咪咪的議論,剛才錐子臉進來的時候一狼狽,他們險些沒認出來,估計等開學跟陳昂就得分手了。
郭琦接到了父親的電話,知道許珩年把飯錢結了,有些為難:“部長,說好的讓我請客呢。”
他說:“今天人這麼多,叔叔已經忙不過來了還在照顧我們,很過意不去。”
“何況這頓,算是我跟唐溫請你們的,謝謝你們的祝福。”
說完這話,氣氛又一下沸騰起來了。
鄭漫漫一瞬間就被許珩年帥到了,忍不住捧起臉蛋,泛起了花癡:“部長的男友力真的棚啊啊啊,溫溫好福氣。”
一旁的壯漢學著的樣子,著嗓子說:“對啊對啊,好想嫁給部長。”
全包間的人被他詼諧的樣子逗得哄堂大笑,鄭漫漫惱怒,出腳踹了一下壯漢的肚:“去你的!”
收拾了一番之后,大家重新往山頂的方向爬。
郭琦說要帶大家走一個近一點的路,不走地圖上標注的大道了,本來大家都不太敢聽信他的話,但是眼瞅著天越來越晚,也就答應了下來。
繞開大道,山上遍地都是帶刺的荊棘,唐溫垂著手的時候,刺不小心扎進手里一,有些疼,但也沒在意。
越到上面,坡度越來越陡,沒過一會兒大家都氣吁吁,就連常年鍛煉的許珩年額頭上也沾滿了麻麻的汗珠。
“我怎麼覺越走越偏啊,郭琦你沒帶錯路吧。”之前那個“宋小寶”累得一屁坐到大石頭上,穿在外面的外套都了,只留下一個半袖恤。
郭琦瞇著眼環視著四周,覺也有些懵,有些不確定地說:“我記得就是這里啊,之前來過很多次,但是今年好像又新種了好多樹,覺都認不出來了。”
壯漢熱的都暈乎乎的,一直在喝水汗:“我都說了看著地圖走,看吧,還是迷路了吧。”
郭琦皺起眉來,干脆說:“你們先留在這兒,我過去看看!”
許珩年連忙拽住他,漆黑的眸子被照得亮,似有影沉淀其中:“我跟你一起去,不要單獨行。”
“……好。”
說完后他轉看了眼唐溫,小姑娘點了點頭,囑咐了一句:“注意安全呀。”
兩個人走后,其余的人都坐在涼地里乘涼,有人口的不行,一直在問有沒有水。
唐溫把包里的僅剩的兩盒牛給給了他們,給自己和許珩年留了一瓶礦泉水,又將包挎在前,一直留意著他剛才離開的地方。
十多分鐘之后,兩個人還沒回來,而他們歇得也差不多了,有些擔心,商議著在小范圍找找他們。
荒山間的信號一直不好,有人嘗試著用手機聯系,但是本打不出去電話。
“肯定走不遠,大家一起找,千萬別再走散了。”壯漢說著,先一步走在前面。
唐溫覺有些張,剛才被扎到刺的指尖傳過的痛,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覺得那痛越來越強烈起來。
大部隊又往上走,安寧和鄭漫漫累得相互攙扶,但也沒說什麼抱怨的話。
“部長——郭琦——”
有人了兩聲,聲音大到連山的那頭都傳來回音,但是卻無人應答。
其他人一看,都忍不住擔憂地皺起眉,紛紛揚著嗓音他們的名字。
唐溫的手心止不住的發汗,涼涼的,連聲線都忍不住繃了起來。
壯漢嘆了一聲,早知道會走散,他就不跟郭琦抬杠了。
有人開始安大家的緒:“沒事,大家不用擔心,這邊都有保安,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就在這時,從不遠蔽的山林里傳來郭琦的一聲呼喊:“我們在這兒——”
眾人一聽,連忙將視線齊刷刷地投到聲源所在的位置,嘀咕著:“哪兒呢哪兒呢?”
因為兩個人走路的速度都很快,沒過一會兒就來到了他們邊。
郭琦找回了自信,呲著牙拍了拍壯漢的肩膀:“彎路太多了,不過我跟部長剛才已經找到山頂了,大家一會兒跟我走就行了,很快。”
壯漢毫不承認剛才擔心的事,胡揮揮手說:“行了別嘚瑟了,快點走吧,一會兒天都黑了。”
許珩年直徑走到唐溫邊,看見他之后眼圈都紅紅的,見他滿頭大汗,連忙把手里的那瓶礦泉水遞給他:“你嗎?”
“還好,”見眸子里都蒙了一層霧氣,用手了的臉頰,“擔心了?”
他的指尖因為爬山的緣故,沾上了灰塵,的臉上留下一個黑的印記,像個小花貓。
鼓起來,抬起手啪一下打在他的手背上,但用的力道并不大。
許珩年輕笑一聲,攤開掌心:“這個給你。”
“松果?這麼小。”
的確是致又小巧的一顆松果,圓圓的,能夠輕易攥在手心里。
他牽著跟著大部隊一路往前走,解釋說:“剛才在路邊隨便撿的……你每次出去玩不都喜歡買紀念品?所以這個給你做紀念。”
他清澈的目直直地進的眼睛里,不帶丁點掩飾。
唐溫怔了怔,像是患了失語癥一般,微張著,吐不出只字片語。
剛才一路爬上來確實沒有賣紀念品的攤鋪,沒想到他竟然一直留意著這件事。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這麼了解。
一兩個力好的人爬上山頂只用了十分鐘的時間,換一幫人,又花了將近半個小時才站到頂峰。
夕的余暉從天空中金的圓盤傾瀉而出,繾綣的火燒云肆意的勾畫在天邊,像是山間點燃的篝火。
看到眼前錯落的山峰,眾人瞬間出喜出外的表,早就忘了渾的酸痛,紛紛站到山頂上向下大聲宣泄,一時間吶喊聲此起彼伏。
“啊——”
黃昏沉淀下的水紅涂抹在每一個人的臉龐。
似乎所有今天所有的艱難,在這一刻,都值得了。
眼見此景,唐溫輕著氣,心頭縈繞上一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連忙拽了拽許珩年的袖子。
他俯下來,將耳畔湊近。
的腦袋還有些缺氧,心跳也因為近在咫尺的他而變得失序,低低息著附到他的耳旁,糯的聲音清晰又堅定——
“我喜歡你。”
即使想說千言萬語,概括下來,也僅僅只有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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