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后分明就是想效仿太皇太后,又沒有太皇太后的慈心,萬一小滿真的被教養還不知會被養什麼樣子……
再說了,他便是不讓養,可祖母想見孫子哪有不讓見的道理。
嘉看了眼睡的孩子,格外不忍:“我實在不放心,你若是忙不過來,我把他帶走行不行?”
“就算朕愿意,秦大人會同意嗎?”蕭凜毫不留地反問。
他一開口,嘉頓時便清醒過來。父親不喜歡這個孩子,更別提著孩子跟皇兄長得那麼相像,萬一再被有心人認出來了可就瞞不住了。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嘉焦慮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低著頭掉著淚滿是無奈:“今天的話你也聽見了,你母后言語之間的脾氣分毫未改,你若是真的把孩子給,萬一對小滿不好怎麼辦?”
蕭凜了的淚,卻沒有松口:“永嘉快大婚了,母后為太后,不出面豈不是傷了皇家禮儀,朕知道脾如故,可后宮沒有比更合適的人了,這也是無奈之舉。”
嘉跟了他這麼久,立馬便聽出了他話里權宜意味:“那你的意思是,等永嘉大婚之后,你便會收回掌管后宮的權力了?”
“母后的脾氣本就不適合掌管后宮。”蕭凜淡淡地開口。
一聽見他這樣說,嘉這才徹底明白了過來。
永嘉還有兩個月便要大婚了,這兩個月需要太后不假,但憑他的心計,難道就毫沒料到太后的盤算嗎?
他大約也沒想過讓太后養,只是在利用太后圈住吧……
為了圈住,他連自己的母親都可以利用,那蟹膏分明也是他故意吃的吧。
嘉從他淡漠的神中看到了一偏執。
他本不會放走的。
這次便是沒有太后,也會有旁人,或是孩子的病,或是父親的病,或是桓哥兒……
自有孕起,他便為編織了一個龐大的溫陷阱,給希,讓一點點沉淪。
但無論是以前的.暴,還是現在的溫,都是他的手段罷了。
不該再這麼天真了。
嘉斂了斂眼中的害怕,只當什麼都沒看出來:“那我再多留兩個月,兩個月后我再離開,到時候你答應我不能把小滿送進萬壽宮去。”
“可以。”蕭凜抵著的額一下一下地著,聲音無比溫,“你想留多久留多久。”
可嘉靠在他的肩上,被他過的地方卻在微微抖。
第二日,江懷便接到了暫時走不了的消息。
似乎意料之中,當嘉哭著撲進他懷里的時候,他并不意外。
“父親,對不起,但孩子太小了,太后還在這宮里,想要養孩子,我實在放不下心。”嘉抱著他不知該如何解釋,“要不父親你先離開,等我了,我再去找你。”
“怪不得。”江懷默念了一句,頓時有些了然,“今日江府來了太醫,說是要為我醫治,讓我好好將養兩個月。太后又怎麼會突然想養你的孩子,這是蕭凜設的局?”
父親和皇兄在朝堂對陣了這麼多年,對雙方的脾和心計了解的自然比更深。
嘉也沒掩飾,點了點頭:“應該是他。”
到底是怎麼招惹上這樣一個心機深沉,獨占又超乎尋常的人的?
嘉想了許久,也沒想出來皇兄到底是什麼時候對起了心思的。
江懷嘆了口氣:“我早知他不會這般輕易放手,但顧忌著你有孕,打掉孩子傷的是你的,我才一直忍不說。事到如今,除了強行離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爹爹這是何意?”嘉聽出了一不尋常的意味,聲音里滿是無奈,“我不是沒想過逃走,但他是皇帝,我們本逃不掉的……”
“我們不逃。”江懷了的頭,“還記得爹爹從前跟你說過你母親曾經到先帝那里為你求了一份賜婚的圣旨嗎,賜婚的對象是我和你母親挑細選過的,是南郡謝家的次子,溫和,才華橫溢。只是那份圣旨還沒來得及拿到你母親手里,先帝便驟然崩逝。先帝逝世后,我查到那些案宗盡數被收到了藏經閣里,你若是能拿到藏經閣的鑰匙,把圣旨拿出來我們便可以正大明地離開皇宮。
在你有孕的這些日子里爹爹悄悄跟那謝二郎謝明鈺聯系過,他因為不知圣旨的事,曾娶了妻,又新喪,你若是愿意,嫁與他也是合適的。若是不愿,當初謝家遭難,承了你母親的救命之恩,嫁過去之后你想和離或是獨居也絕不會有人干涉。”
原來真的有圣旨,藏在藏經閣里,怪不得之前去書房搜尋未果。
還有謝二郎?嘉約還能記得母親似乎提起過,是個飽讀詩書的君子。
但就算拿了圣旨又怎樣,皇兄會允許出嫁嗎?
嘉搖了搖頭,跌坐在椅子上掩著面聲音里滿是無可奈何:“沒用的,父親,他不可能放我走的。”
江懷自然明白在憂慮什麼,他拍了拍兒的肩:“兗州出了事,蕭凜過些日子會南下一趟,趁著他離開的時候,你只要拿到圣旨,讓太后在大宴上當眾宣讀,他便是皇帝也不能改口。兗州地偏,他大約會出行半月,只要我們手腳快些,等他回來,親事大約便能議定了。謝家是大儒之家,他再怎麼也不能做出奪人-妻的行徑。”
太后。
嘉忽然抬起來了頭,這宮里最不得出宮的人可不是太后。
昨晚一試,皇兄大抵無意讓太后養小滿,只是讓太后來牽制罷了。
既是如此,那又為何不能反過來借助太后出宮?
嘉點了點頭,下定了決心:“好,兒明白了,兒一定會在他南下之前拿到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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