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莊組長……這錢……”

劉純看著面前的五百塊錢，不知該如何是好，自從莊建業擔任組長以來，除了讓他們查些過去的資料外，就是繼續做著理論計算，工作量加在一起也沒以前的一半兒多，以至於他跟孫安民兩個都高興，畢竟空餘時間多了，在副業上就能投更多力。

卻是沒想，就是做的那點兒東西，就值五百塊錢，要知道他們接外面的活兒，累死累活也就兩三百，以至於劉純到現在都有種不真實的覺。

孫安民也是一樣，從見到莊建業第一天起，他就沒給過好臉，背後的抱怨更是沒停過，給他乾的事，做是做了，但弄得拖拖拉拉不說，還怪話連篇，結果人家啥也沒說，得了好也沒忘了他，直接分了五百給他。

五百塊錢，他手上的那個大活兒人家也承諾給五百，可工作量卻大得驚人，難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語，想到這兒，孫安民就覺得眼前的五百塊錢有些發燙，不敢手去拿。

“放心拿著吧，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面，你們別嫌，多勞多得，你們做的那點兒事，說實話五百都給多了，想要跟我一樣拿一千塊，回去給我好好幹，別一天天的總搞些沒用的，想吃，跟你莊組長走害怕了？”

劉純和孫安民心裡想什麼，莊建業早就猜了個七七八八，不過他沒揭穿，就跟平日裡一樣，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了一番。

如果莊建業說得嚴肅，弄得上綱上線，劉純和孫安民還真不敢拿，聽這麼一說，兩人的臉便緩和下來，兩人再傻也聽的出來這是莊建業真心給，不僅如此，還給兩人一個臺階下。

兩人就是棒槌也知道這時候得兜著，要不就不用回廠了，直接回孃胎重造還差不多，於是連連稱謝就把錢給收起來。

莊建業沒去管兩個傢伙，轉過頭看著同樣不知所措的湯莉莉：“我跟老林老早之前就說好了，這忙不讓他白幫，再說也不止是他，跟我們一起搞金屬氈和真空釺焊的陸茗也有一份，要是沒他們兩個，功廠的那臺老式的噴丸型機我可沒那麼快弄明白，更不用說後面的用料和工裝也都是他們倆幫襯，所以，您就別多想，心安理得拿回家就行。”

如果說劉純和孫安民是覺不真實，那麼湯莉莉就真有種陷夢境的既視，想著前幾天林華跟說：“湯莉莉，以後你只管做好你的飛機設計師，安心當好的你兒；發財的事兒就給你老公我，沿海的那些大老闆咱們或許比不上，但沒事兒砸兩捆大團結還是沒問題的。”

當時聽著自家老公冒的胡話，湯莉莉很想扭著耳朵教訓一頓，都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技員，還敢跟人家大老闆比，簡直白日做夢給做傻了。

不過想想前段日子林華搞得課題，令之前的話變笑話，湯莉莉就沒實行家法，但還是教訓了一頓老公，要踏踏實實，別總想些沒用的鬼門道。

結果的的話說了沒幾天，一千塊的大團結就實力的擺在面前，林華真的發財了。

直到離開了茶樓，湯莉莉都覺得子在飄，老公居然一下子掙這麼多錢，天啊，自己老公這麼厲害！

胡思想著，回到了街對面的單位，進到自己的辦公室這纔回過味來，連忙又跑出辦公室，鑽到樓梯口的傳達室，拿起電話撥通永宏廠，找到林華，第一句話便是：“老公，你今天想吃什麼，下班兒我回去做！”

林華一聽就知道莊建業那邊搞定了，豪氣的當了一回家：“紅繞，最的那種！”

……

不提老林家如何因爲一千塊錢而改變家庭格局，莊建業三人出了茶樓，目送湯莉莉回到單位便步行往最近的公站走。

見左右沒有旁人，劉純這才湊上來擔憂的問：“莊組長，功廠跟咱們廠都是一個系統的，萬一他們那邊把這事兒捅到廠裡……”

“放心吧，就算功廠捅過去也是好事。”沒等劉純把話說完，便笑著看著滿臉憂的兩人：“難道你們不想把工藝設備小組從艦載機治下單列出來？”

“單列出來我們當然想，最好能爲常設機構纔好呢，不過咱們把東西在本系統高價轉賣，一個不好投機倒把的罪名就得扣在頭上，到時候怎麼辦？”

“涼拌！”

莊建業調侃的回了一句，直接就把兩人下面的話堵得死死的，本沒法往下接，難不說再來一碟豬頭，三瓶啤酒，三人邊喝邊聊？開玩笑呢嘛！

“出了事兒有高個頂著，要分也是先分我，我都不怕，你們怕啥？”見兩人又開始老臉直，莊建業免不得說一句氣的，倒不是他不想解釋，問題是有時候口頭解釋很蒼白。

特別是些顛覆認知的事，不到事實近在眼前的那天，就算你把皮子磨破了也未必能讓人相信，所以，還不如大家都輕鬆些，把事給時間這個大神，它能把一切規整的很妥帖。

……

莊建業剩下的事給了時間，黃峰同樣如此。

四千塊錢買了四份方案，每份一千塊，在這個普遍工資不過四、五十塊的當下簡直就是天價，可如果你把眼放得大一些就會發現，與發達國家輒幾十萬、上百萬元的技轉讓相比，四千塊人民幣的方案簡直便宜的要死。

黃峰前段時間剛從國外回來，看到那些發達國家如同坑傻小子一樣，給他們開出一個個高價，黃峰就直嘬牙花子，東西好不好？好！可就是買不起，只能空著手灰溜溜的回來。

不忿、恥辱、勵志改變黃峰心裡有，但並沒有別人表現的那麼強烈，差距顯而易見，好好正視，尋求改變，進而改革即可。

天空喊口號，把目標定得老高，半天達不到要求，白白浪費資源不說，還沒達到追趕的目的，何苦呢。

所以黃峰從來不說什麼心比天高的話，而是從促進車間職工積極手，開始自己的整頓改革，花四千塊錢買四份方案便是他改革的一部分，至於用意很簡單，老祖祖宗千年前就用過，那就是千金買馬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