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姬越擁著人，聲音漸低，“阿斂，我從不知一個月可以那麼長。”

衛斂沉默一瞬。

……他也不知道，一個月原來可以那麼長。

時間或許短暫，牽掛卻是長遠。

才會在重逢時如此眷。

衛斂別過頭：“你現在知道了，所以快去睡覺。”

狗皇帝，狗命要知不知道啊？

姬越笑了一聲，戲謔道：“阿斂這麼迫不及待想睡我了嗎？”

衛斂震驚地直視他。

姬越你怎麼了？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可是調戲一句就能把臉從脖子紅到耳後的純小越啊！

姬越慢慢挑開自己的帶：“如你所願。”

衛斂不聲地往旁邊挪了挪。

一月不見，姬越瘋了。

然而沒等他跑遠，姬越就從後攬住他，下抵在他肩上，聲音喑啞：“……阿斂，可以嗎？”

小心翼翼深藏著骨思念，卻又明顯得浮於表面。

衛斂：“……”

他低眸：“好。”

深夜，周明禮從清安縣考察回來，回到知州府，打算向衛斂匯報今日事宜。

他也不是日日都匯報的，只有在有些不能決斷的事上才會與衛斂商量。如今衛斂在眾人心目中聲極高，有難事，找公子，準能得到解決。

周明禮這麼想著，走到衛斂房門前想要敲門，手剛出來，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極小聲的嗚咽。

抬起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中。

他頓了頓，再仔細去聽，發現裡頭什麼靜也沒有。

周明禮遲疑地問：“公子可在？”

裡頭安靜了好一會兒。

周明禮目變得銳利起來，又想起方才那聲嗚咽，想著公子莫不是遭人挾持了？

公子武功極高，什麼刺客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正當周明禮開始瘋狂腦補謀論與兇殺案時，青年清冷又平靜的聲音傳出來：“何事？”

細聽之下，就會發現那聲音其實還含著一抖。

但周明禮沒聽出來，見公子出聲，他松了口氣，腦中的恐怖猜測全部一掃而空：“臣有事要稟。”

裡頭又是半天沒有靜。

周明禮疑竇叢生，試探地問：“公子可否讓臣進來？”

半晌，青年怏怏開口：“若無要事，明日再稟罷……若……事關重大，直接稟明……唔。咳咳！”

青年說到最後，悶哼一聲，而後又狠狠咳嗽。

周明禮：“……”

說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清安縣查出兩名瞞病的病人，這會兒已經送去清平縣了，他來是要問該怎麼置這種瞞報行為。

……不過相比之下，他眼下覺得公子更可能是出大事了。

“公子是不適嗎？”周明禮不由關切道。

公子是整個江州的救世主，他也是真心實意為公子著想。

“不過偶風寒……吃幾劑藥便可。”青年的聲音聽起來懶怠又無力，“周大人到底……所為何事？”

最後四個字已經有咬牙切齒的味道了。

你問這麼多，你倒是說啊！

周明禮猶豫片刻：“也不是什麼大事……既然公子不適，那臣就不打擾公子歇息了，明日再向公子稟報。”

周明禮說完這句話就迅速離開了。

衛斂：“……”

屋。

賽雪的青年伏在姬越肩頭，全繃，晶瑩的汗水顆顆滾落，梨花容皆被桃紅掩映。

任何人見了，恐怕都會歎一句好一幕活生香。

衛斂垂著眼睫，分外惱火。

隔著一道門，天知道他有多張，生怕周明禮直接推門而。

雖然知道姬越絕不會讓別人看見他這副樣子，可心理上的刺激是不了了。

待確定外面的腳步聲走遠後，衛斂狠狠咬了咬姬越的耳垂，真落下去卻又放輕了力道，變耳鬢廝磨的抱怨：“你怎麼一來就欺負我……”

他就不該由著人胡來！

姬越好笑又無奈：“這也不能怪我……”

他一直愧疚曾將衛斂弄傷那事，之後每回都極盡溫，溫得衛斂幾次問他是不是沒吃飽飯。

但再溫也不住突然停下。事兒正進行一半，他難道還能中斷？只能讓衛斂趕把人打發走。

只是沒想到周明禮平日裡寡言語一個人，這會兒廢話賊多。

把衛小斂都快急哭了。

衛斂躲人懷裡，自閉了。

他發現他雖然能夠獨當一面，見了姬越還是想往人懷裡鑽。

可能這就是與依賴罷。

他們誰也離不了誰。

姬越抱著人哄了好一會兒，衛斂都跟鵪鶉似的不說話。

然後姬越也不哄他了。

衛斂抬頭一看，姬越他睡著了。

他睡著了……

睡著了……

衛斂：“……”

雖然明白姬越本就連日來勞累過度，發泄完力後倒頭就睡很正常，他還是久違地升起了一弒君的衝。

一個兩個的，乾的都不是人事兒！

周明禮回到房中，越想越不對勁兒。

他是判斷案、司掌刑獄的員，自然有極強的偵查推理能力。方才沒反應過來，如今一回味，怎麼想怎麼蹊蹺。

搞清楚疑點是他的職業病。周明禮想了半天，去問今日看門的守衛有何異常。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守衛竟說公子斂帶了個人回來，是個眼睛極為漂亮的紅青年。

可府裡今日並沒有住進一位紅青年。

那青年能住哪裡？

想起公子斂房中聽到的那聲嗚咽，本不似風寒，分明是床笫之間才能發出的……

周明禮骨悚然。

該不會是……

公子斂背著陛下有人了？！

那青年眼下就在公子斂屋？

周明禮神驚疑不定。

背叛陛下，那可是死罪。

他陷了無比的糾結。

一方面，他很敬佩公子斂對此次疫做出的重大貢獻。

另一方面，他對陛下忠心耿耿，絕不會對其有任何欺瞞。

周明禮快瘋了。

另一邊，姬越睡得很安穩。大抵是有衛斂在邊，他這一覺睡得格外沉。

衛斂下弒君的念頭，給他蓋好被子，抱著自家夫君甜甜地睡了。

兩人並不知道周明禮一夜無眠，還想了那麼多。

翌日清早，衛斂起，姬越還在深眠。

他的確是累慘了，好不容易有個安穩覺，仿佛要睡到天荒地老。

衛斂沒有打擾他，輕手輕腳地穿起，出去喚人打水來洗臉。

衛斂剛出門，周明禮就出現在了門口。

他得去一探究竟。若是假的，不能冤枉了公子，若是真的，也不能欺瞞了陛下。

他思索了一夜，還是忠君之心佔了上風。

周明禮躡手躡腳走進房間，看見被子裡隆起的那個人形與一頭散落的烏發，心下就一沉。

……他剛才親眼看見公子斂出了房間。

那麼被子裡的這個人是誰？

公子斂的夫嗎？

周明禮又是憤怒，又是惋惜。

公子斂怎麼能夠背叛陛下！

“你這個——”周明禮怒火滔天，正要喝罵，就見被子裡的青年突然翻了個，出那張綺豔俊的臉。

他闔著雙眼，睫細長分明，容白皙麗。

周明禮渾就跟被雷劈了一樣。

他怎麼可能不認得這張臉？

每日上朝時坐在龍椅上的那位……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阿斂……”姬越在睡夢中低喚一聲，攥住了周明禮的手。

周明禮手一抖。

他想出來，姬越卻攥得更：“衛小斂……不許走。”

後，白青年靜靜站立在門口。

衛斂看了半晌，禮貌道：“周大人大清早登門……真是有心了。”

周明禮驚得立即出手，單膝跪地，聲如洪鍾：“臣臣臣參參見陛下！”

他嚇得快結了。

他可是直男啊！他有妻子的！公子您千萬不要誤會！

“噓——”衛斂卻只是輕輕出食指，抵住瓣，神明而溫。

“不要吵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