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再做選擇……”
“啪”,庾晚音了他一耳。
夏侯澹整個腦袋偏向一邊,半天沒靜。
庾晚音口起伏:“所以,你回來了,但是躲著不來找我,卻派阿白去打發我。”
林玄英:“……”
林玄英從簾布后探出半個腦袋:“那我回避一下。”
帳中兩人誰也沒理他。
林玄英默默走了。
庾晚音聲音愈冷:“你是真的覺得這種時候,我會甩袖子走人?”
夏侯澹終于了,緩緩回過頭來著,眸微閃,虛弱道:“從……從來沒有人敢打朕。”
庾晚音:“?”
庾晚音氣不打一來,又揚起手來。
夏侯澹腦袋一,鍥而不舍地說完了:“你引起了朕的注意。”
庾晚音一腔怒火正鼓脹著,忽然如同被針扎破的氣球,半天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
倒是夏侯澹眼中多了一笑意,手去拉的袖擺:“消消氣。”
庾晚音甩開了他的手。
夏侯澹:“。”
庾晚音雙手抓住他的狐裘領,一把扯了下來,又去他的中。
夏侯澹躲了躲:“久別重逢這麼熱嗎……”
庾晚音本不搭理他的科打諢,三兩下扯下他的襟,出了底下的。同時也明白了那淡淡腥味的由來。
夏侯澹上沒有武造的傷口,只有一塊塊青紫的淤痕與縱橫遍布全的抓痕,一眼去皮開綻,痂連著痂,還有尚未痊愈的口子還在緩緩滲著水。
庾晚音又抓起他的手腕,開袖子看了看,不出所料看見了跡斑斑的牙印。
像被灼傷眼睛般偏了偏頭,咬牙問:“你在路上發病了?”
夏侯澹:“嗯。”
也正因此,他沒能按照約定及時趕到沛。
當時在邶山腳下,趁著地震大時,負重傷的北舟背著他,與一群暗衛一道殺出了重圍。
甩追兵后,北舟卻半路停下腳步,將夏侯澹給暗衛,又深深了他一眼,就隊獨自走向了另一條岔道。
他沒有留下一句話,所以夏侯澹也不知道他是擔心拖慢眾人的速度,還是得知自己真實份后,選擇了分道揚鑣。
后來,靠著一群暗衛舍命相護,他們又幾次虎口險。眼見著沛在,夏侯澹卻突然毒發。
這一次發作來勢洶洶,更甚從前。夏侯澹只撐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失去了神智。后來在劇痛與癲狂中做了些什麼,他自己渾然不知。
暗衛起初不敢綁他,后來實在攔不住他傷害自己,又怕靜太大引來追兵,才不得不將他五花大綁,藏了起來。
等他從昏迷中醒來,已經過了兩天兩夜。而這時,林玄英已經率軍開拔,離開沛了。
夏侯澹派人與林玄英聯系,確認了庾晚音安好。但他自己的狀態過于虛弱,此時亮相于右軍面前,反而會搖軍心。因此一直等到夜,才由林玄英的心腹接來軍營。
“我本想先看你一眼……嘶。”夏侯澹停下話頭吸了口涼氣,“輕點。”
庾晚音正為他重新上藥,聞言下意識指尖一:“很疼?”
問完才驀地反應過來——這廝頭疼裂了十幾年了,會為這點小傷嘶涼氣?
偏偏夏侯澹抿了抿,大言不慚道:“有點,要不你吹一下。”
庾晚音忍無可忍,安靜幾秒后直視著他問:“你是故意的吧?”
“嗯?”
“故意惹我生氣,又故意讓我自行發覺你的傷?”
夏侯澹:“。”
夏侯澹:“是的。”
庾晚音垂下眼簾為他上藥,又取來爐火邊烘暖的,輕輕為他攏上了。口中低聲問:“其實阿白去尋我,也是你故意要讓我起疑,來帳中找你,對不對?”
夏侯澹低下頭:“是的。”
庾晚音心中忽然泛起一陣酸楚:“你要什麼呢?你這樣……千方百計瞞我這麼久,卻又送我獨自逃命,還留下書信坦白一切……最后又這樣出現在我面前,卻問我想不想走……你到底想要什麼呢?”
夏侯澹不答。
在起之際,夏侯澹的五指輕地攀上的手腕。
燭搖曳,映在他暗不見底的眼中,終于也有了一星亮。
庾晚音被冰得打了個寒噤。
松松握著的手指驟然收,力道之大,讓第一次覺出疼痛。
夏侯澹對仰起頭,臉上刻意拼的輕松笑意不見蹤影,就連面對時霧氣般氤氳的溫之也淡去了。
像毒蝎抬起尾刺,狼王亮出獠牙,一個靠著老謀深算笑到了最后的君主面無表地著。他們之間再也不剩任何一層面,只有赤的、模糊的坦誠相對。
他一字未發,卻又已經說明了一切:這一切當然都是計劃之的。以為餌,環環相扣,步步為營,是他最巧也最殘忍的一計。
庾晚音本該覺得突兀不適,卻像是已經為這一瞬間等待了一世紀般,心中一片清明。沒有掙扎,反而抬起那只自由活的手,上了他的。
殘忍的孤君閉上眼睛,在手心親了親。
“我想要你我。”
林玄英度過了難熬的一夜。
本來還擔心他倆見面吵架,守在營帳外聽了一會兒墻角。到后來里頭傳出的靜逐漸不對勁,他呆愣了片刻,罵罵咧咧地走了。
走出幾步又繞回來,還得打手勢命令四周的親信加強守衛。
夏侯澹把他的帳篷占了,他無可待,最后憋著火氣鉆進手下的帳篷里,半夜三更將人鬧起來開會,是拉著幾個巨人陪自己熬了半宿。
清晨在大軍醒來之前,林玄英鉆回了主將帳篷,在布簾外側重重咳嗽一聲,怪氣道:“陛下娘娘昨夜睡得可好?”
里頭窸窣作響,片刻后庾晚音衫齊整地鉆了出來,睡眼惺忪,疲憊道:“有勞。”
林玄英心道:你都這樣,那傷員不得折騰了半條命去。
結果夏侯澹跟在后面出來了,卻是一臉松快,約還恢復了一點。比起昨夜剛來時半死不活的樣子,這會兒活像是吸了氣的老妖,重新披上了畫皮。
林玄英:“……”
他并不想知道他們昨夜是怎麼度過的。
林玄英憔悴道:“接下來如何打算,勞煩二位給個指示。”
拂曉前,大軍出發之時,運送槍支火藥的輜車上已經多了兩個不起眼的護衛。
夏侯澹決定照著庾晚音的計劃繼續蟄伏,因此也只會了林玄英的幾名心腹干將。他需要盡快養好傷勢,來日現出真振臂一呼時,才能鼓舞士氣,穩定人心。
庾晚音則理所當然地陪他一道。
暗衛在前方打馬,輜車轆轆前行。車盡可能布置過一番,讓兩人坐得舒適。
夏侯澹從窗瞧了瞧外面沉默行進的兵馬,低聲道:“其實,你留在沛坐鎮更為穩妥。待都城里風波平定后……”
“想得。”庾晚音干脆拒絕,“我不可能讓你得逞第二次。”
夏侯澹著,似嘆似笑:“晚音……你不想周游世界了嗎?”
“世界就在那里,晚點去也不打。”庾晚音輕描淡寫,“以后我們生個孩子,養到可以獨當一面,就卸下擔子一起退休旅行吧。”
夏侯澹頓了頓:“好。”
兩個人都表認真,盡管他們都心知肚明,這只是鏡花水月的愿景。
——夏侯澹過下一次毒發的希都很渺茫。
也正因此,他才要趁著神志清醒,爭分奪秒地收拾局面,為未來鋪路。
而庾晚音此時不走,就等于用行許下了一個更為沉重的承諾:將從他手上接過這副擔子。
早在到來之前,他已經熬遍心,耗盡年歲,將自己當做燈油燒到了盡頭。如果任由這簇火苗熄滅,等于抹殺了他存在的意義。
所以哪里也不能走。會護著四海升平,八方寧靖,長長久久。
一路上斷斷續續飄著小雪,林玄英生怕馬車里兩個不會武的病秧子再著涼,毯手爐不要錢似的往里塞。
車廂里因此仄而溫暖,兩人像樹里過冬的般在一起,無事可干,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此時氣氛溫馨中又著些許尷尬。
直到這時他們才真切會到,彼此明明已經共歷生死,某種意義上卻才剛剛識。
剛才這話頭是庾晚音起的:“你還不知道我真名吧。”
夏侯澹:“嗯,以前我自己心里有鬼,不太敢跟你展開這個話題。你什麼?”
庾晚音:“……王翠花。”
夏侯澹:“?”
夏侯澹:“那你父母也不賴啊。”
“承讓。”
靜默了片刻,庾晚音又忍不住笑了:“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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