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杞定定看著顧曦吃了一驚。
“皇后!”
“皇后!”
三位大臣都著顧曦。
顧曦回頭看向大家,
“我知道諸位大人是怪我偏袒閑兒,其實我并不偏袒他,江山的擔子何其重啊,我把擔子給他,是為了全熠兒,我偏袒的其實是熠兒呢,我只希熠兒這輩子開開心心的…”
當陳熠告訴,皇宮把他困得窒息,顧曦的心揪的久久不放。
這輩子,要放他自由。
“如果大人們覺得陛下和你們不想背廢長立的鍋,便讓我來背吧,我不怕口水唾沫。”
三位大臣相視一眼,看向顧曦神又不一樣了,多了幾分佩服。
“如此,陛下,那立二皇子為太子吧。”三人齊道,陳杞苦笑一聲,
“李相今日仙逝,朕不能在這個關卡立太子,過一陣子再說吧。”
陳杞為李元朗輟朝三日,陪葬帝陵。
三個月后,陳杞頒布詔書,立陳閑為太子,滿城震驚。
陳閑獨自一人立在坤寧殿后面的水閣里發呆,夏日的夜風格外涼爽,可他心中卻是一片滾燙。
大哥居然離開了皇宮,就是為了把太子讓給他。
陳閑心五味雜。
后傳來腳步聲,陳閑扭頭發現是顧曦。
顧曦含笑道,
“尋了你許久,你怎麼藏在這里?”
陳閑看了一眼顧曦,頭一回出幾分埋怨,
“娘,世人都說娘偏袒我,實則您偏心的是大哥吧,你讓大哥做他想做的事,那我呢,娘親可問過我喜歡什麼?”
陳閑丟下這話,越過顧曦離去。
顧曦目瞪口呆。
前世也好,今生也罷。
小兒子在眼里一直是乖巧的,任何時候都不人心,事實上,顧曦也確實從未擔心過他,因為他太出了。
反倒是熠兒,活蹦跳的,要吃要喝都是一口說出來,沒得讓人偏袒他幾分。
前世熠兒過得不開心,閑兒瞧著倒是好,也很認真的幫著打理朝政,不見任何不開心。
可此時此刻,顧曦忽然意識到,那個不做聲的小孩,或許并不是真正那麼無無求。
或許,一直都忽略了小兒子。
前世,天擔心熠兒闖禍,擔心兒被人欺負,而陳閑呢,永遠在邊告訴,不用擔心,他會去解決。
而眼下,陳閑卻問出,
你可知道我喜歡什麼?
這句話跟一把刀似的把顧曦的心給穿了。
讓看清事實,或許小兒子太過乖巧,反而讓人忽略了他。
顧曦頓時心中疼的跟什麼似的。
扭頭追了過去。
等到了陳閑居住的清玉宮,陳閑一個人坐在榻上淚滿襟。
這是顧曦從未見過的他。
“閑兒,是娘親不對,是娘親忽略了你!”
顧曦一進來便道歉,隨后坐在了他對面。
陳閑也知道自己失態,再次看向顧曦隆起的腹部,連忙起行禮,“娘,是兒子失言,您別氣了…”
顧曦見他如此,更加心疼,
順手將他抱在懷里。
“娘沒有生氣,娘是愧疚,忽略了你,那閑兒,現在你可以告訴娘,你到底想要什麼了嗎?”
陳閑微微失笑,垂著眸道,
“娘,兒子想要四海升平,想要河清海晏。”
顧曦不做聲了。
“這不是你的心里話。”
“是真的。”陳閑抬眼,
“有些事總該有人去做,父皇承擔了他那一代的責任,那麼兒子這一代,該兒子來扛,哥哥確實不適合當儲君,那就兒臣來吧。”
顧曦不知道這話真假,但是很清楚,事已至此,誰也改變不了什麼。
陳閑就是板上釘釘的儲君,未來的皇帝。
接下來的陳閑越發刻苦,甚至陳杞上朝都會把他帶在邊,事事親自教導他,顧曦呢,也會親自給陳閑做膳食,還給他織裳。
陳閑漸漸覺得,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爹娘現在都在他邊,而哥哥邊卻無一人。
哥哥去了哪里?
漸漸的,江湖上流傳著一佩劍年行俠仗義的傳說。
有的地方有貪,被他打了一頓,有的地方有大盜被他給捉住了。
五年,他跑遍了五湖四海。
直到十五歲那一年,他終于回到了京城。
陳熠騎著馬,風流倜儻的打馬了東市。
他至今還惦記著東市的蔥香油餅呢,
東市的繁華一如既往,到都是吆喝聲賣聲,沿街地上也擺了不攤子,香車滿路,車馬粼粼。
走了一段路,陳熠忽然瞧見了一個人。
那是一位穿著子的姑娘,正墊著腳在取一個攤子上的花燈。
馬上就是七夕節了。
現在東市熱鬧非凡。
陳熠看清那的臉,頓時微微錯愕。
這是當今宰相蘇瞬卿的孫蘇婉兒。
他前世的皇后!
蘇婉兒子爛漫俏皮,生的極,只可惜子并不是很好。
前世他父皇和母后舉辦賞花宴,把蘇婉兒定為太子妃。
離開京城只有幾歲,都不記得蘇婉兒那事,如今再看蘇婉兒,竟是滿滿的悉。
這可是他前世的枕邊人啊。
陳熠不做多想,立馬驅馬過去,順手把想取的那盞兔子燈拽在了手里。
蘇婉兒看到那盞燈從頭頂越過,落一個打扮的邋遢卻有幾分風流肆意的年手里,頓時氣的大怒,“你個登徒子,把燈給我,是我的燈!”
“是我取的,自然是我的燈!”陳熠逗弄著自己的小妻子。
蘇婉兒氣的眼眶發紅,
“來人呀快來教訓這個混蛋!”
霎時,蘇家的侍衛圍了上來,陳熠頓時樂得慌,把一幫侍衛齊齊打的趴下。
蘇婉兒被陳熠的樣兒給嚇壞了。
陳熠卻是故意朝手,
“來,喊我一聲哥哥,我就把燈給你!”
陳熠話音一落,蘇婉兒旁的一個丫頭喝了一句,“放肆,你是何人,竟敢調戲未來的太子妃!”
陳熠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太子妃?
前世確實是太子妃,可他現在不是太子啊!
那們所說的未來太子妃是什麼意思?
婉兒了陳閑的太子妃?
陳熠一想到這一點,頓時滿頭黑線。
“韓羽,我們進宮。”
他把那盞兔子燈擲給了蘇婉兒,扭頭騎馬離開。
蘇婉兒忙不迭接過那盞燈,癡癡著陳熠離去的背影。
剛剛年矯健的姿給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而他說“進宮”是什麼意思?
這邊陳熠掏出了久違的令牌遞給宮門口守將。
門口守將瞅了一眼那令牌,再深深打量著陳熠,最后驚喜的喊道,“快去通報,大殿下回宮了!”
陳熠了一把汗,
“激個什麼勁!”
他下了馬來,直奔書房。
令他驚奇的發現,坐在書房案后批改奏折的不是他的父皇陳杞,而是弟弟陳閑。
天還未暗下來,書房里的燈點了起來。
暈黃的燈襯的陳閑容如玉,
他霍然抬眸,看到了呆呆立在門口的陳熠。
到底是親兄弟,僅僅是一瞬間,就認出了人來。
“兄長…”
許多年未見,陳閑再次看到陳熠,再瞧他渾上下那打扮,眼眶頓時一酸。
陳熠看到親弟弟倒是沒這麼多愁善。
他大喇喇走了進來,隨意起桌案上的茶水一喝,問道,“父皇呢,你怎麼在這里?”
陳閑發現自己大哥似乎對自己有幾分不爽,倒是不在意,“父皇跟母后去西山度假去了。”
陳熠面霎時一變,
“不在宮里?”
“也對,以前就這樣…”
其實他說的是前世,前世父皇母后見朝中穩固,就開始放手,可把他累的夠嗆。
陳熠再次看向弟弟,不免帶了幾分同,
“你呢,你忙的過來嗎?”
陳閑笑了笑,
“這七年多,我都是這麼過來的,能生巧,已經不算事了。”
陳閑表現出比陳杞更高的天賦,記憶力驚人,幾乎是過目不忘,理政事比陳杞更加迅速。
陳杞一個不樂意,當起了甩手掌柜。
如今的陳閑除了城府比不上自己父皇,其他方面倒是極為出。
假以時日,必定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陳熠察覺出弟弟閑庭信步的心態,越發覺得讓他當皇帝是對的。
也是對江山和百姓的負責。
“嘿嘿,看你得心應手,說明你適合做太子嘛,怎麼樣,謝哥哥吧。”
陳閑聞言神復雜看著自己親哥,
“我該謝你?還是你該謝我?不是我背鍋,你以為現在游山玩水的人是誰?”
陳熠不吃他這一套。
“那,要不,你把太子讓給我?”
出于他意料,陳閑幾乎眉頭都沒皺一下,立馬開始上的儲君服,“來,給你…”
“喂喂喂,等等!”陳熠抬手示意他停,
“我不要你的太子,你把太子妃給我就了!”
陳閑聞言頓時變,他靜靜看了自己親哥半晌,
“你說什麼?”
陳熠微微扶額,語氣艱道,
“我的意思是蘇婉兒能不能讓給我?”
陳閑臉拉了下來,雙手垂下姿筆直盯著他,默了半晌,他冷笑道,“可以,你來當這個太子,自然是你的。”
陳熠:‘……’
“喂,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我是這個意思。”陳閑面冰冷。
陳熠無話可說。
再看弟弟臉黑青,不由頭疼問道,
“你喜歡?”
陳閑腦海里閃過蘇婉兒那張臉,淡淡道,
“喜不喜歡是一回事,能不能這麼做是另外一回事,或者,你去蘇家求親,讓他們把改嫁于你,我可以接。”
陳熠頓時泄氣了。
他現在什麼都不是,以蘇瞬卿的脾氣,怎麼可能把蘇婉兒改嫁給他。
“我去找父皇和母后。”
陳閑著自己兄長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
陳熠越發染了江湖氣息,我行我素慣了。
陳熠出了宮直奔西山。
到了西山,帝后二人知道大兒子回來了,高興的直落淚。
顧曦拉著他說了好久的話。
當著陳杞的面,陳熠不敢提蘇婉兒的事,等到陳杞離開,陳熠趁機跟顧曦道,“娘,你怎麼把蘇婉兒定給了閑兒?”
顧曦聞言滿臉錯愕。
是知道前世蘇婉兒嫁給了陳熠的,但是那個時候,陳熠是太子啊。
蘇瞬卿的孫鐵定是要當太子妃的。
雖然當初也猶豫過,可是想著陳熠肯定不知道有前世這一遭,估計不會怎麼樣。
哪知道,陳熠一回來就問蘇婉兒。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熠知道自己的舉止讓人懷疑,于是就當著顧曦和盤托出。
顧曦驚愕的久久回不過神來。
所以,大兒子跟自己一樣是重生回來的。
那……
“這可怎麼辦呢?”顧曦急得落淚。
“婉兒鐵定要做太子妃,你不如算了吧……”
“怎麼能算了呢,可是與我同床共枕的人,如今卻要跟弟弟,娘,你讓我怎麼過…”陳熠滿臉不得勁。
顧曦無言以對,這種事確實膈應。
想了許久才道,“熠兒,對不起,這一次我不能為你做主,閑兒已經付出夠多了,你可以逍遙自在,他卻不能,如今若是再奪他的未婚妻,且不說蘇家答不答應,這事你父皇也不可能答應。”
“娘,太子讓給他,太子妃讓給我,天經地義。”陳熠神嚴肅道。
顧曦滿目愕然。
覺沒想到,重生以來,順風順水,最后卻跌在了這里。
又見兒子眼神堅定,顧曦就知道這件事怕是不容易解決。
“熠兒,你能機緣巧合重活一世,這一世你達了自己的心愿,你也該滿足,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以為天下所有的好都屬于你,怎麼可能呢?”顧曦著他的頭道,陳熠聞言怔怔愣住。
“這一世,婉兒心里沒有你,你這麼做,不僅是傷害兄弟誼,還會害了婉兒,或許不愿跟你在一起,試問前世,婉兒幸福過嗎?”
陳熠再次默然。
前世蘇婉兒總是覺得他不夠上進,總為他碎了心,或許適合的是陳閑那樣的人。
陳熠忽然跟心中剜過一塊似的疼。
“娘,我明白了…”
“將來會有你的緣分的…”
顧曦將他抱懷中。
陳熠隨著顧曦和陳杞回了京城,不過他沒去皇宮,而是選擇去蘇家看外祖母和外祖父及舅舅,還有蘇家那幾個表弟表妹。
陳熠來蘇家從來不走正門,這一次同樣也是□□而。
因著功夫極高,已經落葉無聲,他踏后院時,蘇家人并沒察覺。
直到他穿過一個院子,忽然發現竹林里坐著一個人。
他過隙去,發現一中年男子坐在石桌上捧著一幅畫看的神。
而那幅畫,不是旁人,正是他母后年輕的時候。
國天香,不外如是。
蘇家舅舅怎麼盯著母親的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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