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萬籟俱寂。

職工宿舍還亮著一盞小臺燈，教高三的老陳半躺在床上，握著手機正再刷看論壇，這事兒一出，可想而知老黃是不能在這行混下去了，不管他是不是同，有沒有和學生搞一起，但大晚上和學生出去在門口摟摟抱抱，就是他不對。

也許是天意，老陳那天從夜總會返回學校已經是一點左右，接著就看到老黃車從外面進來，上頭還跟著剛轉學沒多久的新生。如果沒記錯，就是因為那學生才讓蘇天磊轉學，自己也因此到了牽連。

老黃格暴，什麼事兒都要上一腳，兩人不久前還因為比賽那事兒吵了一架，大仇小恨加一塊，老陳恨得牙，想也沒想跟了上去，這麼一跟，就被他抓住了把柄。

要說毀掉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不是暴力，而是謠言。

謠言那就是病毒，從小擴散到大，讓人躲都沒地兒躲。想到幾年前高校生間的同侵案，老陳決定就從那兒開始手，這個噱頭是完的，沒多久事態擴散開來，鬧得沸沸揚揚。

老黃既然有本事趕走他學生，那他也不讓他們好過。

正刷新著，電腦突然黑屏，老陳愣了下，重新啟，屏幕猛然閃起雪花，刷的一下，亮了。

腥紅一片，無比刺眼。

老陳心慌，心想不會是中病毒了吧。

可就在此時，電腦攝像頭打開，正對著他臉，后，一雙紅紅的眼睛瞪著他。

老陳眼珠子瞬間瞪大，他覺得是熬夜出現的幻覺，閉閉眼再睜開，脖子上一片涼意，老陳呼吸急促，脖子僵轉，肩膀上，拉著他的那雙胳膊皮落，出纖維，還帶著一惡心難聞的燒焦氣息。

這不是夢……

這是真的……

人在驚恐之中是做不出任何反應的，他的似不是自己一樣被控著，雙手被拉起，放在鍵盤上，攝像頭緩緩閃爍。

電腦畫面里，他看到自己正在燃燒，覺不到疼，但模樣太過可怕。

嘶啦、嘶啦。

畫面閃爍，一個人出現，老陳不確定那是不是人，因為他沒有臉，沒有五，腦袋像是被氣球罩在里面一樣，痛苦扭。老陳視線下，看到這個人正穿著和自己一樣的睡，甚至懸掛在墻壁后面的壁畫都一模一樣！

他猛然抬手，電腦這頭的老陳也跟著抬手。

不了，甚至都做不出反抗。

鼠標開始自己轉著點開郵件，找到校長郵箱，編輯。

[舉報高三一班班主任陳老師，徇私舞弊，污蔑他人，挪用班級財產出夜總會等場所，違反學校紀律，私下收取家長紅包，只因黃老師間接斷了財路，于是編造謠言，惡意抹黑黃老師和學校形象，以下是所有證據。]

鼠標開始向加的文檔移，老陳眼珠子幾乎要突出眼球，腮幫子痛苦抖著。

那個不能發……

不能。

叮。

郵件發送功，不可撤回。

老陳覺得眼前一黑，暈倒在床上彈不得毫。

翌日。

老陳因違反各項學校紀律被移給相關部門接分，同時，學校在各主頁上放出公告，論壇上的抹黑帖子一夜之間肅清完畢，又恢復到以往的平和。外校人權當這是一場鬧劇，過就過去了，誰都不當一回事，更別提什麼道歉，剩下英南論壇有關時暮和傅云深的帖子也被刪除干凈，但人們關心的還是老黃這件事，帖子刪不刪誰都沒注意。

大清早的，學生們都背著書包往教學樓走。

時暮斜掛著書包，張打了個哈欠，一打哈欠，旁邊的傅云深跟著懶懶散散打了一個，像傳染一樣，周植也來了一個，夏航一看了看他們，心里尋思他是不是也應該打一個……

“講真的，我可是一直把你當哥們兒。”周植把胳膊挎在他肩膀，“哥們兒之間不能有所瞞，你老實說，你們家到底干什麼的？”

這話問完，傅云深也好奇往過瞥了眼。

夏航一推推鼻梁上的鏡片：“老一輩過的沒有現在好，為了活下去都出去做營生，有人會死在外面，毫無蹤跡，趕尸匠負責找到他們，然后帶回家，我們家就是最早的趕尸匠。”

周植不由想起了之前看的僵尸片，后背有些發，“那你們能靠這個賺多？”

夏航一搖搖頭，語氣頗為無奈：“走一趟短則七日，長則數月，時間長危險大。現在比不上以前，以前通不便，通訊困難，家人沒辦法才找趕尸人，如今四通八達，還有飛機，比起趕尸匠，家人會選擇一種更安全的方式運送回來，我是最后一代趕尸人，也真的是最后一代了……”

時暮看向夏航一，漫畫故事里的夏航一并不喜歡自己家族職業，如今看來，比起不喜歡，更多的是對一份傳承將要消失卻無能為力的無奈。家族所有人都把重擔在了這個年上，而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這門手藝失傳，忘。

“那你們家現在靠啥吃飯？”

夏航一琢磨了下，“種地。”

種地。

這兩個字讓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周植覺得格外沉痛，他在電視上看過農村生活，非常艱苦，再看夏航一，穿的不咋地，用的也不咋地，估計從小啃著白菜幫子長大的。

周植用力抱了抱夏航一，神悲痛：“哥們兒，我現在一想到最初為難你就想死我自己，你寬宏大量，別和我計較啊，算了，你要不打我一拳吧。”

人家第一次上城市里就很不容易了，結果他還霸凌人家，真不是人！周植自己都想自己了！

夏航一低頭忍笑，握拳意思的在他臉上捶了下。

傅云深隨口一問：“你們家只種地嗎？”

夏航一：“喔，我母親那邊開了十幾家田鼠養場，那天給你們吃的就是用的自家的田鼠。我父親的話，就折騰家里那區區幾百畝地，種點茶葉什麼的……”

時暮耳朵了，敏捕捉到其中數字，哆哆嗦嗦：“區區……百畝地？”

夏航一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們家窮的，你們沒有瞧不起我，我真的很開心。我媽把我送來時還說，如果我考不上大學，就要一輩子當個種地的。”

“……？？？？？”時暮捂著口，覺得人生很灰暗。

夏航一看著時暮，一臉羨慕：“聽貝靈說，你上次數學小考考了滿分，真羨慕你，我要是學習績上去了，估計就不用種地了。”

時暮連連擺手，語氣無力：“你別說了，我不配和你們走在一起。”

太貧窮了。

貧窮的本沒資格和大佬們住一塊。

如此想來，漫畫里說男主是個窮小子都是騙人的，想想也是，趕尸能賺幾個錢，能養那麼一大家子嗎？肯定要發展點副業啊！這是這個副業過于龐大。

“哎，那是不是劉宇？”

幾人停下腳步，看了過去。

被周植打了一傷的劉宇由家人攙扶著，他后背佝僂，眼神空，里絮絮叨叨著聽不懂的話，養起來有些神志不清。昨晚上理完老陳后，時暮又讓男鬼順便收拾了下劉宇，沒多狠，都是一些小把戲，比如上廁所從馬桶里出一只手，回去遇到鬼打墻，聽到奇怪的聲音等等，都是神攻擊，連面兒都沒，結果這人沒出息，就被嚇這樣。

時暮嗤笑聲，收斂視線準備進教學樓。

就在此時，穿著西裝外套和劉宇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來到幾人邊，他怒瞪著周植，臉上兩番后，惡狠狠警告，“你就是周植吧，就是你把我兒子打這樣的？”

周植表不屑：“是啊，一人做事一人當，就是我干的。但你要問問你兒子做了什麼事兒，不學好往別人上潑糞，活該被揍。”

他咬咬牙：“行，你給我等著。”

最后瞪了他們一眼后，大闊步離開了學校。

周植唾了口：“什麼垃圾，有本事過來搞我，呸！”

“算了吧侄子，人都走了。”

安拍拍了他脯后，進教學樓。

雖然這事兒解決完了，時暮還是因為逃課被罰寫了兩千字檢討，并且要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念出來。

時暮是理科生，讓寫兩千字簡直是為難，的壞點子打到了傅云深上，傅云深怎麼著都是個寫小說的，往好聽說那可是網絡作家，就算比不上神錦橙行云流水的文筆，高大上的劇，但寫個檢討應該是不在話下的。

就是不知道讓傅云深代筆加不加兄弟值，要是加那最好不過了，兩全其了不是。

下課鈴一打，拿著本子和筆轉過，一雙眼瞅著他：“云云哥哥……”

傅云深低頭寫著卷子，看都不愿意看一眼，“自己寫。”

還沒開口就被打回來的時暮：“……”

沒放棄，起湊到他邊，不要臉的撞了撞人胳膊，傅云深手上一歪，鉛筆往外劃出去一道。

傅云深：“……”

“云深哥哥，你就幫幫我，這周末我去你家給你做飯還不好？”

時暮嗲著音兒，為了個檢討低聲下氣，甚至不惜學孩子賣萌。

傅云深發現胳膊上的汗豎了起來。

他仰頭，面無表。

時暮故意沖他拋了個眼，“你說我都這樣了，你還能頂得住嗎，嗯？”

話音落下，手上紙筆一把被年扯了過去。

他握筆落字，筆鋒干凈又漂亮。

得逞的時暮笑彎了眼睛，開始拍年彩虹屁：“云深哥哥你真好，我要是個孩子，肯定追你！”

話是這麼說，可時暮還是覺得和大佬做兄弟比較好，的虧當初沒選選項，要是選了，大佬能這麼講義氣嗎？肯定不能啊！！說不定還沒接近就打出了gg。

[叮！傅云深對您的兄弟值下降-100點，原因不明。]

嗯？？

怎麼回事？？？

難道云云哥哥誤會對他有意思？！！所以才降好啦？！

時暮一臉驚恐，開始挽回：“云云哥哥，我剛是開玩笑的，我要是孩子肯定不敢追你，你看看你一的王八之氣，凡人肯定不敢接近，也就只有我愿意和你做兄弟，所以我覺得你應該珍惜我。”

他緩緩抬頭，神冷：“你要不自己寫？”

時暮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了兩下后，捂住默默回頭，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