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有所短，人有所長，孫佔祿相貌不濟，場難以得意，卻在玩麻將上玩出了名氣，他不賭錢，但酷麻將，是市直機關連續三年的麻將比賽冠軍。

在山莊食堂吃自助餐時，向天亮悄聲的問，“孫局，等會我不玩行嗎？我幫你掠陣。”

孫佔祿兩眼一瞪，反問道：“你不玩，你不玩我帶你來幹麼，當電燈泡啊？”

“那，那耍錢嗎？”

“傻小子，你說呢？”孫佔祿忍俊不，又是一聲反問。

向天亮紅著臉道：“我沒帶錢，早餐的饅頭錢還欠著呢。”

孫佔祿噗的笑了，“你真傻還是裝傻，就你那幾百元薪水，還抵不上人家容一次指甲哦。”

“反正，反正我玩不起。”向天亮嘀咕道。

“哈哈。”孫佔祿笑著，衝向天亮眨著眼睛，神神道道的說道，“放心吧，我保證你準贏，贏到手發痛心發虛。”

向天亮琢磨著孫佔祿的話，有點明白過來了，他忽然想起了剛到建設局那會兒，老劉頭跟他說的那串順口溜。

“跟著老局長，政治大方向；

跟著高局長，年終能得獎；

跟著陳局長，能懂大理想；

跟著於局長，補往上漲；

跟著孫局長，喝辣又吃香；

老郭和老常，跟也跟不長。”

這其中一句，跟著孫局長，喝辣又吃香，說的就是跟著孫佔祿的好，他主管的工作，有個十分重要的環節，就是掌握著各種建築工程建設許可證的發放，這就是喝辣又吃香的真正源泉。

局裡不是還有這樣的話麼，許可證一發，紅包往回帶，沒有這個甜頭，孫佔祿何必親自屁顛屁顛的往仙鶴山莊跑？

用過午餐，朱琴和黃穎從另外一張餐桌上過來，“孫局長，小老鄉，這就是仙鶴山莊的待客之道，兩位多多包涵哦。”

孫佔祿微笑道：“朱總說哪裡話，這不好的嘛，你們這種自助用餐的方式，我還想帶回去在局裡食堂推廣呢。”

朱琴陪著孫佔祿在前面走，黃穎陪著向天亮落在了後面。

“哎，小老鄉，今年多大了？”黃穎悄聲的問。

向天亮有些頭大，剛纔用餐時他就發現，黃穎的目，百分之九十的時間都在他的上。

這個人，跟葉楠姐有點相似，花癡著呢。

“黃姐，我，我今年二十二了。”

黃穎順勢挽住了向天亮的胳膊，“小老鄉，你得我穎姐。”

向天亮壯膽調侃道：“不能黃姐嗎？”

“嘻嘻……小老鄉還很幽默喲。”黃穎在向天亮腰間擰了一下，“我和嫂子說好了，以後你不能朱姐和黃姐，你得琴姐和穎姐。”

“爲什麼啊？”向天亮索的裝傻充楞。

“嘻嘻，朱豬同音，朱姐就是豬姐了麼，還有，還有黃姐麼，你們大陸警察經常掃黃，著也不文明呀。”

“呵呵，那倒也是，老在警察裡掛著，是不好麼。”

“小老鄉，你可真壞。”

黃穎嗔一句，手在向天亮那裡抓了一下。

“啊。”到的是個巨大堅的傢伙，象了電似的，猛地回手，整個僵住了，兩隻杏仁眼死死的盯著向天亮的那裡，裡嘟嚕了句，“上帝，這是真的嗎？”

幸好有朱琴回頭“解圍”，“你們倆磨蹭什麼，快來呀。”

果然，孫佔祿說得沒錯，一坐到麻將上，向天亮就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紅包可以不送，方城自會補償，這種巧妙的送錢方式，他還是第一次見識。

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向天亮平生第一次玩起了沾錢的麻將，二叔公要是知道了，非剁了他的手不可。

兩男雙，各自相對的擺開了陣勢。

自麻將桌，嶄新刀亮的玉雕麻將牌，對向天亮來說，都是稀罕，他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方城初壘，朱琴笑的問道：“兩位男士，怎麼個玩法？”

孫佔祿微微一笑，“客隨主便吧。”

朱琴高聲宣佈，“好，大家都是清河人，就用清河新玩法，十六張牌，財神作搭，上不封頂，平家付半。”

“如此甚好。”孫佔祿表示同意。

黃穎問道：“多彩頭？”

朱琴看了一眼孫佔祿，“孫局長，你看一個子兩張如何？”

向天亮點得嚇了一跳，一個子兩張，相當於“十和”二十元，一付“四百和”的牌，足可以抵得上他一個月的工資了。

他不敢開口，有孫佔祿在，沒他說話的份。

對朱琴的提議，孫佔祿以點頭表示同意，他已經兩眼發亮，迫不及待了。

骰子轉，黃穎坐莊，那作，向天亮一看，以爲是菜鳥的把式，但稍加認真，心裡不一凜，黃穎那輕描淡寫的作，完全是裝出來的。

向天亮是黃穎的下家，跟出一張牌後，擡頭觀察起朱琴和孫佔祿來。

朱琴的作，是個中老手的表現，面平和，氣度從容，抓牌牌，放牌出牌，作規範而優，讓人看著就是一種。

孫佔祿那就更了不得了，全神貫注的樣子，讓向天亮想起了大學時檢解剖課上的那位老法醫。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孫佔祿關注的是其他三家的出牌，他的目，本無須關注自己的牌，這就是高手的表現。

打出一張牌，朱琴看了一眼向天亮，微笑道：“小老鄉，看不出來呀，你也是方城高手嘛。”

“琴姐過獎了，我這是第一次。”向天亮靦腆的一笑。

“以前練過？”朱琴笑問。

“算，算是吧。”

說話間，向天亮抓了張“財神”，聽牌了。

到黃穎出牌了。

“白板。”黃穎輕語一聲，甩出了一張白板。

向天亮心裡一樂，他正單吊白板，這正是他需要的牌。

不料，在向天亮正翻牌之時，孫佔祿喊了一聲，“我和了。”一手翻開了自己豎著的七張牌，一對白板一對九，和。

按牌規，向天亮可以“截和”，但他沒有這樣做，生生的把到了的話嚥了回去。

孫佔祿旗開得勝，眉頭大展。

向天亮心裡發笑，沒辦法，得讓著領導啊。

這時，他的腳背上，爬上來一隻腳，沒穿鞋，有子。

那隻腳稍有用力，在他的腳背上了一下。

他心裡一怔，那該是黃穎的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