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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以山河聘》 第99章 死魚

衛斂是個行派,有了想法,很快就付諸於現實。

某日夜裡,蕭聞剛在房中歇下,窗戶上一道人影一閃而過,朝的正是林嫣兒的方向。

蕭聞凝眉,立即推開房門追了上去。

兩道影一前一後,極快地飛出客棧,落在屋頂上起手來。

蕭聞警戒地著對面的蒙面黑人:“你是何人?”

人一言不發,直接手。

……

客棧,在姬越引開蕭聞後,衛斂推開了林嫣兒的房門。

不然以蕭聞那時刻盯著林嫣兒的張勁兒,他都找不到機會。

林嫣兒臥在榻上休憩,聽到開門聲,瞬間警惕地睜開眼睛,一把藥直直撒向來者面門。

行走江湖總要有些安立命的本事。

衛斂折扇一開,將那些藥盡數揮落於地。

林嫣兒一見是衛斂,姿態又放松了些,笑道:“郎君大晚上的闖進奴家房裡作甚,也不敲個門。”

“難不,是想嘗嘗人的滋味了?”

“姑娘說笑了。”衛斂進房門,背手把門關上,目擔憂,“在下剛聽到外頭有些不尋常的靜,擔心你們出了事。”

“多謝郎君記掛,奴家能有什麼事?”林嫣兒懶洋洋笑道,“奴家好著呢。”

衛斂更憂慮了:“萬一是蕭兄……”

“他出事關我什麼事?”林嫣兒口而出。

見衛斂不讚同的目,林嫣兒頓了一下,嘀咕道:“他本事大著呢,能有什麼事?”

衛斂輕笑,慢慢走近:“姑娘看著在下。”

林嫣兒毫不扭地直視他:“怎麼了?”

衛斂漆黑雙眸深不可測,輕輕問:“在下好看麼?”

衛斂自然是極好看的。可他素來不會問出這樣的話,林嫣兒心裡納罕這位怎麼突然轉了兒,渾然不覺自己的心神已被人牽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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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爐燒斷一截,林嫣兒雙目漸漸失神,變得空茫起來。

衛斂見催眠功,總算松了口氣。

他也是第一次給人催眠。要不是一個月相下來林嫣兒對他沒有那麼戒備抗拒,兼之解離癥患者易催眠,他未必就能一次功。

從某種程度上來看,衛斂確實天賦異稟,一學就會,一點就通。

衛斂沒有浪費時間,立刻問第一個問題:“你的名字。”

林嫣兒慢慢回答:“林嫣兒。”

“你的世。”

“楚國人……父親是香料商……”林嫣兒斷斷續續地說著,都與曾經說過的信息吻合。

這就與衛斂的猜測對上了。林嫣兒並沒有主觀意願上的撒謊,說的確實是所認為的實話。

驗證完這點,衛斂直奔主題:“你上的香是怎麼來的?”

林嫣兒沉默片刻,突然有種咬牙切齒的意味:“都是……被那個人給害的!”強烈的憤怒差點讓催眠狀態。

衛斂立刻加大催眠力度,繼續問:“那個人是誰?”

“不知道……”林嫣兒茫然道,“我只知道在王城,份尊貴,長得也很漂亮……”

“你來王城做什麼?”

“來找報仇。”

對你做了什麼?”

林嫣兒靜了好一會兒,才乖乖回答道:“我小時候被人拐走,和許多孩子一起學習毒對我們進行改造,從十四歲就……從此離不得男人。不做就會很難,難得想死,會失去理智。和一個男人做多了,他也會死……有一回我忍太久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忍那麼久,反正就是忍到沒了理智,一個人跑到外面……我恢復理智後……看見好多人死在我邊……直到十八歲,才被家裡找回去,搬回中原。”

因是在催眠狀態,林嫣兒講的不算太有條理,卻也能大致聽懂。

衛斂問:“你喜歡男之歡?”

“喜歡啊。天生就喜歡。”

“既然喜歡,何必還要報仇?”

“一件事,我可以自願做,但別人不能我做。”林嫣兒垂著眼,已經極度困倦,“我隻想睡男人,不想殺人……”

問到這裡已經差不多是極限了。再繼續下去神崩潰。

衛斂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喜歡蕭聞嗎?”

“不喜歡……”

衛斂神很靜,仿佛是過這副皮囊在看另一個人:“其實我是先去看了蕭聞再來看你的。他讓我來看你的安危,不要管他。”

“蕭聞重傷了。”

他在對藏在林嫣兒裡的另一個人格說話。

人格是可以有意識共存形態的,意思就是當一個人格主導時,另一個人格並未沉睡,也可以到外界發生的一切,甚至短暫地記憶共通。

次人格在衛斂的催眠下神疲倦,主人格若是願意出面,完全可以趁此機會蘇醒過來,掌控

衛斂騙蕭聞重傷,也是為了刺激主人格出來。

果然,一聽到蕭聞出事,林嫣兒眼中瞬間浮現起明顯的掙扎,手指也不控制地抬起。

可只是短短一瞬,那一就重新沉寂下去。

主人格遠比衛斂想象的要謹慎。

如果不是蕭聞親自在林嫣兒面前出事,主人格大概是不會出來的。

意識到這點,衛斂不再追問下去。再不結束催眠林嫣兒會不住。

總歸他今日已經收獲很多。

“好好睡一覺。”衛斂說完,林嫣兒就疲憊地闔上眼,重新睡了回去。

他若無其事地出門,仿佛不曾來過。

蕭聞打到一半就發現不對勁,對方就像貓戲老鼠一樣只是拖延時間,並不對他手。

怕不是調虎離山之計。

蕭聞怕對方還有同夥對林嫣兒行不軌,不再戰,而退。

姬越估著時間差不多了,衛斂應該把事辦了,就沒有去追。

蕭聞十萬火急趕回客棧,過門發現林嫣兒睡得好好的,才算放下一顆心。

他對今晚那個突然出現的黑人人仍有疑慮,便打算去敲隔壁魏玉之越雲的房門問一問。

畢竟那兩位的武功可比他高多了,不可能沒有發現靜。

而且……蕭聞其實有點懷疑,他在江湖多年不曾遇敵手,哪能這麼短時間遇上那麼多個武功比他高的?那黑人的形與越雲太像,由不得他多想。

沒想到他正打算敲門,就聽到裡頭青年曖昧的息:“夫君,輕點……”

然後是男子溫又寵溺的低語:“師兄怎麼這麼經不起折騰?”

蕭聞:“……”

他是做錯了什麼要剛好撞破這事。

蕭聞心複雜地回到自己房間。

他雖然對斷袖沒什麼偏見,可不小心聽見那尷尬場面對他心理衝擊還是大的。

同時他又收回了那點疑慮。如果那兩人剛才正在……正在那什麼的話,應當是注意不到外面的靜的,他去問也問不出結果。

更不可能是那個黑人。

這一樁事注定要為蕭聞的未解之謎。

衛斂低聲道:“走了。”

姬越武功比蕭聞高,即便繞遠路從另一條路回來也比蕭聞回來得早,不過也只是前後腳的距離。

基本就是姬越剛從窗子外進來,一夜行還沒換下,蕭聞就在門外打算敲門了。

這麼短的時間當然來不及換服。衛斂急中生智,一邊裡喚著“夫君輕點”,一邊迅速將姬越拉進被子裡裹好那裝扮。

姬越也反應極快地配合,才算是把蕭聞打發走。

姬越一邊銷毀那夜行一邊問:“功了?”

“主人格沒有出來。”衛斂說,“但現在這個林嫣兒差不多打探清楚了。”

他將得到消息原原本本告訴姬越,然後道:“這些消息未必真實。”

“次人格承擔了屬於主人格的痛苦記憶,卻不知道主人格的存在。”衛斂說,“那麼主人格經歷的事大概會以另一種方式被次人格合理化,讓次人格以為那是經歷的事。林嫣兒說的過去,不一定是真實發生的過去,但至有重合點。”

“真正的林嫣兒,曾與一群孩子一樣,都是被某個人掌控的害者。從十四歲開始就不再自控,不行合歡之事便火難忍,發瘋失智,但與同一人合歡多次又會使對方死亡。”衛斂推測道,“我猜,曾經試過強行忍耐,結果失去理智,跑到野外,被一群覬覦貌的男子……”他出些憐憫的神,“然後……那些男子都死了。”

衛斂憐憫的不是那些貪而死去的男子,他可憐的是那不由己人侮辱的子。

大概便是在那次刺激中,巨大痛苦刺激子分裂出一個全新的人格。

姬越凝眉:“將這樣的人何其惡毒。”

“我懷疑,那個把這樣的人。”衛斂眸冷冽,“就是對你下咒的人。”

“我剛才闖進林嫣兒房間,發現一個問題,使用的毒,和麥爾娜如出一轍。”

曾經被迫和一群孩子一起學習毒,掌控他們的人位高權重,容貌出眾。”

“姬越,”衛斂道,“對秦國百姓出手直至對你出手的人,一定有國與國之間的利益關系。”

“梁國是神權至上的國度。我本以為下咒之人出自梁國王室,但一路上所見所聞,這裡的百姓比起王族,更敬神靈。我聽他們說,國巫才是梁國話語權最高的人。”

國巫是梁國獨有的職位,負責直接與天神流,地位與王平起平坐,甚至要比王更高。

梁國有一套完整的神權系。國巫之下,便是聖子和聖

“然後我便想,比起更接近普通人的王族,這位神乎其神的國巫,與麥爾娜有牽扯,與林嫣兒也似乎有關聯,更有本事……對你下咒。”

姬越聽完後,先是覺得衛斂多智近妖真是令人佩服,然後突然反應過來:“你聽誰說的?你不是聽不懂南疆語麼?”

“一個月前是不會。”衛斂疑道,“難道這一個月時間你還學不會一門語言嗎?”

語言環境在這裡,加上林嫣兒充當翻譯的時候衛斂一直都有留心字詞對照,日常的流是沒問題了,並且發音絕對標準。

只是還不會讀寫罷了。

姬越:“……”他還真不會。

覺自己有點廢

衛斂安他:“沒事,畢竟不是誰都能像我一樣無所不能。”

姬越和衛斂都算是那種天才型的人,但業有專攻,天才也各有所長。姬越的天賦更多都是點亮在軍事打仗和治國理政方面。

姬越看衛斂這小尾快翹到天上的模樣,毫不留道:“你會做菜嗎?”

衛斂頓了頓:“你這樣我們就沒有共同語言了。”

他不高興道:“你應該誇我不計其數的優點,而不是使勁找我為數不多的缺點。”

姬越立刻換了種委婉的方式攻擊他:“你的製毒本領確實很強。”

竟然還一語雙關。

又誇了衛斂醫高明,又涵他做飯宛如製毒。

衛斂想了半天,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出話來反駁。

但他絕不認輸。

於是伶牙俐齒的公子斂在發現自己已經無言以對後,果斷切換衛蓮人格來幫忙。

漂亮的青年黯然神傷地低下眼睫:“您不我了。您以前都不這麼對我說話。”

姬越從善如流地微笑道:“裝可憐對孤沒有用。小白蓮,孤早就說過,孤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天真的秦王了。”

青年無助地咬:“您要怎樣才肯信我?”

姬越說:“簡單,芝芝出來。”

他笑道:“孤吃高興了,就算你再做一次上回那樣黑不溜秋的死魚,孤也會誇你廚藝湛的。”

呵,男人。

衛斂無指出:“你本不想誇我廚藝湛,你只是想誇芝芝床上功夫了得。”

“孤沒這麼說過,孤豈是這樣淺的人。”姬越義正辭嚴,“所以芝芝呢?”

衛斂看他片刻,面無表地躺下,蓋上被子,翻朝裡:“沒有芝芝了,他被嫉妒的人格們聯手殺死了,從今以後你會收獲一條床上的死魚。”

姬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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