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邀請陳祖年和中年小劉一起去東*營，並參觀大華實業。

二人欣然同意，約定時間後，就去串聯尋找廠裡的其他領導。

石油部雖然不怎麼喜歡濟南力機廠，但也不願意把它放掉，畢竟，未來的況不好說，總得有個備胎放著。

事實上，這個備胎在兩三年後，也的確用上了。只是苦了這兩千多名工人和他們的家屬，在生活中煎熬了四五十個月，浪費了時間，損耗了。

蘇城回到賓館，將力機廠的事說了，陳良首先大驚失，喊道：“蘇廠長，這可是個大坑，不敢跳啊。”

小楊也鄭重點頭，說：“柴油機廠早就資不抵債了。他們工廠的年代久，退休工人特別多，現在怕有三四百人，每月是醫藥費都讓上面頭痛。”

蘇城輕輕搖頭，說：“退休工人是個包袱沒錯，但柴油機廠是優質資產。”

陳良一臉沉痛的道：“現在的優良資產還嗎？像咱們勝利機械廠一樣，仍在生產甚至有微利的企業，全中國到都是，全都嗷嗷待哺的想改制。就說咱們勝利油田下屬的企業，油管廠、汽修廠、油泵廠……山東省的破國企更多，我敢說，蘇廠長你只要向上級保證，每年上繳利稅一百萬，這些都隨便您挑。像是汽修廠，去年對外經營還賺了一百多萬呢，您要來就是白撿的。”

“這麼說，我買勝利機械廠。買貴了？”蘇城著下，開玩笑說。

陳良“嘿嘿”笑兩聲：“油田把機械廠給您，不是也沒要錢嘛。再者說，咱廠還帶著2萬套採油機的訂單合同呢。柴油機廠有什麼？油田如今買的全是國外套裝備，國產柴油機本沒人要。”

“但等到國產柴油機有人要的時候，濟南力機廠，1個億，10個億也買不來了。”蘇城是記得歷史的，他指指天空，道：“咱們國家，不能永遠都沒有國產柴油機吧。”

“有1個億。咱自己建一個柴油機廠了。”

“這種重工業廠，不是幾年時間就能建起來的。”蘇城搖頭。

“那也不值得填錢進去。”陳良最後一次勸道道：“柴油機廠有2500人吧，每月至15萬的工資。以前欠下的工資，也要補上來。就算說銀行免掉利息，那也是180萬了,還要恢復生產,換關鍵機……”

“沒事，老陳，只是賺多賺的問題，實在不行。先給我們生產減速好了。”蘇城心想，放到20年後，你看看180萬能不能挖到4個高工。

“蘇廠長，你買柴油機廠。看上了它哪方面？”站在小胖邊的秦筠，忽然來了一句。

“這個……2500名的技工隊伍。幾十名高級工程師，還有經過鍛鍊的團隊……”蘇城猶豫了一下。沒有說地皮。

“只是人？”秦筠奇怪的看了蘇城一眼，言道：“反正柴油機廠也沒人要了，你可以將人招到大華實業，相同待遇的話，沒有人會留下吧。”

蘇城愣了一下。

秦筠接著又道：“照我看，柴油機廠的銷售團隊還是很有價值的，他們能把柴油機賣到新藏，想必有些能力，可以整個招過來，銷售渠道也就帶過來了。”

“也就說，只招人，不要廠？”

秦筠理所當然的道：“他們的設備有20年未更新了，賣廢鐵價還差不多。按照這種招人的方式，雖然看起來本高一點，比如要給一些安家費，或者提高到大華待遇，但實際上，你補償2500名職工一年的薪水，不如給需要的1000名職工安家費，人家還恩戴德。還有那些醫藥費和退休人員，簡直是個無底……”

託著下，默算了一下，道：“我們只需要技人員和工程師，普工可以作爲條件之一，比如高級工程師可以帶一名普工過來。將有價值的工人全部招來，我估計50萬元就夠了，重新建一個柴油機廠可能貴一點，但多餘，只要在大華實業增加一個車間就好了，先生產能賣得出去的，大約100萬到400萬之間，以後需要什麼買什麼。我猜蘇廠長是想立足長遠，但以現在的經濟形勢，快則五年，晚則15年，中國纔會進到大量需要柴油機的時候。這樣看來，濟南力機廠現在的生產線，到時候肯定已經過時了。所以說，他們的生產線沒有價值。”

蘇城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秦筠，說的招數，差不多就是這個時代最賺錢的合併套路了，雖然有點損，但大家都是這樣做的。

這套方法，越到國企改革的後期，用的越多。所以，早期改制的國企雙贏者居多，而後期需要改革的國企，設備又老了10年，員工又老了10歲，離市場又多了10年……多是員工下崗，設備賣廢鐵，地皮建商品樓的路線。

能在80年代想到這種合併方式的，都是又聰明又狠的人。

小胖有難了——蘇城幸災樂禍的想著，卻對秦筠道：“你的方法，是很好的金融方法，但不是做企業的方法，更不是做重工業的方法。”

秦筠很不服氣的問：“爲什麼？”

“因爲重工業是一個回報週期長，但平均回報率高的行業。要耐得住子。”蘇城輕聲道：“用你的方法，的確可以短期獲得大量好，但這家企業，基本上也就毀掉了，缺乏凝聚力，部思想混，像是沒有筋道的丸子。”

見秦筠依舊是不以爲然，蘇城又換了個角度，道：“只說訂單吧。像是濟南力機廠這樣的企業，它的銷售對象主要是政府和其他大型國企吧。我們的形象純正，以後就好做生意，公關費用低。我們的形象壞。生意就難做，公關費用高，同等條件下，還得給別的企業讓路。到了那個時候，再要扭轉公衆印象，不是又得花錢。最起碼的，給領導留個好印象，總沒錯吧。”

秦筠這下認真思考了一番。最後擡頭卻道：“雖然你說的沒錯，但10年後的事，誰也說不清楚。到時候，你完全可以建一個新牌子。至不吃虧。你爲了10年後的利益，放棄眼前的利益，不能說是短視，但也不正確。”

蘇城咧笑了起來。在場諸人裡，唯有他敢說：10年後的事。我說得清楚。

他攤開手，又笑道：“抱住工廠，就是保住了團隊。好像一支軍隊，打散了建制就是遊兵散卒。純粹爲了賺錢。方法多的很，有折騰機械廠的力。我多研究一個油井不好。”

小胖這才從茫然中覺醒過來，激的問：“師父。您想好買哪個油井了？”

“看把你急的，若是無聊的話，不如參柴油機廠好了。”

“行，我還是出資3。”小胖本不問要花多錢。

“好，10年以後再看，不比買票差。”蘇城並非信口開河，做實業的回報雖慢，長期算來卻不。

金融終究是賭博，沒有永遠的勝利者，尤其是做莊家，即使知道經濟大勢，也有可能在短線上被人坑殺。

秦筠收起了咄咄人的姿態，重新小鳥依人的藏在了小胖懷中。

蘇城心想，雖然是完全不同的形象，但秦世維和他兒，還真是一般的奇葩。

想到此，蘇城又開口問：“秦筠，你敢不敢來幫我的忙。”

“怎麼幫？”

“你陪我一起去談判，若有必要的話，就把你剛纔說的再說一遍好了。不過，有可能得罪領導哦。”

秦筠眼珠子一轉，恍然道：“你想用我的法子，嚇唬他們？”

“也不全是嚇唬。”蘇城淡定的道：“他們要是索價太高……沒筋道的丸子，終究是丸子。”

秦筠咯咯的笑了，道：“既然是幫忙，我可不要10年後的好。”

“那是自然。”蘇城卻也不說的容，由著瞎想去。

返程時間，仍舊是劉陳二人過來。中年小劉總算將蓬蓬的頭髮梳了起來，外面是一件綠軍大。由於節氣不對，他不得不敞開襟，出裡面的舊。

蘇城拉著他們給小胖他們介紹了。

陳祖年笑笑，也扯著中年小劉道：“我們就自我介紹一下。蘇廠長，小劉你見過了，你別看他邋里邋遢的，其實是我們的副總工程師，劉秋。他研究的新式190柴油機是一個大越，可惜景況不好，未能投產。從技參數來看，Z12V190已經達到了國領先的水平……”

“12缸的190柴油機，那可是個大傢伙。”蘇城見過幾次大型柴油機，是比人高比人寬，比兩個人還要長的大型發電機，可以用在發電站中。

說到這裡，蘇城突然想起什麼，問：“劉秋。是禾火之秋？”

“是。”

蘇城剎時間就震驚了，喃喃道：“長這個樣子啊。”

濟南力機廠的本業就是柴油機生產，到中石油注資後，一度佔領國60%以上的市場份額。其中，劉秋設計的190系列柴油機也非常有名，到蘇城穿越前，仍然普遍使用，是得過獎賺過錢的一代名機。

這位大能，20年後還在研究崗位上呆著呢，滿世界的巡迴講演，戴著榮譽博士的帽子帶博士生。蘇城上學期間，最恨的幾本大部頭書裡，就包括劉秋專著的《結構力學及應用》。那時候看到書皮，就真心想死。

不過，這傢伙現在還真是慘。

蘇城看著劉秋，嘿嘿的笑了。

未來叱詫風雲，以學霸姿態君臨天下的柴油機大牛吳秋，滿臉的莫名其妙。

……(未完待續。。)