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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很快就到了八月,中秋前太后向來要去東華寺為皇室、黎民祈福,這一年也不例外。

“哀家的意思,你今年也跟著哀家去。”老太后信佛,堅信自己為褚紹陵念多遍經都不如褚紹陵自己去磕個頭,“去上柱香,撿撿佛豆,也能靜靜心,讓佛祖保佑你。”

這一去說就得是十天,褚紹陵掂量了下,如今褚紹已經去了南方,麗妃爭寵還來不及,褚紹阮一個人不了事,自己出宮住幾天想來也無事,褚紹陵笑笑點頭:“都聽皇祖母的。”

太后滿意一笑:“哀家本來也想帶著兒去的,可惜他不在宮裡,多快啊,現在連兒都能辦些差事了。”

褚紹陵一笑,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那皇祖母就只帶著孫兒?還有別人麼?”

太后搖搖頭,皇子中別的都不合心意,褚紹陵輕笑:“不如帶著四妹妹吧,每日在宮中也是閑著,如不出去氣。”

太后忍不住唏噓:“你這孩子最是個實心眼的,就因為皇后當日照看過們母,皇后走了,你就代皇后總是看顧著……”臨近中秋,老太后格外容易傷,褚紹陵失笑,他看顧馥儀和甯貴人可不是單單因為淩皇后之前照看過們,當然,這些不好跟太后說,褚紹陵笑笑:“雖不同母,馥儀到底是我親妹妹,們母也可憐,能照看的孫兒自然要照看,說起來……馥儀今年也十三歲了,未出嫁的公主裡,數著馥儀大了。”

馥儀的婚事太后從未放在心上過,母親份低微,位分不高,且不得寵,連帶著馥儀也跟著不關注,太后點點頭:“嗯,誰顧得上。”

褚紹陵輕笑,慢慢道:“孫兒心裡倒是一直惦記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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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聞言笑了:“你這做大哥的想的倒是周到,你惦記著呢?你惦記著誰呢?”

褚紹陵沒答話,只笑道:“皇祖母不知道,如今我手下有個人很得用,這本是梓君侯提拔上來的,我看著實在是個人才,也著力提拔了,果然是個得用的人,孫兒日後定要重用的,只是……他家世不高,再往上提拔,未免落人口實。”

太后微微皺眉:“你說的到底是誰?你外祖提拔上來的,哀家怎麼不知道?”

褚紹陵輕笑:“輕驥都尉衛戰。”

太后約有個印象,褚紹陵又將衛家的家世細細說了,道:“說起來這衛戰是皇親呢,祖上也曾顯赫過,立過軍功,尚過公主,只是傳到這一世不大景氣了。”

太后有些鬆了,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這麼說來這衛戰倒是個不貪祖宗基業,懂得上進的。”

褚紹陵點頭:“等這次差事回來就能封昭勇將軍了,若是定下親事來,封個驃騎將軍也可以了。”

這是褚紹陵要重用的人,馥儀又是個自己一直不太理會的公主,孰輕孰重太后心裡自然有一桿秤,太后輕笑:“罷了,既是你要重用的人……哀家自然也要高看他一眼,幸得馥儀份不那麼尊貴,倒是配得上。只是這事不要跟你父皇提,你一說,你父皇不答應,將話說死了,那就沒法了,還是等著哀家回來慢慢的跟你父皇提。”

馥儀在太后心裡是可有可無,在皇帝心裡也沒重要到哪裡去,這事只要提的合適並不難辦,褚紹陵放下心來,輕笑:“那就全靠著皇祖母了。”

回到碧濤苑中褚紹陵將要陪著太后去進香的事跟衛戟說了,衛戟聽說去的是東華寺愣了下,褚紹陵輕笑:“怎麼了?”

衛戟搖搖頭,道:“沒事,臣……以前也去過。”

“我也去過,那時候陪著母后去進香,只是沒住下。”褚紹陵倚在貴妃榻上,拉著衛戟坐在旁,“這一住說也得快十天,在中秋前回來就行,到了寺裡可沒有吃了,捨得去麼?怕不怕委屈?”

衛戟不好意思的笑笑:“臣……怎麼會貪圖口腹之,吃幾日素也沒事,東華寺的素齋很好吃,不委屈。”

褚紹陵忍不住揶揄:“呢?每日吃飯專撿著葷菜吃,總得讓我給你夾青菜。”

衛戟臉有些紅,正道:“臣也是……心疼吃不完要糟踐,多吃些,糟踐的……”

褚紹陵撐不住笑了,將正襟危坐的衛戟拉到自己懷裡來,攬住親了下:“原來是因為怕糟踐東西……這麼聽話,怕糟踐以後就再多吃些,看看你現在瘦的……”

褚紹陵輕輕的衛戟上,住進碧濤苑來後衛戟個子倒是長了不,只是瘦的愈發惹人心疼,褚紹陵有時也疑,吃了那些東西,難不全長了骨頭?

衛戟倒是不擔心,他大哥當初也是這麼來的,如今量長後就好些了。只是褚紹陵看著心疼,道:“一會兒我去吩咐王慕寒,以後每日給你準備四頓膳食,這麼瘦,等了冬都扛不住凍,到時候病了更麻煩。”

衛戟本來想要勸褚紹陵不必為了他這樣麻煩,但聽了這話心裡暖暖的,也就答應了,多吃些也好,免得真生了病,自己難倒是其次,只是別再沾帶上褚紹陵。

三日後褚紹陵隨太后出宮去東華寺,褚紹陵陪著太后在正殿上香,祈福,之後太后還要誦經千遍,褚紹陵先退出來了。

王慕寒在外面等了許久,見褚紹陵終於出來了連忙迎了上去,急道:“王爺,有要事!”

褚紹陵隨王慕寒避開人,低聲道:“怎麼了?”

王慕寒看看左右,除了衛戟都站的遠遠的,不妨事,這才低聲急道:“南方傳過來的信兒,四皇子到了那邊就跟當地的幾名員勾……好了,其中諸多不可告人之,衛大人來信說當地確實有貓膩,遭了旱澇的地方都是些荒地,本沒傷著當地的耕地,如今那邊的員也怕了,只將四皇子當做救命稻草,恨不得將家財全給了四皇子保命呢,衛大人說,僅這幾日,四皇子收下的銀子就不下十萬數,再等幾日,不知又多了……”

褚紹陵微微皺眉,道:“他敢收下這麼多銀票?回來後換銀票取銀子不怕人查他?!”褚紹不至於蠢這樣啊。

王慕寒苦道:“就是這裡麻煩呢,那邊的員哪裡不知道這裡面的事,送給四皇子的都是真金白銀,這上哪裡查去?”

王慕寒想起衛戰傳來的消息頭就疼,如今這四皇子也越發明了,不好對付的很,王慕寒接著道;“四皇子怕人看出行跡來,授意那些員送的全是打了印的銀,到時候隨著金秋的賦稅一起京,過多座城盤查下來都出不了岔子!誰盤查的出來?進了城後再混進四皇子帶著的土儀中運到別去,就再也追不回來了。”

褚紹陵聽完這句眉頭舒展開了,輕笑:“這不就方便了?告訴衛戰不用急,由著褚紹賄,越多越好。”

王慕寒聽傻了,急道:“殿下這是做什麼?!今秋南方的賦稅是殿下管著的,到時候只徵收上來那一些,皇上還不是發作殿下!”王慕寒越想越心寒,褚紹自己收賄收的痛快,可想到褚紹陵回來如何跟皇帝,跟戶部代?

褚紹陵不讓王慕寒著急,輕笑道:“公公放心,罷了,先告訴衛戰吧,進皇城前想法子將他們放著賦稅帳目的那輛車燒了,到時候本王親自去迎四皇子,沒有帳目,押送回來的銀就都是賦稅!本王親自看著庫,一兩銀子他也拿不走,今年南方的賦稅定然不了了。”

王慕寒愣了好一會兒明白過來了,拍了拍額頭,笑了:“是,是……這真是,哈哈……”

王慕寒放下心來,忙去找探子代事去了。

衛戟愣愣的看著褚紹陵,褚紹陵轉過來,道:“怎麼,怕了?”

衛戟搖搖頭,他子良善,但也不會容忍對褚紹陵不利的人。

褚紹陵見衛戟衫下擺沾了些香灰,替他拍了拍,輕笑:“剛去哪裡蹭的?滾煤灰去了不?”

衛戟臉紅了,幸得周圍沒人看見,猶豫了下輕聲道:“臣剛才……也去逛了逛,沒留心。”

褚紹陵眼微挑看著衛戟,但還是沒有深問。

到了酉時太后才從佛堂裡出來,褚紹陵和馥儀一同陪著太后進了些素齋,之後褚紹陵陪著太后去了東華寺的清風圓,又跟太后說了一會兒話才回了自己住的菩提園。

沐浴後褚紹陵和衛戟一起倚在榻上看廊外的月亮,褚紹陵輕輕在衛戟肚子上了一把,輕笑:“怎麼癟了?”

衛戟有些臉紅,道:“沒有……”自己肚子,並沒有癟啊,只是不如平時鼓些……衛戟底氣也不太足,這半年多在碧濤苑被褚紹陵喂的太好,饒是衛戟不驕矜這胃口也被養刁了,剛才看著那一桌子素齋不是很想吃。

褚紹陵輕笑,起從箱籠裡拿了一包東西出來遞給衛戟,笑:“就知道你得吃不好。”

衛戟將布包打開,裡面竟是一包乾!衛戟連忙將布包紮起,小聲道:“這怎麼行!這裡可是……”

“酒穿腸過,佛祖心中留。”褚紹陵在衛戟頭上了一把,“咱們又不是和尚,守什麼清規戒律,吃吧。”

衛戟晚飯吃了個半飽,現在聞著乾的香味實在饞了,了最小的一塊吃了,褚紹陵輕笑,給他倒了一杯茶水,衛戟慢慢吃著,問:“殿下不信佛麼?那怎麼還要上香念經呢?”

褚紹陵失笑:“那是給別人看的,我不……也不是,如今倒是有些信了。”

衛戟疑的看看褚紹陵,不懂他說的是什麼,道:“臣……是有些信的,以前臣聽大和尚講經,說佛通曉前塵往事,救黎民萬生,消千萬業障,渡畜渡人渡世間紅塵,聽著還是有些道理的。”

褚紹陵躺下來,拉過衛戟的一隻手,點頭:“可惜我罪孽深重,佛能渡畜渡人渡世間紅塵,渡不了我。”褚紹陵拉著衛戟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漫不經心又無比鄭重,輕聲道,“能渡我的,只有衛戟。”

山上古鐘響起,悠遠沉靜,衛戟的心跳瞬間快了起來。

從在宮裡的時候衛戟一聽說來的是東華寺那表就不對,之後不知怎麼的又沾了香灰回來,衛戟自以為裝的很好,可他的一一毫都瞞不過褚紹陵,褚紹陵沒法忍衛戟有一點瞞著自己的地方,沒費多大力氣就知道了,衛戟是去了東華寺的前面進香了。

東華寺前面幾寺廟不是皇家專有的,宦也可以去進香,褚紹陵將那邊的和尚來問了就知道了,衛戟是去磕了幾個頭,自己念叨了幾句什麼。

褚紹陵原本以為衛戟是見佛就拜,除個念想,沒想到那和尚說,衛戟來過很多次了。

和尚說,衛戟兩年前初次來,聽和尚講了一段經,把他當時上所有的銀子都捐了出來,求和尚給一人點一盞長明燈。

之後每隔一段時間衛戟都會來山上一趟,每次來都是捐那盞長明燈,保佑一人永世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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