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進門，喧鬧的班級瞬間安靜。

時暮權當沒看見，拉開椅子座，臉上還帶著和劉宇打架落下的傷痕，一雙眼倒是坦坦，清澈奪目，有人想過來問問是什麼回事，但相互推半天都沒人敢出面。

最后還是育委員走過來，訕訕了名字：“時暮……”

時暮整理著桌子上的東西，頭也沒有抬，冷冷生生應和了一下，“嗯？”

育委員看了眼后，著四面八方的視線，著頭皮問：“你、你昨天逃課去哪兒了？”

時暮轉著手上圓珠筆，抬頭笑了下，“我說我去網吧打游戲你們信嗎？”

育委員愣了下。

時暮笑意逐漸嘲弄，低低道：“一群聽風就是雨的墻頭草。”

這話被所有人聽了清楚。

在場人都尷尬起來。

育委員攥拳頭，“我們沒有聽風就是雨，既然你說你去網吧，我們就信你，不過你要說清楚你為什麼和老黃在一塊？”

時暮無奈了：“老黃是做什麼的，除了育他還管什麼？”

“風紀。”

“這不就得了，我逃課被他連夜抓回來，本來也就夠倒霉了，現在還傳一些有的沒的，你們信啊？”

“……”

還真信了。

時暮翻了個白眼：“我都不想和你們說了，幸好我不是個的，不然不知道你們說的多難聽呢。”

同學們都低下了頭，本不敢看一眼。

上課鈴適宜打響，這節是數學課，數學老師剛翻開書本，校長助理就從外面走了進來，敲敲門，眼神四游一圈后落在了后桌的時暮上，“抱歉打擾一下，校長找時暮同學過去。”

刷的一下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時暮從容合上書本，起準備離開。

“等一下。”

傅云深靠著椅背，年幽邃的瞳眸靜靜著助理，落字平靜又有力，“不去。”

校長助理有些為難皺眉；“可是校長說……”

傅云深打斷：“你告訴姓孫的，時暮不去，你再告訴他，他們沒能力辦的事，我來辦；他們沒能力查的，我來查。但如果學校不問任何原有開除時暮和黃老師，我也走。”

校長助理怔怔在門口，傅家是學校最大的投資商，如果傅云深離開，將會對學校造巨大損失，助理神糾結，半天，點點頭退了出去。

傅云深翻開書本，“老師，你可以繼續了。”

教室重歸寂靜，誰也沒敢再拿這事兒說。

晚自習結束后，時暮以訓練為由再次來到育室，除此之外還有傅云深跟著，老實說這個時候和老黃見面不好，但他們越避嫌，外面傳的越過分。

沒一會兒，貝靈也背著書包進來，畢竟是訓練，參賽者不過來會引起懷疑。

幾個人都到后，育室的門關了，傅云深開了錄音機，讓音樂響著。

“時暮，你沒事吧？”貝靈眼瞅著，“今天真對不起，我都沒有保護好你。”

很愧疚。

之前在那個亡靈大上，都是時暮護著，如今到了需要的時候卻什麼都做不了。早知道小時候不去學鋼琴，聽表哥和他一起學拳擊。

貝靈打定主意，“時暮你放心，我這個暑假就去學拳擊，等我厲害了，就沒人欺負你了。”

真是太人了，時暮都快淚目了，控制不住的拍拍小姑娘的頭，“還是別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不好意思笑了，出兩顆小虎牙，一抬頭，看到時暮角青紫，笑容立馬收斂了。

貝靈看向后充當背景板的夏航一：“我能把你給我的藥給時暮涂一點嗎？”

夏航一沒有想過貝靈這麼照顧他的緒，還懂得過來問他意見，心里瞬間舒坦不，點點頭：“東西我送給你了，隨便你怎麼理。”

“謝謝。”甜甜笑了下后，貝靈把藥膏從書包拿出來放到時暮手上。時暮不好意思拒絕小姑娘好意，順勢涂了點。

上完藥，一群人坐在地上圍圈。

人去世對老黃造很大打擊，還沒來得及走出傷就攤上這麼一個爛事兒，短短兩天他就削瘦不，眼睛充，估計兩晚上都沒睡。

“時暮，對不起啊，我拖累你了。”老黃心里很過意不去，人家學生本來好好地，卻為他連夜逃課，還幫他最后見了人最后一面，結果就莫名其妙沾了一糞。

“我看這事兒也不用商量了，回頭我去找學校說清楚，他們不就是想找人承擔責任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時暮說：“不行，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就中計了，不管外面說什麼你都不能走，再說了，我就是逃課了，就是違反學校規矩，怨不得誰。”

老黃是從來到這世界上遇到的第一個好人，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走。

周植也幫襯著：“就是說，好端端你走什麼！”

老黃這才意識到多了幾人，他看看周植又看看夏航一，最后目停留在了傅云深上，“不是，你們過來摻什麼熱鬧，這事兒好像和你們沒什麼關系吧？”

傅云深自從無視這個問題，輕聲道：“你仔細想想，你在學校得罪過什麼人嗎？”

老黃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得罪的人那可多了去了，包括掃廁所的大媽都嚷過，無非都是綠豆芝麻大點的小事兒。

老黃抓耳撓腮也想不出所以然的時候，突然靈機一：“老陳，教高三的老陳，當初你們倆個和蘇天磊打架，我把蘇天磊罰去掃天臺，那姓陳的和我吵了一架，差點手。后來蘇天磊走了，他就把罪責怪到了我上，還說早晚要讓我滾蛋。”

蘇天磊家不是一般的有錢，老陳為班主任，自然跟著收了不好，金主走了，他心里自然不舒服。

老黃繼續說：“這次不是去參加那個廣播大賽，我從高一和高二班各選了一個，就是時暮和貝靈，老陳那邊又不樂意了，說我偏心眼，說我不從高三里面的選，總之我們倆又鬧了一次。”

老黃琢磨了一下，說：“還有保安小趙，那天他被我抓到懶，被我罵了一頓，你說說，那天本來停電，他還不安分守己去煙，出事誰負責？”

“對了對了，還是高層那幾個王八蛋小李，我都說過多次線路老化線路老化，就是不管。”

“……”

絮叨了十幾分鐘后，老黃有些口，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后長呼口氣：“差不多就這麼多了，其余慢慢想。哦對，食堂大媽，克扣菜錢被我發現，通報上去被開了，還有一個兒子管的園林，他也有可能為母報仇。”

時暮干笑兩聲：“您這……仇人分布很廣泛啊。”

上至學校高層領導，下至食堂做飯大媽，不知道的還以為集郵呢。

周植皺著眉，“所以我們只能用那個辦法了唄？”

老黃湊過來小聲問：“你們有辦法了？”

周植點頭：“我們準備一個一個盤問。”

老黃了下，大一拍，著嗓子喊，“雖然用暴力不太合適，但這次老師支持你們，我們就從老陳開始，我他媽早就想揍他一頓了。”

這話說完，幾人都齊齊看向了他，眼神怪異到都讓老黃不好意思了。

時暮輕輕嗓子，把大概的辦法說了遍，老黃聽得是一愣一愣的，他怪事見過不，靈異事件也遇到不，但要說找鬼幫忙的，還真沒見過，老實說，老黃心里慫的。

“不不不不是……”老黃忙問，“不會有啥危險吧？畢竟人是人，那玩意是那玩意，別到時候把我們都……”

“所以我們準備只有我和傅云深出去，到時候需要您幫我們支開保安，還要關閉一小時的學校監控，剩下的就不用你心了。”

老黃點點頭，這事兒他幫不了什麼忙，也只能干干這些力所能及的了。

貝靈左看看又看看，著急舉手：“我呢，我呢，我做什麼？”

時暮看一眼，聲說：“貝靈要幫我們保守。”

貝靈一下子就被哄住了，接連點了好幾個頭：“你們放心，我肯定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確定好分工后，老黃把一串鑰匙丟了過去，“這是宿舍樓的，你們晚上用這個出來，保安和監控那邊都給我，但一個小時后你們必須回到宿舍，明白嗎？”

傅云深關了錄音機，起準備離開。

周植懵了下，“我們不是現在開始啊？”

現在剛過八點鐘，外面還沒黑完，時暮翻了個白眼，覺得這孩子的智商沒救了。

從育室出來，周植不依不饒：“不行，我也來把你們啊。”

時暮：“你又看不見，你來干什麼。”

周植起膛：“塊兒頭大的人氣旺，我給你們壯膽。”

夏航一上下瞥了眼周植，他氣旺不旺不知道，但鬼就好這口，好吃。

晚上十二點剛過，415的人齊齊出。

為了方便藏，四個人都穿了一黑，時暮還戴了頂黑鴨舌帽。

凌晨的校園空無一人，值班的保安不知道被老黃騙到了哪，兩邊樹影搖曳，四周空空，安靜沒有一點影。

英南腳下的這片土地死過不人，就連后面那個山頭腳下都堆滿尸骨，周植跟著他們見過多次鬼怪，如今出來還是嚇得不輕。

他死死抓著夏航一胳膊，牙關打，“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別怕啊，我們跟著暮哥他們就好。”

夏航一憋著笑：“你能看見嗎？”

周植搖搖頭，很快又點了下頭，“能、能啊。”

夏航一為了方便摘下了眼鏡，出的一雙眼是非常好看的睡眼，微微垂下的眼簾蓋住大半個瞳孔，看著溫和又老實。

此刻，夏航一壞心的劃破指尖，把手指頭往他眼睛上一抹，“你再看。”

本來被涂了一眼的夏航一還有些生氣，等再眨眼看去，瞬間就覺得窒息了。

鬼……

滿世界的鬼。

校園場，頭頂老樹，樓頂天臺，略估計不下百個，和逛集市一樣，真他媽刺激。

周植瞬間嚇得雙哆嗦，臉發白，別提說話，就連站都站不穩了。

夏航一攙扶著周植，“我一個凡人都不怕，周哥你肯定也不怕。”

這頂帽子戴的好，周植深吸口氣，“沒錯，我不怕。”

說著，繼續跟著走。

傅云深雙手兜停在路中間，他朝宿舍樓方向看了眼，眸微沉，環視圈后，擋在一男鬼跟前，“我想問一下，昨天有沒有人躲這兒拍？”

男鬼不想搭理人類，可傅云深氣勢凌人，上的氣完全可以吞噬他們，當下就不敢造次了，老實回答：“我、我死在男廁，今天出來就是串串門，不過我昨天看見李老師和蘇老師在廁所。”

聽到八卦的周植也顧不上怕了，快步過來，“不是說李老師和蘇老師不對盤嗎？這倆人怎麼還搞上了？”

眼看這話題要歪，時暮一把把人拉開：“去你的，不要問。”

幾個人就蹲在這兒，路過一個鬼問一個，結果回答的一個比一個偏。

這時夏航一發現一個躲在樹后面的膽小鬼，真正兒是膽小鬼，生前就是被嚇死的，就算變鬼也還是怕，夏航一招招手，膽小鬼戰戰兢兢走了過來。

年輕的，小小一只，眼睛里還含著淚。

時暮放聲音，“你別怕，我想問問昨天有沒有什麼人過來？”

膽小鬼哆哆嗦嗦：“陳、陳老師出來過，他、他還踩了我一腳呢，嚇死鬼了……”

說著就要哭。

避免誤傷，時暮從手機翻找出高三老陳的照片：“是這個人嗎？”

連連點頭。

看樣子真相是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