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迫于謝無衍的威,徐子殷聲并茂地朗誦了他的著作。
前日才相逢,今日就相。
人真難懂, 總把心思猜。
無論風雨中, 等你心房開。
若你也心, 讓我進門來。
沈挽很,覺得如果徐子殷穿越到還珠格格里,就憑這首詩小燕子肯定會很樂意和他拜把子為生死之。
特別是徐子殷的自我覺還很良好, 強詞奪理說, 自己這是用最簡單的詞匯抒發最真摯的。
沈挽覺得他說的很對。
然后關上門。
隔著門還能聽見徐子殷非常堅定的聲音:“我明白了, 我一定會寫出最好的詩來送給你當做禮的。”
沈挽想連夜逃跑。
轉過頭,發現謝無衍笑得很開心,坐在椅子上撐著額頭, 肩膀都在稍稍,看上去難得心愉悅。
但很痛苦。
懷疑徐子殷不是慕自己, 是想謀殺自己, 讓自己因為尷尬無地自容, 而產生巨大的心理影從而產生厭世緒。
還沒來得及悲傷,就聽見丫鬟的敲門聲。
說“太守設宴宴請各位仙人前去一聚”, 然后就把正在悲痛絕的沈挽, 和笑得非常愉快的謝無衍, 全都薅到了前廳里去坐著。
一進門, 發現徐子殷也在。
他好像發現江淑君是個同人文寫手,所以非常耐心地向請教詩詞歌賦方面的學問,并且拿出詩來向請教。
然后江淑君笑了第二個謝無衍。
沈挽突然理解了謝無衍不想要掐死人的緒。
平復了下緒,挑了個離徐子殷比較遠的位置坐下,然后才發現何方士也被邀請來了這里。
他明顯是剛被人從滿月樓喊過來, 渾酒味,看上去有些微醺,正拿一只手支棱著腦袋,昏昏睡。
沈挽向江淑君打聽過,這何方士在安城里呆了許久,倒是有幾分本事,這些年也經常幫人捉妖驅鬼看看風水,而且要價也不高,多半就是蹭一頓飯就完事。
所以雖說他平日里沒個正行,總是把自己喝得七葷八素,跑到滿月樓里尋歡作樂,但其實風評倒是不錯。
而且這人還有點自,不久之前還自費出了本《何方士人小傳》。出于好奇,沈挽買了一本,結果翻開第一頁就寫著——
【這麼多年過去,人們對于何向生這位鼎鼎有名的人,評價總是非常片面。往往只用風流倜儻和品行高潔這兩個詞,就這麼簡單地概括了他。
這本書,就是為了告訴世人,除了這兩個庸俗的詞以外,何方士還有怎樣令人的良好品質……】
沈挽看完這一頁后陷沉思,總算明白為什麼這本人小傳被書鋪老板用來墊桌腳。
風謠:“何方士,你在容城呆的久,能否告訴我們這滿月樓最近遇害的,都是些什麼人?”
“這麼多人我哪記得清,況且不是說那蝕夢妖都已經被除掉了嗎?那還提起這茬做什麼?”
何方士夾了粒花生米,嘎嘣嘎嘣地嚼著,抬頭掃了眼兩人,“還是說,兩位仙人是覺得太守夫人這事兒,和滿月樓有關?”
紀飛臣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只是恭敬問道:“倒也不是,只是好奇罷了,不知何方士可否愿意替我們解?”
沈挽大概能理解他們的想法。
暫且不說時間上湊巧,蝕夢妖雖然已除,但還是沒找到在背后來協助這妖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更何況歸到底,這兩件事用的都是奪取人魂魄的招數,所以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
“,那我也不多問了。”何方士放下筷子,拍了拍肚子,往椅子上一癱,“不過說起這滿月樓,倒的確和太守夫人有些關系。”
說著,他抬眉看了眼一旁的徐子殷,笑了:“徐小爺,你說是不是?”
這一番話,讓所有的目都聚集在徐子殷上。
徐子殷正在拿著那張寫詩的紙,皺著眉頭仔細鉆研,突然被這麼一盯,差點沒反應過來。
他尷尬地放下筆,然后說:“我記得是好像的確有那麼點關系,但那也是早些年的事兒了。”
原來滿月樓以前,是太守夫人娘家名下。
但自從太守調任過來以后,興許是考慮到和青樓有關系,傳出去名聲不太好,再加上也賺不到幾個錢,于是就盤給了現任樓主。
不過那些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仔細盤算起來,倒也算不上多大的關系。
“這樣麼……”風謠垂眼,若有所思。
終于,在幾人都快聊完一的時候,太守總算姍姍來遲。
他抖了抖袍,拂袖坐下,然后端起酒杯,說了幾句表達謝的場面話,接著一飲而盡:“來,大家不必拘束,筷子吧。”
然后一轉頭,發現自家兒子正在捧著一張紙若有所思。
于是太守順問了句:“你這拿的是什麼東西?”
徐子殷:“我寫的詩。”
太守一愣,隨即一副欣的樣子:“我兒居然還會作詩,快念來聽聽。”
沈挽筷子的手一,差點將筷子給折斷。
但關鍵徐子殷本人并不知道這一切,甚至可能還覺得自己為發聲很值得驕傲,于是他站起,捧著紙,開始念——
滿月樓里靡靡音,回眸見我。
千金散盡都不行,何時才能住心。
字正腔圓,富,聲音郎朗。
周圍陷不約而同的沉默:“……”
幾位知者,譬如何方士以及江淑君等人,都忍不住拿視線去瞥一旁的沈挽。
沈挽想殺人。
發誓如果誰現在來故意調侃自己,自己一定會當晚將這個人謀殺在床以此泄憤。
于是謝無衍就說話了,他撐著下,笑得非常放肆:“開心嗎?”
“……”
欺怕沈挽決定放他一馬。
太守估計也不知道自己兒子的文化水平這麼低。
低到他有些忍無可忍。
于是他氣得深吸一口氣,抬手一掌就拍在了他后腦勺上:“以后你再寫詩我就打折你的。”
坐在一旁的江淑君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徐子殷立刻遞過去一個充滿怨恨的目,做了個抹脖子的警告作,以示威脅。
但是脖子還沒抹完,太守一掌又拍了下來:“還威脅人家姑娘,何統!當你老子我眼睛瞎嗎!道歉!”
徐子殷:“…對不起。”
江淑君:“沒事,徐爺繼續努力,其實您還是很有才氣的。”
徐子殷:總覺得像是被諷刺了。
風謠笑著附和了幾句,然后突然想起什麼,順問道:“對了,冒昧問一下,太守是怎麼想到請紀大哥來的?”
“啊,這得多謝何方士,如果不是他前日告訴我們容城來了幾個修為深厚的仙人,我們恐怕到今日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呢。”
太守笑了聲,舉起酒杯:“喏,這一杯,敬給何方士,多謝您我我們太守府留心。”
何方士立刻站起回敬,打趣幾句,氛圍很融洽。
唯一不融洽的就是沈挽。
只想趁著徐子殷沒有寫出新的著作之前,將他暗殺掉。
一頓飯吃完,沈挽回到屋。
這頓飯吃得很辛苦,甚至考慮了一下要不要把徐子殷手打折,讓他的詩人生涯就此終結。
不過在回來的路上,倒是聽到幾個碎的丫鬟蹲在墻角聊天——
“你說這夫人出事之后,我們府反而過得比之前舒坦了多。”
“雖然這事兒嚇人的,但夫人一直這麼下去倒也不錯,我們這些下人總算能口氣了。”
“哎,你們說,這事兒會不會真的是爺做的,之前不是有傳聞,說爺的生母就是被夫人給……”
“噓!這話可不能說,小心挨板子。”
雖然只是幾個小丫鬟嚼舌,但沈挽還是講這件事同風謠他們說了。
無論手的人是不是天道宮的,如果真的想殺人還是取魂魄,有數不清的簡單方式可以選擇。
這種移魂,如果不是必須,那多半就是為了折磨人而用的。
私仇的可能遠遠大于其它。
沈挽躺在床上,出手一下下地著眉骨。
其實自從來到容城,發生的許多事都并不太合邏輯。比如說一開始的餌計劃,說起來就很不靠譜,畢竟守株待兔也得看運氣,而且誰也不知道蝕夢妖下一個選中的會是誰。
但是才第一個晚上,自己就被蝕夢妖找上了門,運氣好到有些不可思議。
更何況謝無衍還當著許多人面,鬧出了如此之大的靜,按道理說一個吸食了如此多人魂魄的妖怪,不可能沒有這麼點警戒心。
所以與其說是運氣好,不如說像是被人特意安排好一樣。
沈挽覺得腦袋疼,線索太雜,完全沒辦法組一條完整的線。一般在這種需要腦子去思考的況下,通常會先睡一覺來放松一下緒。
于是就真的睡了。
然而眼睛剛一閉上,就聽見外頭一陣喧嘩,人聲鼎沸,許多人都朝著一個方向涌去——
“快來人啊!夫人不見了!”
“夫人變妖怪了,夫人變妖怪了!”
窗外在一瞬間亮起火,人頭攢,幾乎所有的下人都在提著燈四找人。隨著一陣乒乒乓乓,以及劍破虛空的聲響,想也知道紀飛臣和風謠應當也趕了過去詢問況。
說起來今日飯局上,紀飛臣提到過,如果太守夫人軀殼里一直都是老鼠的魂魄,時間一長就會發生排斥效果。
表現在,緒會變得特別癲狂,也會發生改變,朝著魂魄進行靠攏,如果不能在半月之將魂魄換回來,那就會因為不能適應而死亡。
但現在距離太守夫人變這副樣子,也不過短短三日,加上有紀飛臣的符咒鎮,不應該這麼快就失控。
而且還逃離了束縛,莫名失蹤。
這非常奇怪。
沈挽認命地撐起子,披了一件外,準備去看看靜。
然而剛將手放到門上,就聽見后傳來“吱吱”的聲音,一如白天聽到的那樣,帶著讓人骨悚然的詭異。
等等,難道說……
屋中頓時彌漫著一冷氣,讓人心里發慌。
沈挽轉過頭。
并沒有看見太守夫人。
心里有預,于是了突突跳的太,緩緩將目超上挪,終于,在不遠的墻壁上發現了一團黑影。
只是藏在黑暗中,看不清的樣子。
然后,那道黑影像爬蟲一樣,緩慢向下蠕著,終于,一點點地暴在線里。
太守夫人現在的模樣,幾乎不能稱作人。
牙尖利,眼眶幾乎裝不下眼球,整個人的四肢以一種詭異的形狀扭曲著,一點點朝爬了過來。
沈挽和四目相對了許久。
雖然這樣說話很傷人,但太守夫人這副樣子的確有點不好看,而且還丑得稍稍有些嚇人。
不知道是不是在心里說壞話又被人家發現,太守夫人突然弓起后背,肩胛骨突地有些駭人。口中的“吱吱”聲也變得逐漸尖銳了起來,滿是宣戰的意味。
沈挽緒有些復雜。
其實按照現在的能力,倒是能制服這個太守夫人,只是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姿勢。
畢竟現在自己吃太守的住太守的,萬一沒搞好分寸把人老婆哪給打折了,怪不好意思的。
但是講道理,老鼠牌太守夫人不講道理。
下一秒,老鼠牌夫人就尖著,從地上騰起,張牙舞爪地朝著沈挽的上撲了過去。
沈挽嘆了口氣,是在無計可施,只好準備折了一雙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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